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叹息道:“你呀,为了彻底断绝我与那个位置的联系,也算是煞费苦心了。”</p>
*****</p>
武德殿。</p>
李承乾刚刚用过晚膳,手里拿着李泰回京述职的文书仔细翻看,一边听着李君羡的回禀。</p>
“……魏王殿下自春明门入城,严令随从不得招摇过市,一路低调返回王府便闭门谢客,不过随即越国公登门拜见……”</p>
“哦?这两人交情素来不错,魏王也不见?”</p>
“回陛下,魏王的确不见,不过越国公自己推开大门,登堂入室,魏王夫妇避之不及。”</p>
“哈,这的确是越国公的作风。”</p>
李承乾饶有兴致的笑了一声:“然后呢?两人谈了什么?”</p>
李君羡摇头道:“魏王殿下说是从洛阳得了一副名画请越国公鉴赏,两人便避入书房,没有外人在场,故而说些什么无从得知,不过越国公离开之后,魏王殿下一个人在书房坐了一宿,喝了很多酒,彻夜未眠。”</p>
似魏王这等身份重要的亲王,府中上下早有“百骑司”密探,随时掌握魏王的一举一动,但凡有一丝一毫诡异之处,马上就能报至李承乾的案头……</p>
李承乾想了想,想不明白两人究竟谈了什么:“看来魏王的心情很不好啊。”</p>
李君羡不语,这种话不好接,因为不管说什么都是猜测,他只能基于事实说话,绝对不能在任何事情上妄加揣测,一旦因此影响到陛下的判断,轻则失职,重则有“误导”之嫌……</p>
李承乾也没想从李君羡这边得到什么答案,摆摆手,叮嘱道:“派人看护着魏王府,说不得就会有胆大包天之辈行悖逆之举谋害魏王性命,一定要确保魏王的安全。”</p>
从始至终,李泰的性命都是各方关注之焦点,极有可能被其中一方谋害从而嫁祸给另外一方,一旦李泰身死,必将引发剧烈震荡,甚至能够波及整个天下……</p>
李君羡自然晓得轻重:“陛下放心,从魏王踏足长安城之时,末将便已经派遣‘百骑司’的好手暗中保护,不敢有丝毫懈怠。”</p>
……</p>
李君羡离去之后,李承乾一个人坐在书房喝了会儿茶,思索着当下局势,而后让内侍加了几根蜡烛,埋首案牍、处置奏折。</p>
内侍总管王德轻手轻脚进入御书房,小声道:“陛下,皇后遣人过来,说是准备了一些宵夜请殿下移步过去食用。”</p>
李承乾停笔抬头,看了看书案上仍旧堆积如山的奏折,摇了摇头,道:“去给皇后回话,我今夜怕是要批阅奏折到很晚,让她自己吃完先睡吧。”</p>
“喏。”</p>
王德退出。</p>
李承乾放下毛笔,揉了揉脸,活动一下酸疼的胳膊,吐出一口浊气。</p>
做一个合格的皇帝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标准便是勤于政务,然而这四个字说来简单,想要做到却很难。帝国疆域广袤、纵横万里,治下黎庶何止亿万?每日里的事务多如牛毛、过目的文字浩如烟海,这可不是看杂书,要仔细推敲那些封疆大吏、朝廷大臣们在奏疏之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否则容易被蒙骗了去。</p>
他虽然自认能够做一个合格的皇帝,但相比起太宗皇帝,却钦佩无地、自愧不如。</p>
不说别的,太宗皇帝在处置政务之余犹有余力、时常游山玩水饮酒作乐,对于宫里的妃嫔更是雨露均沾,时不时还要填充一下后宫,换一换口味……</p>
而他在面对浩如烟海的奏疏之时几乎殚精竭虑、耗尽心血,最近明显感受到精力不足,对于房事愈发冷淡、可有可无。</p>
每一次面对皇后之时都能躲则躲,很是心虚……</p>
再想想坊市之间的那些绯闻传说,再度叹了一口气。</p>
……</p>
翌日清晨,李承乾睡眼惺忪起床,在侍女服侍之下洗脸漱口换了一套衣衫,神情恹恹的坐在桌前用膳,拿起调羹舀了一口白米海参粥放入口中咀嚼,食不知味。</p>
王德忽然从外面快步而入,一改往昔谨小慎微之形象,来到李承乾面前疾声道:“陛下,大事不好!魏王殿下刚刚出城奔赴九嵕山昭陵,说是要祭奠太宗皇帝与文德皇后!”</p>
“当啷”</p>
李承乾瞬间清醒,将调羹仍在碗里,勃然大怒:“他想作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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