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胜国正举着手,这大拇指登时就动弹不得,原来文钊捏了他的太渊穴,这穴位乃手太阴肺经,被点中后,手部发麻,严重的会伤及心肺。何胜国此时才知刚才是自己败了,但却不知文钊刚习得小擒拿手和人体百穴,用的不熟。刚才那一下其实差了半寸,否则何胜国现在也不会只是手麻而已。 何胜国把双手背在身后,不停揉动手腕,以缓解酸麻之痛,这时乌必乐图又缓缓把手举起来。何胜国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乌必乐图说道:“我,我想上厕所。” 刚才何胜国一通说教原本已肃全场,没想到乌必乐图的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顿时人群中聒噪不断,叫何胜国好没面子。平日里何胜国最讨厌别人打断他训话,但自知刚才吃了亏,这学生以前又没见过,怕又是个身手不凡的小子,就不再和其计较,摆手同意。 这下全场又是一阵骚乱,广博识靠在文钊旁边说道:“你看,这新来的确实不简单,连这个东北虎都退让三分,这小白脸不会像张大同一样到处欺负人吧?” 文钊一手捂着手臂,思索刚才和何胜国动手的事情,怕自己表现过于显眼,招惹是非,全然没听见广博识说什么。 何胜国见场上失控,自己说话不再好使,就拿出哨子吹了几下,呵道:“都一个个干什么那,快点散开练武。”说着,就自己摆开架势,打起少林洪拳,场上的同学也跟着学起来。 文钊见何胜国打拳真的像从不欠所说那般如猫狗打架,就不愿意学样,正好借着刚才被何胜国打败一事,抓着手臂躲到一旁。何胜国知道文钊是在装蒜偷懒,但是不愿意当面戳破,显得自己刚才败了丢面子,就任其意所行,也就不再管他。 下了课,文钊还在捂手装痛,盛林就跑到文钊身旁,说道:“行了,别装了,你不怕乐墨看见你这样嫌弃你么?” 文钊见瞒不过去,就起身对盛林说道:“乐墨同学才不会嫌弃我,我们都已拜一半的堂,她现在是我一半的人了。” 盛林说道:“哪有拜堂拜一半的,我看你是唬我。” 文钊便把前几日如何被乐墨哥哥关在院子里,又如何学烹饪的事情告诉了盛林,唯独对从不欠的事情守口如瓶,这是因从不欠临行前吩咐文钊在他人面前不要提及自己,更不能说出教他武功的原因。 盛林说道:“原来文钊你背着楚燕把她妹妹拐跑了?倒是你这武功是谁教你的?” 文钊说道:“我前几日偶然得到了易筋经,学了上面的武功。” 盛林惊道:“易筋经?”本来不相信这话,但盛林见刚才文钊耍的那几拳甚是厉害,也就不得不相信。 盛林问道:“我曾经听说易筋经是江湖奇书,但终究是个传说,没想到世间真有此书。” 文钊说道:“你想不想学?我教你。” 盛林和刘恒宇一样都是武痴,听文钊答应把这经文教给他,自然喜不自胜,当即同意如果文钊教他,他就把那把龙凤剑借给文钊玩。 文钊趴在盛林耳边嘀咕道:“咱晚上从那个洞钻出去,我去后山教你。后山我去过,那个地方练功甚好。只不过易筋经这件事情可不能告诉他人。” 盛林拼命点头。 文钊心想,自己的兄弟没有轻重先后之分,既然已经将易筋经告诉了盛林,那其他兄弟也当知晓,现如今秦大通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广博识在自己身边。 文钊回了宿舍,见广博识倚靠在床头睡觉,就凑近说道:“广兄,你可知道易筋经。” 广博识转过身来,就答道:“文兄,易筋经是少林寺的绝学,学武之人哪有不知道的?” 文钊说道:“前几天我偶然拿到了易筋经的残页,今晚我约了盛林一起练,怎么样你也来吧。” 广博识一听就捂着肚子差点摔倒床下,嘲笑道:“文兄,你果然是看小说看多了,易筋经这东西只是传说,你也相信吗?你平时少看点闲书,别走火入魔,要不像张大同一样到时候疯了可不得了。” 