“退一万步来讲，你知道你会害死多少人么？”</p>
“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你这宏伟浩大的计划之中么...”</p>
曹应天直起身子脸上表情像是在乞求眼前那人回心转意一样，悲痛的开口：“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能再有无辜的人死了...”</p>
本以为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肺腑之言会让陈辞有所动摇。</p>
不料适得其反，榻下厅堂中央站着的锦袍男子拳头紧握。</p>
脸上青筋暴起，暴喝道：“你给我闭嘴！”</p>
曹应天一怔，皱着眉头叹息。</p>
下方站立着的男子挥袖怒吼着。</p>
“你还说我匹夫之勇？还说我以武平反，以力服人？”</p>
“当年你跟老头子打开国一仗的时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p>
“火烧城池，水淹许都，屠城渡口...招招毒辣腹黑至极。”</p>
“你们又杀了多少人！又死了多少不该死的人！”</p>
“他们又是谁的儿子？谁的父亲？谁的丈夫！”</p>
“现在你义愤填膺呐！你清高！”</p>
“还跟我说什么，不能再死无辜的人了，谁都有资格拿这件事情指责我！”</p>
“唯独你！”</p>
“唯独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没资格摆那一张臭脸在我面前瞎嚷嚷！”</p>
声音落下，屋内死一般的寂静。</p>
曹应天无话可说，无话能说。</p>
做先生的，让自己的学生彻底失去了相信自己的理由，那么剩下的都是空谈。</p>
比起君臣、师生这层关系，曹应天其实更像是他的伯父。</p>
两个人的想法背道而驰，但是初衷牢牢锁在一件事情上。</p>
道不同，道不同罢了。</p>
陈辞怒极反笑走到曹应天面前蹲了下来，抬头看着那张沧桑的面庞。</p>
扯着嘴角讥讽无比的问道：“曹大人...您不觉得您对我说这些，虚伪得很可笑么？”</p>
曹应天气得语气颤抖，瞳孔抽动，无力道：“那是开国之役，是为了推翻一个早已腐朽堕落的王朝，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才不得已起杀伐的...”</p>
陈辞一把抓住他先生的衣领，整个提了起来，怒不可遏。</p>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如今做这些何尝不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现在不去把周遭六国吞并，不去划整个平泉洲为国界。”</p>
“都是你们干的好事！你们这帮老东西位高权重，看不起任何人...总是喜欢压别人一头的那种高傲感...”</p>
“现在我大祁在众国面前已经引起众愤了！”</p>
“到时候只能落得一个众矢之的的局面！我又何尝不是为了不死更多的人才起杀伐的呢？”</p>
“还是你以为，我就是个畜牲！我心里只有那磅礴的欲望，还有无边无际的野心，对么！”</p>
锦袍男子握着自己先生衣领，怒不可遏的咆哮着。</p>
曹应天不做反应，只是任由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对自己如此无理。</p>
陈辞一把松开右手，那人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再没有了先前的火气缠身，反而变得平和了起来。</p>
锦袍男子怒气渐渐消散，转过身背对着那个瘫坐在地上的沧桑男人，开口道。</p>
“我不曾有一日虚度光阴，更没有异想天开、好高骛远的为自己求过什么。”</p>
“......”</p>
“我没错，就算我错了，我自己扛，我牙掉了咽肚子里不拖累你...你就继续当个懦夫等兵压城门，火烧眉毛吧...”</p>
语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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