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就不能赌脾气,脾气一到上来了九头牛都拉不住,这不,白幕尘明明知道老头在给他挖坑,可他还是要继续往里跳。 而白幕尘也没有办法呀,话一出口骑虎难下,他只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守灵了,谁叫他不信邪呢! 主家的饭是吃了,肚子也填饱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白吃人家一顿饭吧,为主家守灵也是白幕尘唯一能做的。 至少守灵是他能报答主家的唯一办法。 自己年轻气盛,啥也不懂,那就顺着老头的坑往里跳,报了这一饭之恩吧。 对面的老头,看起来人畜无害,可下套倒是让人措手不及,这一见面就给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还不得不跳进去,看来这老头子不简单,想到这里白幕尘也主动和老头聊起天来。 “我叫白幕尘,不知大叔怎么称呼?” 见白幕尘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老头笑盈盈的回答道:“哦,你叫白幕尘,你也姓白,你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白幕尘点点头道:“嗯,我也姓白,但我不住在这个村子,我家原先住在村子对面的山上,那里才是我的家。” 老头顺着白幕尘指的方向看去,随后便沉默了一会问道:“那块幕涯是你的家?” 白幕尘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低沉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老头的话又让白幕尘想起了过往,思绪不由自主的有些落寞了起来。 老头调转话题问道:“那你可曾在那块幕崖下,见到过一块磨盘,就是圆滚滚很平整,跟这桌子般大的一个石台子?” 老头一边说一边指着四方桌问道。 白幕尘想了一会后摇了摇头,可他的回忆里却有那么一点印象,小时候听父亲讲,家里曾经有一块石台子,后来被一位路过的道士买走了,父亲还用卖石台子的银子,给他制了一套新衣裳。 老头奇怪的自言自语道:“不对呀,那石台子二十年前我还见过,怎么这小子说没见过呢?” 老头换了副严肃的表情再次问道:“你确定没有见过那块石台子,就是那石台子上面刻了两条金鱼,像个磨盘的石台子了,你真没见过?” 老头这么一说,白幕尘就更加确定,他口中的石台子,就是父亲卖掉的那个石头磨盘了。 “你怎么对一个石台子这么感兴趣,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称呼呢?” 白幕尘立刻转移了话题,他可是不太会撒谎,若是继续聊下去,自己总不能说石台子被父亲卖掉换银子了吧。 “哦,我叫张大杨,云游四方的流浪汉,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果然,白幕尘话还未讲完,主家管事的老头,便前来安排活了。 管事老头看了一眼白幕尘,随后又看向他对面的张大杨问道:“两位吃好了吧?” “酒足饭饱了,有事您吩咐吧?” 张大杨直截了当,毕竟他也吃了这碗守村人的饭。 白幕尘也恭敬的回答道:“已经吃好了,大叔请吩咐吧,不知我能做些什么?” 管事老头随后说道:“既然饭吃好了,那就做你们该做的吧,今夜守灵的那些事就交给你们了,夜间我们也会准备些宵夜,至于灵堂的内门,两位还请不要擅闯知道吗?” 管事老头说话的语气,顿时变得有些冰冷,他的那双眸子中,再说最后两句话时,露出了一缕凶光,虽然一闪即逝,但也被张大杨捕捉到了。 张大杨是何许人,四仙门的掌门人,本就修行的是阴阳术,那些包藏祸心居心叵测之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阴阳录中有一门秘法,名为“识妖术”,是人是妖,是鬼是魔他一看便知。 管事老头隐藏的戾气,根本逃不过张大杨的眼睛,不过张大杨不动声色,依旧笑盈盈的点头应道:“我们知道了,还请管事放心,今夜守灵之事,就交给我们了。” “嗯,那好,两位快去准备吧,稍后法师便会施法开炉守灵,今夜就辛苦二位了。” 守灵根本就是熬夜的活,但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守灵人还需洗漱干净,才能踏进为死者布置的灵堂。 管事老头说完,转身便进了灵堂,回禀夫人去了,临走时只见他的脚步轻盈,不带一点声音。 张大杨低沉的怒骂了一声道:“老狐狸,想蒙你张大爷,你还嫩点哼!” 张大杨回头看向白幕尘说道:“小子,咱们都说好了,今晚你守灵,老头子我可要找个地方睡觉去了喽,今天还真有点累……啊。” 张大杨说完就要出门,可一旁的白幕尘从未守过灵,对于守灵也是一窍不通,他赶紧拽住张大杨问道。 “大叔慢点走,你还没告诉我守灵要做些什么呢?” 张大杨一边走一边说道:“洗手洗脸上茅房,枯坐干等点香烛,灯黑风大添香油……守灵千万别闭眼喽!” 张大杨最后的声音,出现在门外的转角处,白幕尘最后只听见门外传来的踢踏声,那是张大杨离开的脚步声。 而白幕尘听张大杨说了这么多,可他能记住的只有最后一句话,那就是:“守灵千万别闭眼!” “守灵千万别闭眼?这是什么意思,熬夜当然不能睡觉了,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嘛,这老头可真奇怪!” 白幕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谁叫他跟张大杨打赌呢,现在是骑虎难下,他只好做个守村人,替主家守灵了。 幸好是五月夏初时节,夜晚不至于太寒冷,白幕尘仅仅穿了件单薄的灰布长衫,里面套了件粗布大褂,这穿的明显有些单薄,若是深秋或者是初春的夜,他根本就熬不住。 出门左拐幽静处,张大杨二指一竖环顾一周发现无人后,整个人便消失了,下一秒出现在了一处乱石堆旁。