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春节假期后半程

和自己一样，一年里都在外地工作，由于所在公司除夕才放假回来的朋友，年前没来得及碰上面聚一聚。这大年初一刚过朋友就来约罗嘉良出来聚聚，实在推脱不下只能参加。 可春节期间大鱼大肉顿顿吃，人都吃顶吃不下了，每每出来小聚一下，望着满桌子的菜色就觉得反胃。碍于面子应付了两天，到第三天实在扛不住的罗嘉良直接拒绝了。无论朋友怎么邀请，说什么都不再去了，随他们想玩的人玩去。 主要渝港就这么大，自己大学出国交换留学之前就没离开过这座城市，一直在这里呆着，和这帮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大街小巷哪个地方没去过。 在外地就业后，放假刚回来带着回忆里的思念，感觉哪哪都想再去转转看看，这段日子来来回回就这几个老朋友，兜兜转转还是那些地方、那些吃的、那些话题，新鲜劲儿早过了。 这新鲜劲儿一过吧，人就提不起兴趣，也没了出去的欲望，所幸最后还剩的几天春节假期哪都不去了。 决定呐，就呆在家里陪陪父母，聊聊闲天、唠唠家常，偶尔搭把手做做家务，顺带学下上次想吃却不会做的芋儿烧鸡。 “妈，中午我想吃芋儿烧鸡，要的不？” “你想吃就给你做，家里冰箱里头正好还有一只你奶奶给的走地鸡还没吃，一会儿等我洗完碗拿出来化下冰。”罗妈妈听到儿子说想吃芋儿烧鸡，赶紧边刷碗边说着，“哎呀，算了别一会儿我又忘了。幺儿你自己去冰箱里翻下，我放在最下面一层了，应该是左边有个红口袋。看下有的没？” 罗嘉良放下手机，根据妈妈的指引打开冰箱下方的冷藏柜翻找起来，“是这个不？” “你爸都提前剁好喽，我手有水湿滴过不去，你打开看下是不是？” “是哎～” “旁边柜子里有个大点儿的不锈钢盆，你把装着鸡滴袋子放进去端过来。” 罗嘉良冲着妈妈用手指指放盆的位置确认道：“妈，我放在这个台面边边喽哈～” “嗯，好。”罗妈妈瞄了眼后继续说道，“你自己忙你的去吧。” “这大放假的我能有啥子事嘛，我下你旁边帮妈擦下洗好的餐具上的水渍。”罗嘉良边笑边说着。 拿起旁边擦碗筷用的清洁布擦起餐具上的水渍，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罗妈妈聊着，不知不觉很快就忙完了。 来到客厅才坐下休息的罗妈妈赶紧给一早吃完饭就出门遛弯儿，实则在小区楼下看人下棋的罗爸爸打电话： “娃他爸，还在家楼下看人下棋吗？” “我这不才刚下来不到半小时～”罗妈妈才不管罗爸爸语气里的隐隐地抱怨和不满，继续说道： “你现在赶快去市场买个荔浦芋头回来，中午幺儿想吃芋儿烧鸡。” “行我晓得了，看完这局棋就去。” “你快些，我还要洗菜准备，来不及有你好看！” “这局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能结束，我……”罗妈妈不想听对面罗爸爸在电话里狡辩，懒得照顾他的情绪，满足儿子最重要。 “嘟嘟嘟……”罗爸爸话还没讲完就被强制挂断了电话，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觉察老婆情绪有变化，知道自己再不离开棋局走去市场买荔浦芋头，回家倒霉的就是他这个榆木头喽。 “你们接着看，我先去趟市场家里催。”简单跟观棋的棋友们招呼一声就动身往小区外面走。 身后棋友们看罗爸爸远去的背影，也打开了话匣子，闲聊起来： “这个老罗，结婚这么多年喽咋还是楞个怕老婆呦～” “耙耳朵才好呦，老婆开心咱们才有多多滴零花钱，还能悠闲下棋，不好嘛！” “当然好哦，咱们当地男人的优良品德喽～” “哎，老汉你输喽～” “不地道啊，趁我闲聊玩黑手是不？” “你问他们嘛，周围这么多双眼睛我咋敢喔～” “算了，你们有谁想玩，过来接着玩，”边说边站起身，“我老婆让我带瓶酱油回去，我先走咯～” …… 这边罗爸爸乖乖巧巧地从市场买完荔浦芋头赶紧回家汇报，没想到一进门就被罗妈妈阴阳道： “一局棋这么快就结束啦？”