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了?”柳明月纳闷,“几件春袄,派一个两个去拿不就是了?” “姑娘有所不知。”若云道,“如今家主、老夫人、锦姨娘都出了门,身边的丫鬟小厮也一并去了,余下几个负责洒扫看家的,萧姨娘怕他们因主子不在就偷懒懈怠,便从夫人这边支了三个伶俐丫头过去,左不过住一个月光景,老夫人他们也就回来了。” “哦……夫人现在喝的什么药啊?”柳明月回头看了眼桌上的药碗。 若云含糊道:“做不过是些补药。啊……姑娘,夫人还睡着,不然姑娘晚些再来?” “哦……”柳明月点点头。 正要往外走,萧老姨娘恰好进来,见柳明月在,笑着上前道:“明月姑娘,又来看夫人啊?我看啊,你是最懂事的,前两日我来夫人房中,这才看到你给夫人做的枕头,可真是用了心……” 柳明月笑道:“您过奖了。” “萧姨娘,夫人如今还在午睡。”若云道,“姨娘有事找夫人吗?” 萧老姨娘听了此话,忙把声音放低,道:“无事无事,不过是庄子上送来了一些春笋,来问问夫人晚上是吃油焖的还是清炒的。” “春笋?夫人最爱吃了。”若云道,“就做油焖笋吧,谢谢萧姨娘。” “嗨呀,若云姑娘。”萧老姨娘道,“老夫人和家主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夫人,这本是我该做的,哪里担得起你一个谢字。那成,我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让膳房把夫人的晚膳送过来,明月姑娘,我先走了啊。” 说着就出了绿音阁。 柳明月听到说春笋,嘴里也有些怀念这个味道,想到童年时最爱春天,山里有许多美味等着她与小伙伴们去发掘。 她辞了若云,回去与春芝商量了一番,略收拾了两样行李就往萧老姨娘处去告假了,萧老姨娘一听她说想去庄子里玩两日,笑着说她小孩子心性,转头就叫管事帮忙套了车,二人趁着天还没黑就往城南“野趣”山庄里去了。 到了山庄,庄头一早出来迎接,见了柳明月下意识汇报道:“明月姑娘,近来天气回暖,庄子里陆续来了不少客人呢,您一会儿啊,和春芝姑娘就还是住上次来时住的卧房。” 柳明月笑了笑:“好。我们两人不过是来玩几天,您且忙去,我们自己玩就是了。” 庄头知道柳明月的心性,也不跟她客气,道:“那姑娘自便,我那头还有事,就先走了。” 庄头走后,二人熟门熟路的来到之前住过的卧房,这里早已换好了新的床铺,庄头听从了柳明月的建议,床铺都是选的最柔软的,且一律不要花花绿绿的颜色,房中一切都以淡雅为主。 天色不早,二人略吃了些东西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柳明月便把春芝叫醒,天还未大亮,她就带着春芝出门去了。二人一人背着一个背篓,拄着一根棍子走在山里田间,柳明月凭借着小时候上山下田的经验,一一分辨哪些是可以摘的,哪些是不可以摘的,不想春芝比她还要熟练,对这些野菜野果的认得比柳明月还全。 到了中午,二人的背篓都满了,里面装满了各色野菜、野笋,还有一些野蘑菇,都是柳明月小时候最爱吃的,如今城中人大多富庶,不太会来吃这些野菜,只有柳明月心心念念着。 回到山庄,柳明月兴致大好,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谁知香味引来了庄内游客,众人齐聚在露天灶台前看柳明月炒菜。 “姑娘,你这野菜的做法真是新鲜,我从没见过这样做野菜的……” “是啊,我小时候闹饥荒,吃了好几年的野菜,那味道,可真是不想再吃一次,没想到姑娘能做得这么香……”、 “庄头,庄头,您这菜卖多少钱一份?我也想订上一份!” “我也要,我也要!” 庄头赔着笑看向柳明月,见她点了点头,这才答应着给他们排菜。 好在柳明月早有先见之明,叫春芝一起采了许多,见客人们都喜欢,便把炒法交代给了庄内大厨,让大厨把剩下的食材烹制好送到客人桌上,自己则捧着几份炒好的菜带着春芝回房去吃了。 柳明月美美的饱餐了一顿,春芝又去厨房拿了些新鲜水果,柳明月吃完水果,又歇了会儿午觉,这才带着春芝出门。出门了却发现上午还热热闹闹的庄子此刻竟没什么人,抓了一个小伙子来问,才知道她的野菜实在诱人,客人们都成群的去采野菜了。 “啊?”柳明月道,“这要是走丢了或是摔着了可怎么好?”客人在山庄内若出事,自然是要找山庄索赔的,庄头不会这点道理都不知道吧。 “姑娘放心。”小伙子道,“庄头已派了熟悉路的跟着去了,且一律不许往深山里头走,只带着外头转转,他们不过是去体验一番,哪里真采得回来野菜呢。” 柳明月还是有些不放心,带着春芝也往山里去了。 春芝也忧心忡忡:“姐姐,客人们金贵,哪里走过那么陡的山路,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我们去看看,若情形不对,便叫都回来。”柳明月一面走一面说,都是因为她诱惑得客人们进山,这要是出点什么事,老夫人回来还不找她问罪吗?她可不想再尝家法的滋味了。 二人一路走,沿途见田间有许多客人弯腰剪荠菜,也确如小伙所说,客人们身边都有一两个庄内人陪着。 再往山里去时,也见了几个成群结队的,都只在外围,柳明月稍稍放心。 “姐姐,我数了数,还少一个。”春芝道。 柳明月有些担忧:“是哪一个?” 春芝道:“姐姐可还记得,今日说家里小时候闹饥荒的老头?我听灶房的大姐说,他想要点那道野蘑菇汤,只可惜蘑菇不多,统共就剩一份,被另一位夫人买去了,别是……” 蘑菇汤?这蘑菇可不是山脚就能捡到的,非得往山上走才行啊…… “走,上去找找。”柳明月拉着春芝一路往山里面走。 二人清早就爬过一次山,此时更是熟门熟路,这山路陡,他们又出门不久,一个老头体力能有多少,必然追得上。 果不其然,才走了没多远,春芝便叫道:“姐姐,你看,那位是不是?” 柳明月顺着春芝指的方向一看,只见那老头正蹲在不远处的一颗大石头下,似乎在挖什么。 二人跑过去一看,却见他专心致志的在刨一颗不知名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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