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道友不知道

他步履轻松地向这座繁华都市迈进。 走近才发现，城门宽敞，没有守卫检查，人们自由出入。 进出的人流络绎不绝，大多是身着乡村装束的居民。 但他们与一般乡村人有所不同，老年人罕见，不少人壮硕如熊，身披兽皮，体内蕴含着混合的奇异力量，透出一股彪悍的气息。 他们肩扛包裹，里面满是大荒中猎获的妖兽肉和珍贵药材，准备进城交易。 这些都是居住在大荒边缘的村民们，以兽肉为食，兽血为饮，有的村落甚至拥有源自未知的传承，实力不容小觑。 莫雨眼角余光扫过，看到某人的包裹渗出血迹，一张虎皮上隐约可见三条尾巴。 三尾虎，大荒中的异种妖兽，莫雨和周萧曾在旅途中猎杀过，肉质鲜美，实力不凡，成年个体能接近外景境。 此外，还有许多身着各宗门服饰的年轻人，三三两两，或是进城，或是出城。 莫雨走到城门前，抬头望去，高大的城楼上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墨石城！ 他聚精会神地打量城墙，斑驳的石壁上隐约带有墨色，有神秘力量流动，似乎相互连通。 莫雨大致感知，心想这城墙上的能量一旦完全激活，恐怕能抵御洞天境以下的所有攻击。 心中暗自思量，在大荒边境建立这样一座城池，果然有其独特之处。 但他并未放在心上，悠然踏入城中。 立刻，一股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宽阔的街道两旁是墨石色的房屋，与城墙同为石质建造。 街道干净整洁，行人来往不息。 许多剽悍的村民打扮的人熟门熟路地朝某个方向行进，莫雨猜测他们是去城中的市集。 他感到好奇，决定等摸清城中的情况后去逛逛。 现在他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人群中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莫雨置身其中，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华夏的古代。 “糖葫芦，甜蜜可口的糖葫芦，哎呀，小姑娘，要不要来一根？” 莫雨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卖糖葫芦的摊贩正满脸笑容地看着他身旁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约不到十岁，眼睛水汪汪的，不自觉地对着糖葫芦咽口水。 这是一幕平常的情景，但莫雨脚步微微一顿。 小女孩很可爱，身穿一件略显泛白的道袍，却异常干净，如同画卷中的人物。 莫雨笑了笑，走上前去，摘下一串说道： “我买一串。” “好的，一共三块钱。”小贩连忙堆起笑脸说。 莫雨想了想，从戒指里掏出一小块碎银递过去。 这是他在古墓旁发现的，这些银子因年代久远已氧化，但仍可用，数量不少。 这些银子无法兑换气运值，但考虑到自己终究要离开古墓，莫雨便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小贩接过，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秤称了一下，笑容更深了。 他忙说：“客人稍等，我这就找零给您。” 他在布袋里翻找，拿出三块小一些的碎银递回来，同时找出二十多枚铜钱一起递上。 莫雨接过，点头示意。 他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小女孩，笑着说： “送给你了。” 小女孩一愣，疑惑地看着莫雨，然后怯生生地接过，舔了一口露出幸福的神情，脆声说道：“谢谢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说完，她很有礼貌地鞠躬，转身小跑离去。 莫雨看着她的背影笑了，抬头望向天空，白云悠悠。 看到这个小女孩，他有些想家了，他自己也有个妹妹，年纪和这小女孩差不多大。 可惜自己已经穿越，不知家中那边的情况如何，父母得知他突然消失，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不知开启足够强大的变身之后，是否有机会找到回去的路。 他摇了摇头，驱散这股思乡之情，继续在街上闲逛。 路过一个小摊，买了一把黑色折扇，拿在手中，更增添了几分潇洒。 “这位施主请留步。” 