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父母......”阿木不敢看贺云轻的眼睛,只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指。 贺云轻一噎,仔细打量了一番阿木的穿着,身上的衣裳颜色发灰,早一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穿在身上还短了一截,露出手腕和脚脖子。</p>
“我没有父母,我不是故意要偷东西的,平日里我只是在附近乞讨,只是幺幺生病了,我想弄点银子给她看病,这才......”</p>
“幺幺?”</p>
贺云轻从未想过,天子脚下,燕临帝都,竟然还会有如此破败的地方。</p>
入目满是断壁残垣,荒草丛生,斑驳的青砖上隐约可见大火肆掠的痕迹。</p>
阿木走在最前方,时不时转头回来看一眼,确认几人没有跟丢,贺云轻跟在阿木身后,裴长宁跟周钰两人并肩而行。</p>
再往前就是仅供一人穿行的小道,裴长宁和周钰两人经过略显逼仄。</p>
一路蜿蜒曲折,几人总算到了阿木的落脚点,是一座已经搬新废弃的神女庙旧址。</p>
“就是这里了,进来吧。”</p>
阿木推开破烂门板,贺云轻率先抬腿走进去,看着已经落满灰尘的铸铜神女像,心中感叹一声,好巧。</p>
越过神女像,空地上被堆满了干草,一个面容苍白的姑娘躺在上面昏迷不醒。</p>
那姑娘约莫十五、六岁,阿木端着破了个口的瓷碗给幺幺灌了一口凉水,才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她腰间的破布。</p>
只一眼,贺云轻浑身一个颤栗,忍不住闭上了眼。</p>
浑浊的空气里血腥气弥漫,幺幺的腿上尽是鞭伤、刀伤,还有烙刑的印记。</p>
伤处皮肉与破烂的衣裳布料连在一起,隐隐泛白,已经发炎,甚至有了腐烂的痕迹。</p>
阿木似乎已经习惯了,并未有任何不适,“我捡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之前还偶尔能清醒,如今整日高烧昏迷,我想救她才...才去偷东西的。”</p>
裴长宁往前一步,挡在贺云轻身前,周钰蹲身下去用手背碰了碰幺幺的额头,抬眼看向裴长宁,“必须得送医,否则她撑不住的。”</p>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阿木虽然偷窃,却也是为了救人性命,贺云轻强迫自己睁开眼睛,“送医吧,劳烦二位帮帮忙将人送到医馆,我出钱。”</p>
裴长宁跟周钰对视一眼,点点头。即使她不说,他们也会将人送医的。</p>
阿木闻言,直愣愣朝贺云轻跪下,“谢谢姐姐,谢谢姐姐,姐姐是个好人,我不该偷姐姐的荷包。”</p>
贺云轻眼角一抽,熟练地将人从地上提起来,“不要随便给人下跪。还有,我是好人就不偷我的荷包,坏人的荷包就可以偷了?”</p>
阿木涨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p>
裴长宁轻笑一声,眉眼温润,“夫人,他还小,性子又倔,需要悉心教导,不急于一时。”</p>
周钰将破布往幺幺身上一裹,尽量避开她腿上的伤口,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先走吧。”</p>
阿木跟在贺云轻身边,脏兮兮的小手紧紧牵着她的衣摆,良久后,他呐呐吐出一句话,“姐姐,我以后不会再偷别人的东西了,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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