文钊急忙说道:“广兄,我啥时候骗过你,不信我练一手你看看。”跟着就双脚开立,准备做仰天吐气的姿势。 广博识摆摆手,说道:“文兄,我看你是受人蛊惑,遇到江湖骗子。你啊,小说慢慢看,别打搅我睡觉啦。”说着就把头转向一侧,不再理文钊。 文钊见广博识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也只好作罢,又想之前确实从小说中读过,易筋经大成之后便能催动全身真气,手碎巨石,掌断粗木,只能将来练成再给广兄展示一番,好过现在口说无凭。 到了酉时,文钊怕广博识改了主意,又问道:“广兄,你真的不跟我去么?” 广博识摆摆手,却没再理他。文钊把那残页揣入怀中离开宿舍。 文钊约了和盛林在校西侧碰面。文钊见到盛林的时候,他手里拿着龙剑,两人就从那个墙洞先后钻了出去。来到学校后山,两人寻了一片空地,文钊把残页从怀中掏出来给盛林看,盛林接过来,见这页已焦黄,确实不像是撰在普通纸张上的,就问道:“这难道就是易筋经?” 文钊说道:“怎么样,没见过吧?” 盛林见上面写的字犹如蚂蚁绘画一般,就问道:“这上面的字你识得么?” 这易筋经文钊当然不认得,却不愿意把从不欠的事情告诉盛林,就谎称自己博览群书,自然认得上面的字,易筋经也是自习悟出来的。 盛林问道:“文兄,你纸页是从哪里得到的?” 文钊回道:“你还记得几个月前咱一起去校图书室借书吗?” 盛林想了想,说道:“当然记得,我文化课目学的不好,所以当初借了几本文理书,只可惜到现在还没翻阅过。” 文钊说道:“我当初借了本小说,前几天居然发现里面夹着易筋经的残页,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盛林对这话却有疑虑,说道:“小说里面夹着易筋经,文兄,这怎么想都不像是真的呀。” 文钊道:“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学了之后发现有真气通过经文中所记载的吐纳之法而运遍全身,从任脉走于上下,甚至稀奇,不信我练给你看。” 跟着,文钊便双脚开立,双手外展,足尖着地,之间吐纳交替,仰天呼吸,把之前从不欠教他的调息运气的方式做了一遍。 文钊在一旁做,盛林就在一旁学。文钊见他学得认真,就仿着从不欠之前教的法子,点了盛林的气海穴和关元穴,问道:“在这两处你有什么感觉?” 盛林没有说话,仍然闭目吐纳,突然间便趴倒在地,面露凄恻,文钊吓了一跳,赶紧上来抓住他的膀臂,要扶起他来。碰触他手臂的那一刻,文钊感觉其体内有气在游动,且这气比自己的还要强上许多。 文钊见盛林丝毫没有缓解之意,却束手无策,心想:“从不欠可从来没告诉我会发生这种事情,要是我兄弟因为练这功夫出了事情岂不是我害了他?” 正当文钊焦急之际,盛林猛然起身,抽出那把龙剑耍了起来。文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生怕这剑气伤了自己就躲在树后。 文钊见盛林的剑招实属犀利无比,剑锋指地又起,旋动其身剑随其后,耍的潇洒自如,令人荡气回肠,心想,要是在学校比武赛里面使这剑招,岂能会输呢? 方才盛林耍的就是玉女素心剑中的招式,从第一式一直打到最后一式却丝毫没停歇。文钊喊道:“盛哥,别耍了,你的剑术高明我早已知晓。” 盛林也喊道:“文弟,我我全身有东西在乱窜,实在停不下来啊。” 文钊不知为何自己练这易筋经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事情,难不成是盛林已经走火入魔? 见盛林这剑招实在太快,也不敢贸然前进,就喊道:“盛哥,你把这剑招说给我听,我去挟你下来。” 