莫雨正走着，忽然有个声音把他叫住，脚步停下，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街道旁摆着一个摊位，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坐在那里，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他身旁立着一面招牌旗子，上面写着“掌中握日月，袖里断乾坤”。 “算命的？” 莫雨露出感兴趣的微笑，走过去说道：“你在叫我？” 对于“施主”的称呼，他并不介意。 前世，莫雨就知道，“施主”原本是道门的称呼，只是后来被佛教所借用。 类似的词还有寺庙、木鱼、方丈、主持，原本都是道门的词汇，后来佛教兴盛，反而占据了主导，被认为是佛教的原生词汇。 老道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自然是叫施主你了，我感觉施主身上隐约有凶煞之气，恐怕有灾祸临头，这才出声。” “哦——”莫雨挑了挑眉，声音拉得很长。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名老者，暗中运转体内的灵气注入双眼，虽然他现在还未开启天眼，但也能看出很多东西。 原本以为这老道是个江湖骗子，但在他的目光下，这名老者体内凝聚一股灵气，形成周天循环，这股灵气运转玄妙，通过他的七窍与天机相引，连他的身影在莫雨眼中都有些模糊。 “居然有真本事？” 莫雨心中嘀咕，但面色未变，有真本事不代表他就不是江湖骗子。 这是两码事。 他笑着问道： “不知长者看出些什么，灾祸从何而来？” 老道露出深沉的笑容：“我知道冒昧夸夸其谈，施主也不会相信，只是贫道确实在施主身上看到了煞气，这样吧，我先帮施主看看手相，说说你从何处来，现在要做什么，如果我说得准，施主再听我帮你化解灾难，如何？” 莫雨也露出微笑，他的眼神锐利，清晰地看到这名老者眼中的一丝狡黠。 他知道这老者修炼了推演天机的功法，能算出一些事情，平时大概就是用这些招摇撞骗。 先说一些确有其事的事情吸引别人，然后再慢慢行骗。 不过对付这种有真本事的，他有更好的办法，就怕对方完全是骗子，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把折扇背到身后，笑着问：“道长，不知能否算算亲人？” 老道士轻轻摩挲着下巴的胡须，说道：“最好本人亲自前来，不过如果提供姓名和出生日期，我也可以试试推算。” 莫雨笑容加深：“有的，有的，我有一位舅舅，我们从小失散，也不知道他的消息，希望道长能帮我算一下他现在在哪里。” 老道士认真点头：“原来如此，难得施主有这份孝心，告诉我名字和生辰八字，我来为你算一卦。” 莫雨连忙说道：“我舅舅俗名叫张百忍，生日是正月初九，不知道能否算得出来？” 老道士微微皱眉：“没有具体的出生年份吗？” 莫雨摇头：“我舅舅年纪很大了，我不知道他具体多大，不清楚他的出生年份。” 老道士沉吟片刻：“这样啊，那就只好先算了，就算信息有限，也能大致推测，施主请稍等。” 莫雨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道士取出一张白纸，写上姓名和生辰，又拿出一枚龟壳，放入了八个铜钱。 莫雨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等待。 他说的舅舅当然不是他亲舅舅，而是杨戬的舅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玉皇大帝，天庭之主。 张百忍是民间传说中玉皇大帝的名字，但玉帝是三界主宰，掌控万千世界，是最高的存在。他化身无数，遍布宇宙，张百忍只是他轮回转世的一个身份，微不足道。 不过，无论多么微不足道，这都是真实的名字。莫雨很期待这位老道士能算出些什么。 老道士轻轻晃动手中的龟壳，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师父，你又在骗人了。” 声音清脆如铃声，只见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过来，站在摊位旁边，手里拿着一串吃了半截的冰糖葫芦。 她刚站稳，就看到了莫雨，微微一愣。 老道士被她打断，停下动作，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去去去，就你话多，你的糖葫芦哪儿来的？” 