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麦芽糖

七月十六，柴米一起床天就阴沉沉的，估计今天会下大雨。 今天大伯要去镇上，柴米请大伯帮忙买些纱布和糯米回来，还要了几根骨头和几斤肉，给两孩子改善一下伙食。 趁着时间还早，柴米请爷爷陪自己去李爷爷家了一趟，买了一些需要的东西，比如说粗筛子，细筛子，筲箕，背篓，花了一百个铜板。 剩下的就只能等大伯将纱布买回来才能弄了，柴米也没再折腾，回家做饭。 吃过饭，眼看着待会可能要下雨，将柴醋柴茶送到奶奶家，让奶奶帮忙带，下雨了感冒就不好了，柴米自己抬了小锄头去小荒山。 山上的杂草不算茂盛，但是也有，有的已经妨碍金银花的生长了，得除草。 好在量不多，不一会就搞完了。 看着乌云越来越逼近，柴米也没敢再留在山上，连忙往家赶。 最后一段距离都跑得飞快了，可还是在家门口被淋湿了，柴米回家就换了衣服，烧火烤火。 雨下得很大，柴米特意巡视了一下各个屋子，好在都没有漏雨的情况发生，这茅草屋顶就这有些不好，虽然不用钱，但是翻修费时费力，平时住着也不太安心。 等盖新房子了一定要都换成砖瓦房，地板也尽量用石块，免得下雨就出不了了门。 当然，预算够的话，预算不够就再说。 柴醋柴茶在奶奶那里也用不着担心，她会帮忙照顾好的。 柴米烤火烤着烤着有些昏昏欲睡，想着也没什么事儿，就着火塘的温度，眯了一会，一小觉醒来，雨势已经小了很多，但淅淅沥沥的还在下。 看来今天大伯是早回来不了了，雨太大了不安全，雨小了路也不好走，得比平时晚很多。 事实也是如此，直到下午，柴老大才拖着淋湿的身子和采买的东西回到家。 柴米看大伯回来了，戴着斗笠，拿上家里抓的感冒风寒的药和钱，关门去了隔壁。 到隔壁，大伯放下东西就被催着去换衣服，柴米连忙把药给大伯母，大伯母还推辞不好意思要，直到柴米说两家人的顶梁柱不能倒，这次拿着去煎药了。 等大伯出来，算了算买的东西多少钱，给了大伯一百个铜板，提着三斤肉和纱布，揣着大伯给的包子，回了自己家。 糯米没买，下雨了不方便带，骨头大伯没买，说是剩下的没什么肉，买了不划算，柴米也没在意，大不了下次自己去的时候买就行了。 柴醋柴茶有大伯买回来的包子，和柴花他们也玩得好好的，也没喊他们回来，只是叮嘱了他们要听话别惹事。 回家取一个蒸屉，在蒸屉上面铺一个纱布，然后把小麦倒在纱布上面，均匀地摊开，盖上盖子让小麦发芽。 做好之后就松了口气，这事情好歹是开始了。 本来雨天，在家应该是做针线活的好时候，但柴米不会也不喜欢，想了想还不如睡觉呢，正好休整休整，于是就去屋里睡下了。 一觉睡到快天黑，雨还在不停的下，柴米戴着斗笠去喂了小鸡，他们在鸡圈里也淋不着雨，不需要太担心。 将肉都练成油炸肉，简单的做了一顿晚饭，这么一天就过去了。 七月十七，雨没有要停的意思，还在下，小溪水位都上涨了很多，柴醋柴茶被柴米明令禁止不准去溪边玩。 昨天盖好的小麦，到了第二天就能看到小麦冒出芽点了，继续在上面淋水，继续盖上盖，这样每天坚持淋水大概2-3次，得保存水分充足，要不然小麦长得不好糖也不好吃。 下雨耽搁事儿，本来按照大家的计划，今天应该是去镇上试试水，看看包子能不能卖出去，但眼看着雨没停，柴老大他们昨天晚上也没发面，好在是没发，看着会下一天雨的样子，也没人去街上买包子。 柴米觉得在家一天无所事事，跑奶奶家玩，奶奶和大伯母都在做衣服，上次柴奶奶和柴米都买了布，可以一家人都有一件新衣服。 柴米看了半天，发现自己手太笨没能帮上什么忙，还不如柴茶和柴花呢，索性就放弃了，和爷爷学起了编草鞋。 虽然编出来的鞋子有些不伦不类，造型一言难尽。 柴老大还早晚上山巡逻，就怕排水沟被堵，两家人辛苦开荒和沤肥堆毁于一旦。 