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某也要敬上一杯！”</p>
“怎能少得了方某呢！”</p>
……</p>
雅间里，气氛显然到了高潮，一时觥筹交错，热闹非凡。</p>
雅间外，一颗枇杷树下，却有一人孤身伫足，神色悲愤。</p>
“这不是白教习么？这雅间里的朱尔旦，不是你多年的好友么？怎么不进去陪他们小酌几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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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那人惊醒，却是一胖一瘦两名读书人经过，其中的胖子主动向他招呼。</p>
“呃---”</p>
白教习强笑道，“白某家中有事，不好进去扫了大家的兴！”</p>
“这样啊，那我们就不打扰白教习，先走一步啦！”胖子倒也识趣，与同伴拱手告辞远去。</p>
两人一面远去，一面窃窃私语。</p>
“呵呵！你还叫那人朱尔旦？你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傻小子么？人家如今开了窍，文思敏捷，眼看就要高中啦！”</p>
瘦子语气古怪，调侃道，“称其一声朱公子，不过分吧？就这，还要看人家是否搭理你呢！”</p>
“不至于！”</p>
胖子摇头道，“朱尔旦一向重情重义，岂会如你所说？不过，白教习家中，听说倒是确实出了一些变故。”</p>
两人边说边走，声音渐不可闻。</p>
白教习听在耳里，神色变幻不定，心中似乎有什么难题待解。</p>
他犹豫良久，最终挥手叫来一名侍者，留下一张纸条，然后转身离去。</p>
------------</p>
黄昏将至；陵阳城南。</p>
出城半里，大道上延伸出一条小路，在田野间蜿蜒走出里，一片向阳的山坡上，有座坟墓处于山菊环绕之中。</p>
那坟墓泥土新鲜，纸钱满地，白幡飘扬，看上去刚封土不久。此时，天际的夕阳斜照过来，余晖与山菊、白幡交错，隐有一种凄凉的美感。</p>
在那坟前，有一人怅然独立，正是在长乐坊出现过的白教习。他凝视墓碑，目光复杂：时而深情，时而悲愤。</p>
“城南花已开，愿君安常在！”</p>
良久之后，一声叹息在余晖中黯然响起，随着山风飘散。</p>
“白兄，嫂夫人遭遇不幸，还请节哀顺变！”一道洪亮的男子声音在山脚响起，很快走上来一名高大的男子。</p>
男子衣着朴素，手脚粗大，面相憨厚，并不出众，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扫射之间，霸气十足，不怒自威。</p>
他来到近前，不等白教习回答，又张口询问，“白兄，你在长乐坊留下纸条，让小弟赶来此处，不知所为何事？”</p>
白教习目视高大男子，不答反问，“朱尔旦，你我相识多年，平日往来，白某待你如何？”</p>
“朱某家境清寒，虽有贱内操持小店谋生，但若是没有白兄接济，朱尔旦只怕早就辍学啦！”高大男子语气平淡，与言辞中的叙事，似乎毫不相干。</p>
“既然如此---”白教习眼中难掩忿怒，逼问道，“那你为何恩将仇报，伙同贼人，害我发妻性命？”</p>
“白兄---”高大男子皱眉道，“我那嫂子，明明是被盗贼所害，与朱某何干？你莫不是气糊涂了？”</p>
“与你何干？！”白教习神情悲愤，“倘若当真与你无关，可敢让你那贤妻当众露面？让世人看看她的模样？”</p>
“白兄！”高大男子正色道，“贱内容貌是差了些，但你也不用出言侮辱！她如今染了风寒，如何能够抛头露面？”</p>
“风寒？！”白教习冷笑道，“只怕不是染了风寒，而是换了头脸吧！”</p>
“白晓明！”高大男子脸色一寒，沉声道，“朱某念及旧情，让你三分，你可别敬酒不吃，偏偏要吃罚酒！”</p>
言语之间，远处的夕阳散尽了最后一丝余晖，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竟似凛冬之夜提前来临。</p>
而那一张憨厚的脸庞，也随之变得阴森，倍显恐怖。</p>
“你果然不是朱尔旦。”教习白晓明双目闪过一丝悲哀，“白某倒是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根本不是人？”</p>
“大胆！”</p>
高大男子一声暴喝，恼怒自己的权威被人冒犯，“白晓明，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座无礼？！”</p>
他气急之下，似乎收敛不住体内的力量，仅仅是狂暴大喝，就在身前掀起一道气浪，猛地将白晓明撞倒在地。</p>
“呵呵---咳---”</p>
白晓明爬起身来，一面大笑，一面咳嗽，右手猛地一甩，扔出一件物事，直奔高大男子面目而去。</p>
高大男子见状，本能地挥掌击去。</p>
砰～！</p>
爆炸声一响，就见高大男子的衣袍冒出阵阵黑烟，伴随着沸水升腾一般的“嗤嗤”声，有种说不出的诡异。</p>
与此同时，高大男子只觉得肋间一寒，已被一只弩箭射中。</p>
“陆判官，小道有礼了！”</p>
清喝声中，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坡后跃出，三两个起落，来到场上，手持强弩，将白晓明护在身后，竟是叶知秋。</p>
高大男子正要伸手拔箭，闻声抬起头来，大喝道，“既然知道本座来历，还敢如此嚣张，何不报上名来！”</p>
他这句话，无疑自承身份，绝非什么穷书生朱尔旦，而是地府强者陆判。</p>
“无名之辈，不说也罢！”叶知秋虽然果敢，却不莽撞，面对六境强者的分身，自然不会报上真名。</p>
陆判官折断弩箭，打量叶知秋片刻，不屑地笑道，“区区聚神一重，也敢插手本座之事，必定有人主使！”</p>
他举目四顾，竟似俯瞰众生，自言自语道，“人间界，这些年强者凋零，敢与本座作对的不多，莫不是诸葛村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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