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清醒的【清】？”雪乃重复一遍，随后又道： “我还以为是水至清的【清】呢。” “为什么会那么想？”苏清问。 “我们华夏有一句话，【上善若水】，不是吗？” “你成绩那么好，应该知道这二者没什么关联吧？”苏清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理解？ “我当然知道……只是一想到【上善若水】和【清】，难免会想到那句话。”雪乃其实也觉得没什么关联，只是她一看到苏清就会想到【上善若水】罢了。 “算了，其实你想怎么理解都可以。”苏清摇摇头，又说道： “名字归根结底只是一个代号，你愿意赋予它怎样的寓意，只取决于你自己。” “毕竟，那是自己的名字。” “嗯……谢谢。”雪乃沉默半晌后，突然说道。 “谢什么？” “……没什么，我家就在前面，要到了。”雪乃指了指前方视野尽头的公寓，说道。 苏清点点头，脚步却在此时慢下几分。 因为两人撑着伞的缘故，雪乃不得不与苏清步伐保持一致。 “怎么了？”雪乃问。 “你知道为什么望月璃委托我们的时候，要刻意强调找到望月琉第一时间通知她，并且不让我们接触他吗？” 步伐保持着一个缓慢的频率，苏清看向雪乃。 “记得没错的话……她不是说望月琉有一定的暴力倾向，怕生吗？”雪乃回答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追问道： “你是说……她是骗我们的？” “但不对……他们之间不是恋人关系吗？她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雪乃皱眉，陷入思考。 “那你听说过……病娇吗？” 随着网络普及，特别是在小岛这个地方，越来越多惨绝人寰的案件暴露在公众视野中，而在这些案件当中，除却经典的仇杀等，因【病娇】而死的不在少数。 而病娇，并不是二次元文化的专有名词。 它在广义上则指在处于精神疾病的状态下与被某事物强烈吸引无法自拔的人所表现出来的性格特征。 会对某一现象产生常人无法理解与认同的强大情绪、执念。因此会以这为动力做出过激的行为，比如疯狂示爱、排他、跟踪、得不到就毁掉、自残等极端行为。 “望月琉是病娇性格？不……是望月璃吗。”雪乃对于在小岛引起广泛热议的病娇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在我们来之前，你、望月琉和望月璃都发生了些什么？”雪乃这才明白，今天的寻人委托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其实她一开始就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奈何时间过于短暂，自己还在望月璃提供的地点找人的时候，苏清他们就已经找到望月琉。 再之后，苏清就告诉他们今天的委托已经结束…… 所以，在这期间他们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准确来说，是苏清瞒着她们做了些什么…… 苏清既然主动谈起这个话题，自然也没有继续隐瞒的打算，也没有那个必要。 之后，他就将事情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告知对方，包括望月璃拿小刀攻击他的事情。而在听到这的时候，雪乃的表情显而易见地慌乱起来，但很快又调整过来。 “你……没事吧？” “有事的话我早就应该送往医院了。” “……贫嘴。”雪乃白了苏清一眼，内心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现在还有些疑问需要得到解答。 “结衣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知道。我没告诉她，包括八幡他们。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苏清摇摇头，说。 “……为什么？” 为什么只告诉我一个人？ 为什么不告诉结衣他们？ 明明……你和结衣的关系更好才对吧……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瞒着结衣她…… “难道你觉得这种事情应该让结衣知道吗？”苏清反问。 “她应该有她的知情权，她和我一样，同样是侍奉部的一员。”这一次，雪乃的视线不再躲避，而是直直地盯着苏清，一动不动。 而苏清，也在这时停下脚步，与其四目相视，双方谁也不让谁。 “回答我。”雪乃不明白对方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如果真的打算瞒着大家，为什么偏偏只告诉了她…… 这算什么？ “事情已经结束，她没有经历这些，即便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苏清耸耸肩。 “……你这是诡辩。那好，我现在问你一个，请你如实回答。”雪乃的视线变得比刚刚更加冷冽，就如苏清第一天见到她那样。 “问。” 雪乃深吸一口气，问道： “我同样没有经历那些。那么，你告诉我的意义又在哪里？” “意义吗？”苏清喃喃道。 “你身为部长，你应该知道。” “什么意思？” “部长，要比部员考虑的更多。侍奉部是你一手创立的，我们都只是后来者。” 苏清静静说着，雪乃静静听着。 “不是所有需要你伸出援手的人，他们的委托都是你应该接受的。我想，从这一次委托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吧？” “富者秉着慈悲之心，施与贫者，这被称之为[慈善]。说的真的很好。”苏清喃喃低语，下一刻语气却陡然一变： “可你有没有想过，无论是怎样的富者，一旦他的慈善超过他的承受范围。 届时，他又与贫者何异？ 当千金散去，富者，就是最大的贫者。” “……” “我现在，还无法反驳你的观点，但我……不认为这是对的。”雪乃听得有些愣神，她的想法和理念，终究还是太幼稚了吗？ 连你，也不认可吗…… “我从来没想让你觉得我的说法是对的，我也不觉得我的说法是对的。”苏清摇摇头，解释道。 “那你……？”雪乃呆住，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要这么说？ “通往正确的过程中，总是需要一些错误与失败的经验。我现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没有更好的答案。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认为它是正确的。 我只是，保留一个目前我认为正确的答案，但事实上我期待着有比这更好的答案。 雪之下，这个答案…… 未来有一天，你会有机会告诉我吗？” 雪乃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牵引至苏清所在的方向。 在雪乃的视角中，少年的侧脸是那般棱角分明，即便只是冰山一角，即便只是匆匆一瞥。 她依旧能感受到在那双黑色眸子中蕴含的深邃。 就连此刻的秋雨，也不过是为其增添几分意境与韵味，彻底沦为背景板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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