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人生是你自己的，是我管的多！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嫌我们这些长辈拖后腿急着踹开。人生是你自己的，呵呵，你硬要觉得这种和底层人混在一起人五人六的是你的人生，我也没啥好说的！” 董梅气的狠狠的扔掉手中擦水池的抹布，插着腰站在原地，重重的出气。 “三姨，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嫌你管我，我只是想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凭自己双手挣钱！” 赵晓婧那一阵被骂的头昏脑涨，看见调料瓶才忽然清醒，坚定了自己的意愿，不自觉说的有些太过直接。等董梅发了脾气，她又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又心急的解释。 “你想要的人生，这种和工地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蓬头垢面当走卒小贩的人生？” 董梅扯着嗓子又急又快的质问。 “三姨，我在工地是正经上班做饭的，这家建筑公司也是正规单位，没有你想的这么不堪，而且摆摊也是一群老顾客照顾我生意，她们人都很好的，昨天……” “是！外面人都是好的，对你都好！买你东西的人好，随便给你介绍去工地的人也好！那你有没有想过，无缘无故别人凭什么对你好？这工作真这么好，他咋不介绍自己家里人过去干？给你挖个坑你自己就往里乐呵呵的跳，一点脑子都不长！” “买你东西的人也是一时看你年轻漂亮，图个新鲜，谁还能买你一辈子东西？自己还当外面人多好，谁心里……” “老话说得好，人第一次犯蠢……” “三姨你没有……” “呵呵！那你说的轻巧……” “不是这样的，三姨我……” “那你说！那他们为什么……” 董梅越说越上火，一句接着一句发难，赵晓婧极力辩解，却始终无法让董梅听进去只言片语。 上辈子也是这样，董梅仿佛依靠偏见生活，她的偏见像是一层结界，谁也没法破除结界，让她看见外面的世界。 赵晓婧再一次破冰失败，也不想再试着辩白，在董梅无休止的斥责下，聋拉着脑袋抽出砧板，开始切着董梅放在框里的冬瓜。 “你又做这幅委屈样子，委屈给谁看？！我是打你还是害你了？为你好给你介绍同单位大姐家的儿子，你不要，现在人家自己找了一个，还是个社区上班的好单位女孩！你后悔都没地方后悔！早跟你说了，好男人都要……” 董梅仿佛一根被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越点越着。 赵晓婧几乎立刻知道了董梅说的社区上班的是谁，就是上辈子张国栋后来出轨的那个小三。 上辈子离婚后，她也陆陆续续从董梅谩骂张国栋一家人的口中知道过后续：小三不是正式工，只是找了关系在社区做表格，看起来光鲜，一个月工资只有一千五。 和张国栋结婚后，她就再也不愿意去上班了，后来生了个儿子，一家人过得鸡飞狗跳。 好几次张国栋都顶着被抓花的脸出门，张国栋的妈文菊英也被气的每天犯高血压，想搬出去不和小两口住一起，小三不同意，大剌剌问她你搬出去谁照顾孩子？ 鸡零狗碎一大堆，上辈子董梅知道后骂的很快意。 而赵晓婧当时正陷在第二段婚姻的痛苦里，没有闲情去嘲笑过的很烂的前夫，她只是从始至终都感觉自己像个路人。 这一世再次听见这段消息，赵晓婧愣了愣，发现命运真的是一个圈，张国栋还是和那个小三在一起了。 上辈子造成赵晓婧糟糕人生的是她自己的懦弱，畏惧改变和逆来顺受。造成张国栋一地鸡毛人生和第二任丈夫酗酒猝死惨剧的也是他们自己。 各背因果，无需痛恨或报复，她的人生线已经改变，他们还在既定轨道上前行。 “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我把人请家里都请不来你，你……” “啊！呜呜……妈妈，妈妈！哇啊啊啊……” 董梅见赵晓婧发呆不说话，以为她是后悔了，正讥讽时，客厅传来孩子哭声。 “呀，妈！你在干嘛啊，这螃蟹爬的到处都是！……哦哦，没事没事，涵涵不哭，涵涵是最勇敢的孩子，姥姥马上就给涵涵把螃蟹抓走！” 自己打开门进来的周楚燕拍着女儿的背轻声哄着。 董梅和赵晓婧听见声音急忙跑出来，这一看，才发现刚才清洗完的螃蟹趁着他俩吵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出来了，爬的到处都是，正好吓到跑在前面的董梅外孙女涵涵。 “你俩在干嘛？