可傍晚的时候，雨是越下越大，电闪雷鸣的，一点都没有歇会儿的意思。 柴米好好检查了所有的屋子，无漏水的现象发生，这次伴着雷声睡去。 七月十八，雨还是没停，都下了两天了，算上今天已经是三天了，再这样下去，有可能会是洪涝了。 柴米想到的是小荒山才被开荒，不知道雨水太多会不会造成山体滑坡，小溪再往上涨会不会把菜地红薯地都淹了，等等。。。 雨一直下本就很压抑，一股莫名恐慌的氛围围绕着所有人。 毕竟天灾人祸也才过去没多少年，大家都还有印象，谁知道会不会重来一次呢。 柴奶奶和大伯母已经将家里的东西都盘点了好几遍了，以此来缓解焦虑。 柴米也有些心慌，但家里的东西也没什么好盘点的，除了黑面，最多的就是十多个麻袋，里面装着的是干香菌和干木耳。 如果天灾真的来临，只能看具体情况，实在不行就舍弃，反正钱以后还能再赚，保命比较要紧。 除了每天给小麦浇浇水，按时喂喂小鸡，吃了睡睡了吃，好像也没什么要做的。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谁知道雨会下多久。 七月十九，还在下着小雨，但稀稀拉拉的，天色已经亮开，没有乌云，柴米松了口气，看来这雨应该要停了。 昨天晚上睡前，柴米脑补了一下天灾的各种场景，导致自己一晚上都没睡好，做梦梦到自己被水冲走，怎么挣扎都没有用，那种绝望的滋味，醒来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这场连续的雨是在中午的时候停的，大概三四点的样子，太阳出来，照射在路边的水洼上，一闪一闪的。 也就三四天时间，但感觉看见太阳是好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 柴米的小麦发芽第四天，可以看到小麦发的芽都挺长了，继续在小麦上面淋水，让小麦发的芽稍微再长一些。出了太阳，柴米将它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能长得更快些。 雨停了，柴米就忍不住的往地里跑，虽然大伯帮忙看过，但自己不亲眼看见，总是有些不踏实。 将菜地，小荒山都跑了一遍，除了有些地方积水严重，是柴米门挖地的时候不注意挖得坑坑洼洼的，把水排空就好了。 坍塌的地方没有，就是好事情，想了想，以后有空一定要多寻些果树来种上，能预防一下山体滑坡。 将沤肥堆里的木棍取了出来，看了看不出效果，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因为地里的水分还没干，暂时也干不了什么活，跑了一圈，柴米就废了一双鞋子，鞋底有一两尺那么厚，在小溪边洗完了鞋子才回的家。 小鸡们现在已经长得有个小碗大小了，柴米一直担心只吃米糠和菜叶子能不能长大，好在是长大了，也会自己在鸡圈里刨食吃，柴米放心了很多。 两只大母鸡能保证一天一个鸡蛋，柴米也不知道具体是谁下的，有蛋就行，现在攒了些了，可以慢慢消化掉。 这两天都是接着雨水，下雨了柴米也没出去提水，只是都是烧开了再用的，想到弟弟妹妹好几天没洗澡了，拉过一个一闻，果然有味道。 于是烧水洗刷刷一条龙，过来玩的柴花也被安排上了，小女孩儿还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柴米家基本上已经看不到虱子的迹象了，得亏柴米有空有空就帮着洗澡洗头，柴花也被大伯母照顾的好，头上有虱子，但是也不多，能看出大伯母平时在她身上花心思了。 洗完太阳离落山不远了，金黄金黄的撒在地面上，大伯也从地里回来了。 柴米端起蒸笼就想回堂屋，但发现麦芽已经长高了，有一尺多高，虽然还高不够那么些，但柴米觉得闲都闲着，可以将麦芽糖给熬出来。 