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瑶,你来啦,来来来快坐~”</p>
胡姝灵热情招呼,精致妆容之下是伪装过度的灿烂笑容。</p>
曲瑶找个地方坐下,安安静静,闷不做声。</p>
见状,林老爷子微微皱眉:“没礼貌,也不知道叫一声阿姨。”</p>
老爷子规矩戒律多得可以出书,他最不喜欢晚辈不守规矩,活像晚清时期的老学究,固执,保守,缺乏新思想,却牢牢掌控着家庭的话语权。</p>
被老爷子训斥,曲瑶依旧没吭声,气得林老头就要吹胡子瞪眼。</p>
胡姝灵适时缓和气氛,大度笑道:“没关系,小瑶只是不习惯,以后慢慢就习惯了。”</p>
说是这么说,可大家谁都心里明白,曲瑶不可能会习惯了。</p>
从她十岁长到二十岁,十年了。</p>
十年她都不肯叫胡姝灵一声阿姨,以后更不可能。</p>
“灵灵呢?”林霍问保姆阿姨。</p>
保姆恭敬回道:“林小姐说晚点跟朋友出去吃。”</p>
“家里准备了这么多饭菜,怎么能说不吃就不吃......”</p>
林霍还想说话,一旁胡姝灵打断了他:“你就由她去吧,以前不也这样惯着?再说她朋友扎堆来了,年轻人肯定有别的安排。”</p>
林霍给自己倒一杯红酒,仰头喝了半杯,没再说什么。</p>
饭桌菜肴丰盛,七菜两汤,海鲜不少。</p>
林霍是做海产生意,吃海鲜稀疏平常,曲瑶小时候也没少吃海鲜,后来曲秀婉和林霍离了婚,就很少吃到海鲜了。</p>
曲瑶最喜欢吃螃蟹,林家饭桌上就有一盘清蒸蟹,蟹身肥美艳红,是顶级的飞蟹,林家人没人稀罕动筷,显然已是吃腻,曲瑶虽然爱吃,可碍于自尊心也没去碰那一盘飞蟹,专心吃碗里的饭和眼前的菜。</p>
林老太太盛了一碗汤,刚要跟林霍提起曲瑶学费的事,胡姝灵率先抢了话头。</p>
“老公,我今天见到百味海鲜餐厅袁太太了,她说这两年餐厅生意不好做,资金周转不灵,餐厅可能要倒闭了。”</p>
林霍看过来,不轻不重问道:“是喜欢喝茅台的那个袁太太?”</p>
“对,就是她。”胡姝灵体贴地给林霍夹一块牛肉,忽而顿生愁绪:“这两年谁的生意好做?尤其日本人排核废水进海以后,海鲜行业就萧条了,咱们这做海鲜批发生意的才最难,生意不好做就罢了,还负债银行一千多万,一想到这事我就心慌得厉害。”</p>
老爷子一听,老脸一沉:“什么?欠银行一千多万!”</p>
胡姝灵点头:“是啊,一直都欠着呢?外人总说林霍有钱,切,有什么钱啊?不问问他欠了多少的外债。”</p>
“哎哟,这可怎么办呀?”林老太太急了,她和老头子对视了一眼,顿时愁云惨淡。</p>
“我和你爸存了些钱,大概有四十多万,要不你们先拿去还银行?”老太太急切道。</p>
林霍责备看了一眼胡姝灵,出声安抚俩老:“不用担心,做生意的欠点钱很正常。”</p>
生意人欠银行钱确实是一件正常的事。</p>
毕竟做生意需要流动资金,很多生意人都是白手起家,光设备和土地等固定资产就占用全部资金,没有流动资金的情况下,大多数生意人会把设备、房子和车子等固定资产抵押给银行,然后向银行贷款换回流动现金,这是生意人的基本操作。</p>
总的来说,欠银行钱并不耽误他们挣钱,胡姝灵玄玄乎乎说了一堆,无非是在吓唬俩老,她知道俩老要为曲瑶讨生活费的事儿,晚饭前林霍跟她提过一次。</p>
寡闻少见的俩老哪里能理解其中的弯弯道道,一听到儿子欠银行这么多钱,什么关于钱的想法都得从嗓子眼憋到了肚脐眼。</p>
俩老嘴巴牢牢闭紧,没再提及曲瑶生活费的事。</p>
“我吃饱了。”</p>
曲瑶放下碗筷,缓慢起身。</p>
突如其来的转折,另在座众人颇为愕然。</p>
“怎么吃这么少?再多吃点吧。”老太太规劝。</p>
曲瑶:“之前吃过一些了,你们吃吧。”</p>
空气安静了几秒,直到曲瑶离开以后,才听到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p>
林老爷子端放酒杯,摇头叹了声气:“这丫头养不熟。”</p>
胡姝灵细眉轻挑,似笑非笑道:“爸,别这么说,小瑶还小呢,不懂事也很正常。”</p>
老太太咀嚼嘴里的米粒,心里不是滋味:“这孩子苦,没妈疼也没人爱的,她跟我们不亲,还不是老林家没人真正对她好过?”</p>
“怎么不好了?给她吃的,给她住的,也没少她穿的,哪一点对她不好?”老头子呛了回来。</p>
老太太不服气,怼回:“算了吧,养只猫都知道喂它爱吃的鱼骨肉,你一天天的除了自大,还老爱给人立规矩,别人还对你感恩戴德不成?”</p>
“你——”</p>
被老婆子忤逆冒犯,老爷子气得脸红脖子粗。</p>
“好了,都少说两句。”林霍插话,给老爷子倒酒顺毛:“爸爸爸,男人胸襟要开阔,别跟我妈一般见识。”</p>
胡姝灵当看笑话似的拢了拢耳边的长发,婉转的笑意让她那银铃般的声音娇柔如丝:“我们小瑶长得跟天仙似的,哪里还需要你们操那份心?你们注意没?她可比她妈妈漂亮多了,要说凉城哪个小姑娘最漂亮,说句实话,灵灵都不一定比得上她这位姐姐。”</p>
老爷子喝了一口酒后,总算按捺住了暴脾气,林霍继续给他倒酒夹菜。</p>
胡姝灵接着道:“姑娘长得漂亮就是资本,转身找一个有钱男人嫁了就什么都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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