小女孩指向莫雨：“这个大哥哥送给我的。” 老道士微微一愣，看向莫雨，尴尬地笑了笑：“多谢施主，玲珑她年纪小，童言无忌，别当真。贫道这就继续帮你算卦。” 莫雨轻笑道：“不客气，道长请继续。” 老道士连忙拿起龟壳，再次摇晃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莫雨双目注视，能看到对方体内灵力不断汇聚到手中的龟壳里。 这竟然是一件占卜用的宝物。 趁着老道士摇铜钱的空隙，名叫玲珑的小女孩瞥了一眼桌上的姓名和八字，脸色骤变。 “师父，别……” 她的声音都变了，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老道士已经将龟壳里的铜钱撒在桌上，随意扫了一眼。这时，他听到玲珑的呼喊，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但就是这一眼，他闷哼一声，感觉看到了一个无法形容的尊贵身影，无边无际，权柄笼罩天地。 最尊贵的词汇都无法描述万一，高高在上，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幸好他只是惊鸿一瞥，只看到了这个身影的冰山一角。 七个孔窍同时流出鲜血，他的气息顿时萎靡。 咔嚓~~ 桌上的龟壳裂开，一阵微风吹过，八枚铜钱化为灰烬飘散。 “师父！”玲珑惊呼一声，扔掉手中的糖葫芦，急忙去搀扶。 老人摆摆手，喘息道：“为师没事，只是伤了道基。没想到老道这辈子还能算到一位真神，不亏，不亏啊。” 他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吞下，气息稍微顺畅。 玲珑这才安心，转头看向莫雨，小脸鼓起，变得气呼呼的。她正要说话，却被老道士伸手拦住。 老道士神色庄重地拱手：“贫道天机子，没想到今天看走了眼，道友非凡之处，贫道竟未能察觉，怪不得别人。只是贫道想知道友的来历，刚才算的真是你舅舅吗？” 莫雨将折扇放在桌上，平静地说：“神话，杨戬。” “神话？”自称天机子的老道士皱眉，思索着什么：“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玲珑却瞪大了眼睛：“神话，就是你们杀了森罗殿三十六殿主？” 随着玲珑的惊呼，天机子浑身一震，终于想起了最近收到的消息，以及森罗殿发出的追杀令。 神话之人，格杀勿论！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暗自懊悔自己多嘴，怎么就开口拦了这么一个煞星。他觉得自己卷入了一场大危机，可能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莫雨淡然道：“杀掉坠无心的是我师弟哪吒，不是我。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天机子咽了口唾沫，低声说：“这件事已经在修真界传开了，森罗殿二殿主亲自下的追杀令，只要提供自称神话之人的线索，报告给森罗殿都会有重赏。” 莫雨了然，打开折扇露出一丝笑意：“有点意思，那你们把我的行踪告诉森罗殿，岂不是能赚一笔不小的收入。” 天机子露出勉强的笑容：“道友说笑了，这种事我们这种小门小派可不敢参与。你们神仙打架，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莫雨看着他害怕的样子，笑着摇头：“你把我们神话当成什么了，放心，我们神话不是邪派，自然不会滥杀无辜。不过既然森罗殿下了追杀令，你们知道这次派出的是谁吗？” 天机子小心翼翼地说：“如果我说了，你确定不会杀人灭口？” 莫雨淡然道：“放心，我们神话做事有底线的。” 天机子想了想，说：“据我所知，这次负责追杀的是森罗殿十三殿主，他是森罗殿七殿主的大弟子，也是坠无心的师兄，拥有洞天境九重天的实力。而且他行事狠辣，在修真界让人闻风丧胆，排在地榜第十八。” 莫雨听到一个新的名词，挑了挑眉毛：“地榜？” 天机子问：“道友不知道？” 见莫雨微笑不语，他连忙补充：“道友有所不知，地榜是神机阁发布的榜单，是天地人三榜之一，用来排出天下前一百的洞天境高手。不同于天榜只有至尊境的绝世强者才能上榜，多年以来只有寥寥二十几人，很多行踪不定，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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