还真别说罗爸爸走后那局棋真就结束的很快，没成想被罗妈妈误打误撞给猜着了。 棋局结束的时候，罗爸爸已经快到菜市场了，当时压根儿不知道后面的棋盘走向，还是后来很多天后几个大老爷们无意中聊起来那天的事才知道的。 “嘿嘿，你给我下任务必须立刻执行啊，再说又是咱儿子想吃的，还有啥你这重要的。你说是吧，老婆。” “少来这一套，还买什么了？” “哦，菜市场路过正好遇见一个摊位在卖豌豆尖尖，儿子前两天想吃不是没买到吗，今天正巧赶上有卖的，我就买了捆儿，一会儿中午也给炒了。” “嗯，这还差不多～” “老婆你就在沙发先躺着，看会电视，我去厨房把这个芋头削出来，豌豆尖尖摘出来洗干净沥水备用。” “哼，你自己干吧，我可不帮你。想让我帮也不行～” “老婆放心，这点活儿我还是干的来的，你就尽管舒舒服服歇着就成。” 要不说罗爸罗妈这些年感情一直很好呢，没有纵容哪来的骄横，一个宠爱有加才有另一个恃宠而骄，每一个有恃无恐的背后都是靠一个随时随地愿意给予你无限包容的人在默默付出。 这个人他会极力保护着你的纯真美好，允许你在他为你建立起来的堡垒里任性耍赖、肆意妄为，这些都是你对他信任、依赖的体现。 …… 到了中午做饭时间，罗妈妈让罗爸爸去儿子卧室把他叫起来： “儿子在休息，一会儿做好再叫他嘛，平日经常加班熬夜，难得放假补补觉。” “幺儿早上我洗碗的时候告诉我的，让我中午做芋儿烧鸡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他要学。之前在燕城的时候忘了哪一次打电话不就说嘞，想吃不会做这道菜。” “哦哦哦，我这就去叫他起床。”罗爸爸在厨房和罗妈妈说完后，赶紧往儿子卧室走，“儿子起床喽，你妈要教你做芋儿鸡。” “嗯～爸，我起了这就去。”罗嘉良起床往厨房走去，“妈今天你别做喽，你在旁边跟我讲讲步骤，我来做。要不然之后又最不出来这个味道～” “好。那鸡肉要先焯水，这个锅里我已经接好凉水放上鸡肉了，你再搞点姜片料酒下去，去去腥味。”罗嘉良依言照做。 “再来把菜板上的配料切下：生姜大蒜切颗颗（颗颗：方言，即小块儿”），泡姜泡椒泡蒜老酸萝卜改刀，装到碗里，在放一勺辣豆瓣酱，一小把干花椒、一串鲜花椒，香叶八角桂皮少来两个。” “另起个锅，锅热倒油放入冰糖炒个糖色，”罗妈妈一边教着耐心教着儿子操作步骤，一边指挥着罗爸爸，“娃他爸，鸡焯水焯的可以喽，你拿旁边那个漏勺捞一下，等下幺儿好用。” 罗爸爸三下五除二把焯水的鸡块捞出来放碗里晾着备用，又顺手把焯水用的锅也洗了出来。 这边罗嘉良在妈妈的指导下顺利炒出糖色，把焯好水的鸡块全倒进锅里翻炒挂色，差不多后把鸡肉推到锅的一遍遍，控出一些锅底糖油，倒入碗里刚才配好的调料翻炒出香味后再和锅里挂过糖色的鸡肉一起翻炒。然后倒入没过肌肉的凉白开，放入盐、胡椒粉、生抽、老抽盖盖炖15左右。 “开锅喽，先把炖鸡的火关了。幺儿把切好的芋儿倒到电饭煲里，把刚才炖的鸡也倒进来。小心点，锅烫。” 哗啦啦啦……罗嘉良把食材全转移倒进电饭煲里，正要盖盖子，罗妈妈阻止道： “好要再加些海椒和盐。豆瓣不太辣～” “哦哦”，罗嘉良放完后以防又有漏掉的，盖盖之前又跟妈妈确认了一下：“现在盖上盖子就好了不？” “嗯可以了，放到炖骨上来个7分钟就可以了。” 既然这餐自己已经下厨了，也就没必要中途再换爸妈来搞了，于是罗嘉良又把刚才罗爸爸洗好放在网眼框里沥水的豌豆尖尖，改了一刀，切了点干海椒、蒜末、葱末，油锅爆了一部分金蒜末后倒入葱末、干海椒煸了下，倒入豌豆尖尖翻炒出锅。 一家人有说有笑吃饭的时候又让罗嘉良冷不丁想起了除夕当晚梁给自己发的最后一条消息，那种隐隐的落寞感时不时钻进自己脑海里。明明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却总让自己难以忘记，有一丝丝介怀。 