做个饭做的螃蟹跑一屋子都看不见，涵涵一开门就往里冲，都吓坏了。” 周楚燕抱着孩子，看着往外跑的两人奇怪的问。 “燕燕姐来啦。涵涵，想小姨没有？”赵晓婧扯出一抹笑，和表姐，侄女打招呼。 “小姨！我想你，小姨抱抱！” 涵涵一见赵晓婧也忘记哭了，挣扎着要赵晓婧抱。 “你咋这么早过来，孙俊伟呢？” 或许是刚才发过脾气一时转不过来，董梅依旧板着脸，看着一个人带孩子回家的女儿。 “咋的妈，一大早谁欠你钱了？孙俊伟公司有事，去重市嗨去了。” “啥叫嗨去了？就你一天天没事净想着嗨，想着玩，别人工作出差，这是正事！你自己天天在家里玩……” 董梅的战火转移，又对着周楚燕教育了起来。赵晓婧又哄了涵涵几句，将涵涵抱给表姐，进厨房拿了锅出来捡螃蟹。 捡完盖住锅，拿了东西压住，锅里又传来断断续续的爪子刮铁声。 赵晓婧看了看董梅拿出来的菜，继续忙碌着开始备菜。 “好了好了！你别弄了，出去跟涵涵玩去，你跟燕子也这么久没见，你们表姐妹说说话，我自己来！” 董梅在外说了两句周楚燕就进厨房继续做饭，见赵晓婧还在忙活，不由分说将赵晓婧推出去，关上了厨房门。 “小婧，你又惹你三姨生气啦？” 一出来，表姐周楚燕就拉着赵晓婧坐下。 “我俩争了几句……” 周楚燕比赵晓婧大三岁，从小一起长大。但周楚燕在家里受了强势父母的压迫，有样学样，转头就压迫别的小孩。 赵晓婧小时候也被周楚燕压迫过，以前就不太喜欢她，因此两人关系不算太亲密。 后来两人都长大，成熟之后有了一点淡薄的姐妹情，反而熟络许多。周楚燕也和董梅一样，没有瞧不起赵晓婧一家。 “争啥？你三姨催婚？上次说的那个她同单位那一家，你为啥不愿意啊？” 周楚燕从大包里拿出涵涵的玩具，涵涵一个人在旁边玩了起来，两姐妹就在一边聊着天。 “有一部分催婚的原因吧。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家也没有，工作也没有，不想……稀里糊涂结婚。” 本来赵晓婧想说不当家庭主妇，但一下反应过来周楚燕就是家庭主妇，及时止住，转了话头。 “你也是，你不想结婚你也得先谈一个呀！你这也不小了，谁能一直孤孤单单的下去，找个伴你起码有个支撑的人，多好啊。不说让你现在结，你起码得去找啊……” 周楚燕微皱着眉头瞪大眼睛，说话时头跟着摆动，赵晓婧仿佛看见了董梅的影子。 “燕燕姐，你觉得结婚之后过的怎么样？”赵晓婧不知怎么回应同龄人的催婚，她的眼前是周楚燕无数次当着她的面为鸡毛蒜皮的事骂姐夫孙俊伟的样子。 “很好啊！我的情绪都找到了出口，我现在脾气好多了，你看我现在跟你，跟家里人，跟朋友相处都很平和，我没动不动跟你们发脾气了吧？” 周楚燕不假思索，当即回答。 “那你还老骂姐夫？”赵晓婧很惊讶这份回答，她以为周楚燕每天骂人是对婚姻不满意。 “我不骂他骂谁？你不知道他一天天干的蠢事儿！他简直生活不能自理，他现在连袜子都……” 周楚燕碎碎念不停吐槽，赵晓婧隐隐为她担忧。 上辈子到最后，几次听董梅说周楚燕夫妻二人已经过的像形婚了，因为周楚燕脾气不好，从来不收敛，骂到最后夫妻二人离了心。 但董梅本身话不多，也没说太多具体的事情，后来赵晓婧死得早，也不知道他们最后怎么样。 “燕燕姐，其实姐夫挺不错的，又幽默又能挣钱，你每次骂那么难听他也不说话。但你也不能老是骂他，脾气再好的人每天被骂也伤感情，你要不换种方法试试？ 你说的袜子乱扔这些是毛病，但也不是大病，你骂了也解决不了问题，他的袜子最后还是你洗。你实际事情做了，但嘴上骂的难听别人心里会不记你的好，你还不如好好跟他说说……” 赵晓婧试着劝道。 “我好好跟他说个屁！他咋不自己好好做？你咋跟我妈一样，上次我妈还说我没工作，在家不做饭天天点外卖！我凭什么要每天做饭让他回来吃啊？我才不当家庭主妇，他不做，就一外卖！ 我骂他那是实在看不惯，换你你能忍受这么愚蠢的人？我反正是忍不了，我一秒都不惯他！我就要骂，不骂他他都不知道自己姓啥！” 周楚燕被赵晓婧一劝，开始激情开麦，恰好做完菜的董梅推开门从厨房出来。 “那你知道你自己姓啥？婚前婚后玩了五六年，一天班也不上，社保医保全都没有！让你去找工作也不找，就知道让大人操心，你看看你像啥样，老了连退休金都没有！我供你读那么多年书让你白读的？家里家里顾不好，就知道骂孙俊伟，工作工作也不找，一出来啥班都不愿意上婚前婚后一分钱都不去挣！你还不如小婧，人家小婧都知道要找个工作自己挣钱！你这不是社会蛀虫是啥？” 董梅端着盘子就对着周楚燕破口大骂，两姐妹一看炸药桶又被点着，纷纷低着头装鹌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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