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雪中送粮

我听到连长命令通讯员请副连长过来，就知道这是要给副连长安排送粮任务了。可是，这里距离马家堡村最少有二十公里，又不通公路，也是大雪封山，且山路崎岖，这个粮食可怎么送呢。 就在我疑虑间，门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报告！” 连长应声答道：“进来！” 随着声音落下，一位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中尉跨进门来。他先是向连长和指导员各敬了一个礼，随后又给我敬了一个礼。在连长和指导员给他还了军礼后，我也本能地给他还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军营一般，胸中不由得激起了一股豪迈气息。 连长指了指我旁边的一把椅子，对副连长说道：“坐下说话吧！” 副连长坐下时，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我也礼貌地回了一个笑容。 连长说道：“这位是宁都省公安厅的王海涛处长。据他反映，在离我们这里二十多公里的马家堡村，有二十多户村民因家里存粮不足，在大雪封山的情况下很难维持正常的生活。经请示团部同意，我和指导员研究决定，动用我连战备粮食，迅速向这些村民援助两千斤粮食，计大米一千斤，面粉一千斤。由你亲自带领连队部分士兵，完成这次送粮任务。” 指导员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先把粮食用车辆运送到一号哨位处，然后由士兵们每人携带五十斤粮食，徒步送过去。” 副连长受领完了任务，“嚯”的一下站起来，向连长和指导员各敬了一个礼，朗声说道：“是！坚决完成任务！” 他即将转身出去的时候，连长又吩咐道：“据王处长说，最近山里有野狼出没。为了确保战士们的安全，你们可以携带五支冲锋枪，如遇到野狼袭击，可以见机行事。” 副连长立正敬礼，叫了声“是”就出去安排任务去了。 我计算着副连长安排好这一切，还需要些时间，就掏出那包压缩饼干，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指导员看着我的这个状况，问道：“王处长是不是还没吃饭呀？”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今天一大早，我陪着村委会主任到村民家里排查各家的存粮情况时，才发现这个叫五蛋的不见了。我们根据他家里的杂乱迹象，判断他是追着野狼报复来了，当即就循着野狼的足迹追了过来。本想能够帮他脱离危险，没想到他在昨晚一点左右已经被野狼咬死了。他就死在离你们那个碉堡不远的山脚下。” 连长和指导员都惋惜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接着说道：“多亏了我们在那个碉堡时，你们的那位中士班长听说我们都还没吃午饭，就给我们拿出了三盒午餐肉罐头和饼干让我们吃，我自己就拿了一包饼干过来了，其他东西都给了随我来的另两个人吃。” 指导员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都下午两点了，你那么长时间没吃饭，还赶了那么远的山路，这不吃饭可不行。但是现在让炊事班给你做饭也是来不及了，不如你将就一下，让通讯员到炊事班给拿着吃的东西，也好对付一下怎么样？” 我一听，连忙说道：“好啊！随便什么吃的都行！” 然后指导员就叫通讯员给我拿吃的去了。 这时候，我看大事已成，心情好多了，就说道：“连长、指导员，我代表马家堡村全体村民感谢你们送粮之恩。那我现在就把粮食款按市场价给你们支付了吧，两位你们看这个账怎么转呢？” 连长、指导员对视了一下目光，笑道：“我们这也是履行救灾职责，团部已经有了指示，这批粮食是对受灾村民的援助物资，不收钱的。” 我高兴地说道：“那我得赶紧给村委会的马书记打电话报个喜讯！他现在还在为那些村民的粮食问题发着愁呢。” 然后，我掏出手机，找到马书记的电话就打了过去，显示无法接通，再一看，手机显示没有信号。我无奈地又把手机装回了口袋。 连长看我手机没打通，走到一个铁皮柜子前，拉开柜门拿出一个精致的卫星电话式的便携手机，递给我说：“用这个试试！” 我接过他给我的便携式手机电话，在小型键盘上输入马书记的手机号码，很快就接通的同时，这个便携式手机电话的一个小型屏幕上显示出了马书记满是皱纹的黑红色充满了岁月沧桑痕迹的脸。 只见他用粗俗的语调问道：“谁呀？” 我回答道：“老马，是我，王海涛啊。” 马书记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说道：“你是王处长？啊呀！我给你们打了那么多的电话就是接不通，后来才想起来可能是你们在深山里，手机没有信号。把我给急死了，现在好了，总算听到你的声音了。咋样？五蛋找到没有？” 我简明扼要地说道：“确实是手机没信号！这是用部队的设备给你打的这个电话。五蛋在昨晚一点左右就死了，他是被野狼咬断了脖子。详细情况回去后再说。我打电话的主要意思，是要告诉你，粮食问题解决了。” 