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进入黑暗中,幕涯下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而对于修行之人张大杨来说宛如白昼。 因为他的眼睛,经过修炼以后,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幕崖下的场景对于他来说一目了然。 只见乱石堆前,还摆放着几块糕点,一些还未燃尽的香蜡纸钱。 张大杨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没骗我,哈哈,饿成乞丐了还舍不得把贡品吃掉,这小子还有点骨气和孝心嘛!” 张大杨说完,便恭敬的鞠了三个躬,毕竟白幕尘的父亲葬在这里,对于过世之人,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哪怕是他是修行中人。 张大杨转身朝乱石深处走去,他的目的很简单,他要来亲自确认石台消失的事,因为那块刻有鱼形的石台子,乃是一块阴阳石,上面刻的两条首尾相连的鱼形图案,正好形成了一个太极阴阳图案。 虽然不知道这块阴阳石有何用处,但也不知道石台子消失后,会给玄界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当他迈步走到乱石深处时,嘴里低沉的惊呼了一声。 “真的不见了!” 张大杨回想起当日来到此处时的情形,那时石台子平稳的摆在幕崖下的中央位置,四周的地势非常开阔,而且石台子重达千斤,常人根本无法移动。 张大杨也曾施法想要移动石台子,可是这块石台子好像天生克制法力,他根本无法移动半分,法力对他而言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他决定等日后有时间了再来研究,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张大杨回去后,四处翻阅古籍,都未能找到石台子的记录,至于这块石头的来历也一无所知,原本打算此次好好研究研究,不曾想石台子却不见了,这让他非常的吃惊。 “一块连我都无法移动的石台子,竟然被人取走了?这块石台子到底有什么用处?” 呼呼…… 张大杨愣神刹那,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张大杨背后,只见他扬起一掌劈出,目标直指对方的后背。 电光火石之间,张大杨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他转身的瞬间一个擒拿手,死死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臂怒吼道:“卑鄙小人,竟敢偷袭!” 黑衣人风驰电掣般的攻击,却不想被张大杨躲了过去,而且还被对方擒拿住了手臂,这一变化令他猝不及防。 张大杨的擒拿手宛如铁钳,牢牢的钳住对方的手臂,嘴里还不停的说道:“嗯……手臂软绵绵的,还很有弹性,摸起来很舒服……” “放手!快放手!” 突然黑衣人发出一声怒斥,是个女子的声音,只见她奋力挣扎,想要摆脱张大杨的钳制。 “哦,是个女娃子,难怪这么香!” 一听张大杨的话,黑衣人顿时就怒了,只见她垫脚一个飞踢,身躯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呼呼两声后,女子终于摆脱了张大杨的擒拿手,身躯也顺势来了个后空翻,平稳的落地。 女子摆脱了张大杨后怒斥道:“臭不要脸的老鬼,你到这里做什么?”张大杨一听对方的口气,心里暗道:“哟呵,居然还认得我!” 张大杨双脚一收立正稍息道:“姑奶奶还请息怒,既然你认识老朽,还请亮明身份,不然误伤了同道可就不太好了!” 女子冷冷道:“哼!死老鬼,你可曾还记得妖阁鬼府!” 女子此话一出,张大杨立马身躯一震道:“你是妖阁鬼府的人?”女子迈出两步厉声回答道:“正是。” “妖阁鬼府”乃玄界最为神秘的门派,门中招揽的全是资深的修行人士,他们的主要职责为刺探消息,无论是玄界的还是八荒大陆,只要银两到位,他们都能获得重要的线索,所以但凡妖阁鬼府的人出现过的地方,哪里必有大事发生! “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确认一件事!” 女子说完朝幕涯中央看去,只见她对张大杨厉声问道:“张门主深夜到此,不知所为何事?”张大杨回答道:“恐怕与你是同一件事,不知妖阁鬼府受何人之托,前来打探这块阴阳石?” 张大杨非常清楚,妖阁鬼府的人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受人之托前来打探消息,而这块阴阳石来路不明,他必须要搞清楚还有多少人知道这块石头的存在。 女子阴柔冷笑道:“嘻嘻,张门主难道忘了,想要从妖阁鬼府获得消息,必须是要付出代价的,哈哈……” 张大杨知道,想要从黑衣人口中获得线索,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能获得消息,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了过去。 “这些够吗?” 女子一把接住钱袋掂量了一下说道:“张门主想要知道什么?” 张大杨想了一会问道:“这块石头有何来历,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你又是受了何人所托前来打探消息?” 女子忽然捂嘴冷笑道:“哈哈哈,张门主就给这么些银两,居然问出了三个问题,只可惜你这点银子,只够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嘻嘻……” “他妈的,想要获得一个消息这么贵吗,这可是老夫的全部家当了!” 张大杨心里难受得想要杀人,可是妖阁鬼府的势力太大,旁人根本不敢随意招惹,不然一旦斩草未除根,春风吹又生,一旦走漏了风声,将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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