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次日,忽闻门口一阵“咚咚咚”敲门,家丁开了门,却见一个乞丐吊儿郎当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不合时宜的缎面短衫,裤脚吊起,极是滑稽。家丁待要撵他离去,那乞丐手上一扬,挥开家丁,大喇喇进了镖局院子。</p>
“梅小公子,出来!”但听一声大喝,声若洪钟,引得整间镖局里里外外听了个清楚。</p>
梅万公当先迎出,见眼前乞丐硬朗,额面太阳穴凸起,便知是个厉害人物,当下不敢怠慢。梅剑之听他呼唤,一瞧,竟是前日里敲诈他的乞丐,心中警觉,该不是又来索要财物的吧。</p>
却听那乞丐道:“听闻常山镖局内,有人病弱膏肓,老乞儿我别的本事没有,替人瞧病倒是可以试试!”诸人见他邋遢模样,实在难以信任,梅剑之却格外高兴,拉着他就往内堂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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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乞丐对着榻上胡师傅扫了眼,也不诊脉,要了笔墨,潦草地写了个方子,要梅剑之寻人去抓。梅剑之粗粗看了几眼,只见纸上龙飞凤舞,大字写得歪七扭八,只瞧出百合、麦冬、玄参、生地、熟地、当归、干草、白芍几味寻常草药,剩下的,却是认不出来。暗忖此方不知真假,总归比卧床等死的好,便找了家丁去抓药。</p>
梅万公问那乞丐道:“阁下可瞧得出胡镖头患得什么病症?我请遍城中郎中,也未能诊断得出。”</p>
那乞丐饮了口热茶,回道:“不过是寻常阴虚肺热,喝上几月滋阴润肺,宁络止血的汤药即可。”</p>
众人挤满不大的屋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敢相信已是药石无灵的胡镖头竟是这般病症。</p>
那乞丐又道:“这位镖头可是受过伤,以致肺络受损?”</p>
这时人群中两个年轻镖师道:“不错,前阵子我们同胡大哥押镖到苗疆,遇上了几个绿林贼人,胡大哥吃了一掌,回来之后就这般模样了。”</p>
那乞丐点点头,说道:“伤在脏腑,你们按着寻常止咳的方子,自然无用。”说完又灌了口浓茶,将桌上点心一应塞进怀中,便要离开。</p>
梅万公看他身姿谈吐,诊脉断号,无一不透露着大家风范,只觉此人深不可测,不当是寻常乞丐,便要留他用饭。</p>
那乞丐摆摆手,拒绝道:“老乞儿我风餐露宿惯了,受不得锦衣玉食,我只看着梅小公子心善,才过来瞧上一瞧,没别的事儿,莫要再来寻乞儿我了!”</p>
胡镖头吃了那乞丐开的方子,数月过后,当真好了起来。梅剑之感激,又去街上寻那乞丐,却是无论如何也寻将不到。</p>
这番回忆过罢,梅剑之更觉郭有道病状与胡镖头相似,于是问道:“几位大哥,郭兄弟可曾受过什么伤么?”</p>
几人面面相觑,叹气不语。半晌,谢龙才道:“小兄弟慧眼,我们小师弟确实是受过伤”</p>
梅剑之又问:“可是肺腑遭了重创?”</p>
那四人同时一怔,谢龙道:“确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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