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觉得自己走了，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但没用多长时间，顾栩言又把他带到了这个房子里，度过了一个柔软的午后。</p>
他们没有做别的，只是拥抱。</p>
乔木在顾栩言身边很快便入睡，沉醉于这场水月镜花。</p>
然后顾栩言离开……</p>
这次的时间好像很短，短到有些猝不及防，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受，便要承受再次失去的代价。</p>
顾栩言抽走手臂，动作极为轻柔，怕惊醒熟睡中的人。</p>
但乔木没有那么傻，他感觉得到，复归的温暖慢慢从骨肉间抽离。</p>
被褥之下的手指，下意识想要挽留，可时间到了，即便是不舍，乔木也只能让他走。</p>
房间里窗帘被合上，黑暗而寂静，他听到顾栩言的呼吸哽咽，然后在自己的额头落下很轻的一个吻。</p>
这样的离别不适合泪眼相送，乔木便没有睁开眼睛。</p>
好像再回到梦境中去，就能当做顾栩言从未离开。</p>
“下次别来了。”车上顾城说道。</p>
“可以答应我了。”</p>
“哼。”顾城面色一寒，打了方向盘，缓慢驶离，“阿言，别再逼我。”</p>
乔木的病已经好很多了，没有必要继续再维持这样的见面。</p>
于是这个午后，成了不可复刻的回忆。</p>
白玉兰的花期过了，长满了嫩绿的叶子。</p>
春雨浇湿桃花，乔木折了一只，放在了可怜熊的手里。</p>
悬铃木复苏的时间很慢，似乎只有在炙热的夏日才会遮云蔽日，隔绝整个夏天的热。</p>
时间一刻不停地向前走，不再为任何人驻足。</p>
乔木的治疗已经结束了。</p>
可很奇怪，他还是觉得难过。</p>
没有吃完的药品堆放在柜子里，成了结满陈旧气息的往事。</p>
他问顾城：“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p>
“有什么关系呢？”顾城回复他，“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的。”</p>
“不一样……”不一样的……乔木知道。</p>
他一直想要真正的自由，能够无所牵挂，自由翱翔，但有了思念的人之后，他忽然就不想了。</p>
湛蓝的海水之中，只有那一点地方是可供驻足的。乔木想落下去，在孤岛上栖息，即便它什么都没有，还要时刻担心被海浪淹没。</p>
朝不保夕也没关系，乔木愿意。</p>
可别人不愿意。</p>
他们不让乔木停歇，手执良弓值守，乔木一旦靠近，便会遭到射杀。</p>
于是乔木不落下，也不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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