这次弄得也不多，就三斤左右的小麦，先试试水，可行的话，下次再多做些。 拿了几个红薯，将上面的泥土清洗干净，再把红薯皮削掉，把红薯皮削完后，再挨个把红薯切成小块，虽然家里的红薯不是红心的，但吃着特别甜，红薯的汁水不是特别多，不知道适不适合做麦芽糖。 红薯全部切块后，用小杵臼捣碎，小杵臼还是柴老二在的时候带回来的，加水后直接倒入铁锅锅里面。 因为加了水的缘故，搞了半铁锅，里面的水分也挺多的，得先大火煮一会儿。 然后把麦芽扒下来放木盆里面，再把麦芽清洗干净，切碎一些，再用杵臼捣碎，加少量的水，直到小麦烂到出汁，把麦芽汁倒入盆里备用。 这边锅里的红薯煮开后，继续熬煮，等红薯全部熟透后，再把打碎的麦芽汁也倒入锅里面继续搅匀，全程用小火，继续熬的过程中，要用勺子勤搅动搅动，防止粘锅，熬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关火，放一旁晾凉备用。 等晾到不烫手的时候，倒入纱布里面过滤，把里面的汁水过滤出来。 因为纱布有些粗，柴米不得不多过滤几次。 把过滤好的麦芽汁倒入锅里面，直接大火煮，在煮的过程中多搅动搅动，大火多熬一会儿，把里面多余的水分快速地蒸发掉，一直熬到锅里的汤汁稍微有些浓稠的时候，再小火慢慢熬，在熬的过程中就能闻到浓浓的麦香味和红薯的香甜味，熬的过程中一定要不停的搅动搅动，防止粘锅底。 时间慢慢过去，锅里还只是有些稠，没到黏的地步，但快一个时辰了，天已经黑了，家里还没吃饭。 于是小瓦罐和黑面疙瘩汤又重出江湖，快速的解决了问题之后，柴醋和柴茶知道姐姐在熬糖，都有些迫不及待。 谁家小孩不喜欢吃糖啊，柴米来到这之后也就吃过两次糖，自己也馋得很。 双胞胎听到姐姐说还要好一会儿时间，就去隔壁喊哥哥姐姐去了，好家伙，不一会了，家里所有人都过来了，对熬糖很好奇。 柴米只说是李氏教的，但家里吃都吃不饱，别说用小麦熬糖了，现在家里有吃的，柴米就自己试试。 边和家里人聊天，边搅拌，时间也过得快些，等到比较粘稠的时候就可以了，前后总共熬了差不多3个小时，起锅，稍微晾凉一下。 柴醋他们几个孩子早就被那股香甜的味道迷的走不动道，看茶米起锅了就想围上来，好在柴米怕他们烫到，连忙制止了。 这次只是初步尝试，只发了三斤小麦，熬下来应该半斤都没有，应该就二百克左右，这产量也确实不算高了。 按照现在的物价，三斤小麦可以换一斤白面，就是三十个铜板，但这些一顿就能被孩子们吃完，只不过卖的话，三个铜板的糖球应该能做好多个，看来糖贩子还是很赚钱的。 趁着糖稀稍微凉了一些，柴米拿了一把筷子，把麦芽糖缠绕在筷子的一端就可以吃了，这样纯手工制作的麦芽糖，还有补脾益气、润肺止咳的功效，给家里所有人都递了一只筷子，不接的柴米直接塞手里。 看爷爷奶奶拿在手上不舍得吃，开口道：“家里所有人都有，爷爷奶奶你们也吃，试试看看孙女做的糖和街上卖的有什么不同，下次还想吃就再做好了，或者直接街上买，这点也没必要省下来给几个小的，他们有得吃呢。” 旁边伸长舌头舔着糖球的孩子们高兴的点点头，还有下次吃糖的机会他们就高兴。 两个老人也把话听进去了，开始吃起来，所有人都很喜欢，柴米也很高兴，这代表着制作成功了。 看锅里还有一些，柴米将手洗干净，然后开始拉糖，大家都以为她在玩，也没在意，就看着她动手，直到糖变白，变硬，柴米将糖掰成大小一样的六块，都分下去，熬糖这件事算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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