罗嘉良来记得他当时说自己这个假期没法回老家陪自己的家人过春节了，满打满算也就两天的休息时间，掐头去尾回去一趟还不够父母折腾的，又是这种大家庭团聚的日子，回去势必引起街坊邻居的围观，到时更麻烦，所幸也就不回去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再加上自己的春节假期再过不了两天也就结束该返程，于是趁着中午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间，顺嘴跟父母提起，说自己过两天回燕城想多带些家乡特产，到时节后见面好分给给自己同事和朋友。 “这是好事呀让他们都尝尝咱们家的特色。多少都没问题，让你爸这两天带着你去买买，看看你朋友同事爱吃啥。” “妈，我还有一个同事这次过年都没能回家。” 父母一听有人没能回老家，做父母的一听这哪受得了，心想这小孩估计也和自家儿子一般大吧，不能回去团圆好孤单哟。 “没回家那个娃娃老家哪的，能吃的惯咱们这里的辣子不？”罗妈妈盯着儿子细心问道。 “嗯……我记得他跟我们聊天提起过，我想一下哈～”罗嘉良撒着谎，但也不全是撒谎，“好像是豫南。” 毕竟梁文宇是公众人物，百科随随便便一查是个人就能就知道。况且自己还追他同组合的陆骁，对于自己偶像对家的基本信息这些还是知道的。 “那，要不搞点我们这的小面吧，面食应该还能吃的惯些。现在有好些店可以分装鲜面条和料包，你走的头一天让你爸去给你买些子带上，你也带点回去放冰箱可以吃几次。” “行我记下了，到时早上我去儿子常吃的那家点打包些回来给儿子装箱。” …… 自打这次午饭饭桌上说起了这个话题，后面两天，只要罗妈妈想起来还缺点啥东西，就赶紧让罗爸爸出去买，期间罗嘉良几次上前劝阻都没能制止父母爱子心切的表达。 “你给我们过年买衣服的时候怎么说的来着？让我们欣然接受给你表达爱意的机会。现在换我们了，你也不许拒绝听到没？” 罗嘉良怎么也没想到，几天前除夕时带父母逛街选衣服购物的回旋镖，在时隔几天之后会在这时正中自己眉心，眼瞅根本劝不住后罗嘉良直接放弃。 等到真正装箱的那一天，父母这几天下来给自己搜刮准备的家乡特产根本装不下，无奈之下只能先把自己这次过年回家带回来的衣服拿了出来，只留了一套明天回燕城赶飞机穿的行头，其余拜托父母到时给自己快递寄过来。 “幺儿，这个酱牛肉你也带上。上次打电话不就说想吃吗，我多做了一块儿，等你回去给你那个春节没回家的同事带去。等吃小面的时候当个冷吃的荤菜也是可以的，好吃的。” “妈，你啥时候做的？” “昨夜里，你早就睡了，我睡到一半醒了，想起这茬儿就起来做了，正好早上也凉凉入味了。” “妈，你不用这样的。把卤牛肉的配方、做法告诉我，我回去自己抽空做就行的呀！” “没事，我年纪大觉少。等你爸送你去机场了，我再上床睡个回笼觉就行。”罗妈妈说着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件事，“你不提配方我还忘了”，然后从兜里掏出张纸递给罗嘉良，“你不让我教你怎么做酱牛肉吗，这次实在来不及，我把做法写下来了。你放包里装好带回去，等做的时候不会的话再打电话问我。” “好嘞，妈。我再把这张纸拍张照存我手机里，以防万一。” “行，那你让你爸送你去机场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罗嘉良张开双臂抱了抱罗妈妈，埋在肩窝闷声道：“嗯～妈那我走了哈。” 罗妈妈湿润着眼眶，强压着不舍的情绪，尽量保持声音镇定不颤抖：“幺儿、我和你爸不在你身边也要照顾好自己，听到没得？” “嗯那我走喽～” 站在门口挥挥手，望着转身下楼的儿子无声的“嗯”了句。等儿子消失在楼梯拐角，自己才悄悄摸了下刚才强忍但现在已夺眶而出的眼泪。这也是自己不愿去机场送儿子的原因，自己很容易情绪波动绷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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