盛林喊道:“我这招叫花前月下,剑指下斜侧,前倾直刺,接撩刺,后退转身驾剑接直刺”正当盛林说这话的时候,文钊就跳到其身后,欲抓他的肩部,但盛林勤练这玉女素心剑已多日,见文钊想用擒拿手制住他,便不自觉使出浪迹天涯,转身横劈接直刺。文钊曲腰斜身右手抓其手腕夺剑。这剑走的快,文钊本想抓盛林的右手,盘手伸到他的肘部,但盛林转剑向下,文钊手未及其身就缩了回来,盛林换剑左手横刺向下,文钊转身闪避,但脚未站稳跌在地上。盛林飞身刺向文钊的胸,文钊见自己性命不保,双脚蹬地蠕退,心想今日在劫难逃,这剑逼身,已是近在咫尺,这时草丛里发出声音,像是野兽走动。 盛林见草丛有异动,就撤了剑,一个踏步点了一下石头,就飞身跃出一丈,又点一下,又跳出丈余,口中大喊:“是谁在那里。”边说边伸手刺向草丛,文钊见盛林跳的极高甚远,远过常人,心里为之一惊。 忽然间这草丛里现出一个人,虽然天渐昏暗,但文钊一眼认出这是转来的新同学乌必乐图,便大声喊:“盛哥,这是咱新同学,手下留情。” 盛林虽看不清这人,但听文钊一说,便知自己将酿成大祸,就喝一声,乌必乐图吓得节节后退,只见有微弱真气从盛林后背两个风门穴泄出,盛林叫道:“我能制住自己了。”便缩身撤剑,但这剑已出,虽然泄力七分,但仍然刺中乌必乐图的前胸,顿时鲜血流出,染红他的上衣。 盛林说道:“不好。”文钊从地上踉跄的爬起来,奔到乌必乐图面前,见他已经闭眼晕死过去,文钊揽着他,感觉手上湿润,展开一看,手上也染满鲜血。自知两人闯了大祸,文钊吓得哆嗦道:“盛哥,这这怎么办?” 盛林把剑给了文钊,接过乌必乐图便把他背起来往山下跑,中间不敢停歇,这血顺着衣物侵染了盛林的后背,并沿着他们走过的地方,滴洒一路。没过多时,几人就跑到校西南侧上了大路,遇到一个马夫,便招呼过来,文钊急道:“师傅,带我们去医院,这出人命了。” 马夫见盛林背着一个少年,双手自然垂下,有血不停滴在地上,文钊说道:“师傅,车钱先欠着,再停一会,我这同学定是没命了。” 马夫边扶着他们上车,边说道:“还谈啥车钱,这娃子都这样了,要是能活命,我这不要钱也值得。” 文钊见这马夫是个大好人,就连忙道谢。这马如同撒了缰,跑的飞快,发足奔向县医院。 盛林把乌必乐图平放在马车上,又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想通过压住他的伤口止血,并打算给他简单包扎一下,跟着就要脱乌必乐图的上衣。没想到盛林刚动手,乌必乐图便立刻惊醒,抓着盛林怒道:“别抓我,送送我去医院。” 盛林觉得定是这人觉得自己适才刺伤了他,担心这会儿再有企图,正所谓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他如此防备自己也是合乎情理。 文钊安抚乌必乐图,道:“咱们正在去医院呢,你别说话,小心气入胸心,到时候来不及救治,你就死定了。这个盛哥是好人,刚才刺你乃是不小心,并无加害你的意思。” 乌必乐图仍然抓着胸口不放,血慢慢从他伤口往下流。 几人到了县医院,盛林就叫文钊进门求救,不一会就有几名医生抬着担架出来,把乌必乐图抬入急救室。 盛林和文钊焦急的在外面等待,文钊问道:“盛哥,刚才你怎么了?像是疯了一般?” 盛林回道:“我也不知道,我按着你的法子,起初只觉得体内有几段真气在乱窜,却无法制住。但之后我用了力,这气就跑出来一些,尤感舒适,人也精神了许多,我看不像是走火入魔,倒像是这易筋经疏通了我的经脉。” 文钊心想:“那和尚给我输了道真气,我苦练两日才稍有感觉,又练一日才能运气进出我的丹田气海,且气止于丹田之上,无法贯通全身,但盛哥初练却能如此厉害,难不成盛哥是个天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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