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杨慎护住了铜锅子和肉，难得秦臻亲自下厨整治了这么一桌子，眼看肉到嘴边了，怎么能便宜了别人，“这是秦世子独创的吃法，想要的话叫他们自己去弄！” 秦世子？店掌柜讶然，目光停在秦臻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原来这就是秦国公府的那个傻子。。。这看起来还挺正常的。。。算了，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来杏花楼的都是达官显贵，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秦臻向着店掌柜无奈地摊手，“您也看到了，杨二爷护食。” 店掌柜眼珠子一转，脑筋飞快地转动，“要不小的叫伙计现在去买肉，您只需将这做法告知便可！” 裴琰淡淡地打断了他，“掌柜的，你应该知道，菜谱一向都是不传之秘，你这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 店掌柜的脸涨了个通红，他确实存了几分糊弄秦臻的心思，想来这位世子呆呆傻傻，肯定不了解这些门道，杨二爷平时又大大咧咧，应该也不熟悉行规，他满以为能哄着秦臻将配方给出，谁知却被另一位不显山露水的少年点破了。 “什么破烂菜谱啊？！还这么矜贵？？” 掌柜的身后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秦臻三人一听互相交换了眼神，心下了然——姜初然，老冤家了，在这里碰面也不奇怪。 店掌柜马上陪笑着让出门口的位置，心中却是暗暗叫苦，这位姜公子一过来就出言不善，杨二公子又不是好惹的，这两位一对上，天雷勾动地火！ “嫌贵你别吃啊！你巴巴找过来做什么？不还是想吃么？！还是说你闲得蛋疼，放着好好的饭不吃，专程来吵架的？”杨慎翻了个白眼，“闲得蛋疼”还是跟秦臻学的，此刻用在姜初然身上，他觉得再没那么贴切了。 “矜贵不矜贵，那都是秦世子的东西，姜公子还无权质疑吧。”裴琰处事一向温和，现在竟然也跟姜初然杠上了。 姜初然满脸的不快。 气氛转眼剑拔弩张，这时连其他几个雅间的人也都被吸引出来了，店掌柜叫苦连天，他退后了几步，暗暗使了伙计去找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若是两边打起来，他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阿琰？你也在这里？” 姜初然身后又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语气满是讶异。 接着门口出现了几个人，为首的二位少年长身玉立，面容皎皎。 其中一人着宝蓝锦袍，与裴琰有三分相似，只是嘴角噙着笑意，不似裴琰这般冷清。另一人身着石青锦袍，神色冷峻，凤眼不怒而威。 二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此刻一群人站在门外。 “这是谁？你认识？”秦臻悄悄与裴琰耳语道。 “裴家三堂兄，裴少卿。”裴琰向裴少卿微微点头致意，并没有打算再进一步寒暄。 “那另一位？” “谢阁老的孙子——谢麟。” 秦臻了然，这两位出类拔萃，是两大书院的风云人物，她早有耳闻。 裴少卿在玄明书院就读，是裴家年轻子弟中的佼佼者，而谢麟在九华书院亦是风姿独秀名满京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想不到一锅涮羊肉的威力这么大，竟然集齐了四大书院的人。 姜初然向着二人拱手，草草施了一礼，“裴兄！谢兄！” 裴少卿和谢麟点头致意，裴少卿向着裴琰奇道，“你们吃的是什么？” 不等裴琰开口回答，姜初然向着店掌柜指桑骂槐道，“掌柜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连裴公子和谢公子都出来了。你有好菜也不说拿出来，只给这些乡野匹夫，牛嚼牡丹平白糟蹋了好东西，他们哪里懂得欣赏？” 店掌柜说对也不是，说不对还不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秦臻笑了，她赞同道，“姜公子所言极是！鄙人痴傻久已，且久居京郊，乃是乡下土包子一枚。” 在场众人俱是一怔，姜初然反应过来傲然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秦臻话锋一转，又道，“这吃法乃是在下在一本杂记中偶然学来的，若是姜公子不嫌弃，在下愿意将这一桌酒菜奉于公子。” 杨慎一听就急了，“给他作甚？他自己乌鸦一只，还好意思说别人黑？要我说，这羊肉喂狗都比给他强！” 裴琰咳嗽一声，闷声道，“秦臻，这一桌可是你自己出钱置办的。” 姜初然一听顿时来精神了，哈哈，这三人竟然当着众人内讧了，只要能给杨慎添堵，他就痛快。他挑起眉毛，志在必得！“多少钱！爷出得起！今天这桌肉，爷还就吃定了！” 秦臻不假思索，“五千两。” 裴琰退后一步不再说话，杨慎也慢慢咂摸出些味儿来，一脸戏谑。 店掌柜瞪大双眼。。。裴少卿“嗤”得笑出声，谢麟的目光投向他，他不露痕迹地正了正神色。 “多少？这一桌要五千两？我看你们秦国公府是穷疯了吧？！”姜初然身后一个三角眼的少年开始尖叫出声，五千两够在杏花楼吃一个月不重样了。 “非也，非也。”秦臻摇头，十分严肃地看向那少年，“这位公子休要提钱，谈钱就俗了。你看，连裴公子和谢公子都被吸引来了，可见发明这吃法的人品味不俗，要价五千两才配得上姜公子的身份！咱们这吃得不是羊肉，而是个身份，是个境界。若是在下只要十个铜板，传出去了多掉价啊。。。姜公子是谁？何时吃过十个铜板的菜？” 姜初然前面大话已经放出去了，此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将信将疑地看向秦臻，见这傻子神情严肃一本正经，说话还有理有据，他一时间有点摸不准她是不是在坑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说不上来。 五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众目睽睽之下，姜初然只觉得骑虎难下。。。 事已至此，裴少卿和谢麟都已经听出这少年满口胡诌在坑姜初然了。然而姜初然不学无术，在宣平侯府被她坑了还不长记性，现在又撞上来。 裴琰神情淡定，杨慎心里乐开了花，他就知道秦臻蔫儿着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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