马书记不解地问道：“啥？粮食解决了？你在山沟里呢怎么解决了粮食问题？王处长你真会开玩笑！” 我严肃地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粮食是部队的同志给咱们解决的！大概会在下午六点钟粮食就会送到村里。详细情况回去后再给你说。现在，你按我的意思去准备够五十个人左右吃的饭，米饭和馒头各一半；另外，再找人宰一只羊，加上我原来的那些肉，全部就做成清炖羊肉；特别是这些肉要马上准备，时间短了它炖不烂；吃饭的地点，就放在那棵皂角树下。过一会你放下电话后，要赶紧去准备，一定要在下午六点前把这些都准备好，包括部队的同志喝的开水。你听明白了吗？” 我看到这个小屏幕上，马书记瞪着一双像黄牛一样大的眼睛，疑惑地愣了愣神，说道：“王处长，我咋听着就好像是说书一样的。你们三个人去找五蛋，找着找着，怎么还找到几十个人给咱们村送粮食来了。我说王处长，你－你－你没啥事吧？”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在给他安排工作呢，他却怀疑我精神出了问题。 但我深知，我现在用的是军用通信通道，没有时间来跟他扯闲篇，但又必须打消他内心的疑虑。就只好耐着性子，又给他简要强调了这事的真实性。再把我刚才安排的事明明确确地重复一遍，直到他真切地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并保证把我安排的几项任务完成好后，才把电话挂了。 打完这个电话，我的感觉是，这种军用电话功能强大、信号很强，既然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就要把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我就向连长问道：“我想给我的一个同事再打个电话，行吗？” 连长很慷慨地说道：“行啊！你打吧！” 我按赵志强的手机号拨了过去，电话一通，赵志强年轻英俊的相貌立刻在显示屏幕上出现了。 只见他礼貌地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我回答道：“赵处长，我是王海涛。” 赵志强脸色就是一惊，问道：“老王，你可总算是出声了。我们这几天都无法联系到你，大家都急坏了。这不，我现在就在厅长办公室里，刚才我们还提到你了。” 说完，他把手机递给了张昭。 显示屏幕上立刻换成了张昭那硬朗而忧虑的脸。 张昭问道：“海涛！这几天没你的音讯，我们非常着急。今天这是怎么回事，电话又能打通了呢？” 我回答道：“厅长，我现在是在深山里的一座军营里用部队的军用电话给你打的这个电话。详细情况，等我回去后再给你汇报。我现在有三个问题要向你汇报：一是马志军的情妇提供了一条线索，在他死亡的当天下午，他亲口对他的情妇说，他在那个山顶上看到的四个人中，有一个人是女扮男装；第二条线索是，他的情妇说，马志军有可能是自杀；第三条线索是，马志军有个儿子，在贺云县里的一家无线电维修部打工。我曾答应马志军的妻子，要当面告诉他马志军死亡的消息，并带他到太平间让他们父子见个面。由于这段时间我出不了山，我建议让赵志强替我完成这件事。马志军对他的这个儿子非常在意，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去见见他。” 张昭点点头，说道：“好！你调查到的这些线索非常重要！既然你暂时无法出山，那就在当地一边休假一边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吧。既然是部队的军用电话，咱们就不要过多的占用人家的线路和时间了。”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对着这个军用电话说道：你这个领导咋能这样？我跟赵处长还有话要说呢，你就把电话挂了。 连长和指导员看我这样，忍不住都笑了。 我把电话交还给连长，说道：“这种电话通话效果真棒！谢谢你们！” 连长笑了笑没说话。他接过电话又把它锁进了那个铁皮柜子里。 就在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通讯员已经把从炊事班找来的一些剩饭给我端了过来。 我看到餐盘上，放着四个馒头、一盆土豆炖牛肉。我立刻对连长和指导员说道：“那我赶紧吃点饭！就不好意思了！” 我一阵风卷残云，把这些食物全干掉了，端起一杯热茶，“咕咚”一声喝进嘴里。顿时感觉精神焕发，体力得到了恢复。 这时，副连长进来向连长、指导员报告，说两千斤粮食全部装车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指导员说道：“我们要把这次送粮当成一次负重野营拉练来对待，这也是检验我们平时训练成果的一次测试。” 连长一挥手：“出发！”。 我就与连长和指导员握手告别，随同副连长乘车向他们口中的一号哨位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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