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翁笑道:“既然不知,为师就告诉你们。凡是江湖习武之人,或是山中修道之人,修的就是这骨纹,从地跣纹练起,外家习武以骨纹为基,运真气充盈神猛穴池,功夫越高,骨纹就会更多地被开发出来,真气也就愈加充沛,以真气运武,实力大增。”
“还有哪些骨纹呢?”凌越问道。
“骨纹以地跣纹最为基础,凡是练了双地跣纹者,便是会一般武艺的江湖剑客;单地跣纹者更有不练也存之人。地跣纹之上是椎阙纹,炼出椎阙纹者,便是江湖好手,林中大隐,功力已经有所成就;椎阙纹之上更有骨羽纹,成此骨纹者乃是当世宗师。”
岁翁直了直身子,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不错,为师我便是身怀骨羽纹者。”岁翁说着洋洋得意,昂起了下巴。钦丕背上风过扬起他的白发,竟显出一丝风范。
“那这天梦劫是……”念成听方才骨纹之中并未提到天梦劫,急迫问道。
“师尊当年便是天梦骨纹,独一无二的骨纹。”岁翁说道此处,方才的傲然情貌不见了踪迹,黑下了脸去,一提起天师,岁翁便会如此,念成凌越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凌越忙安慰他:“想必天师的天梦骨纹便是独一无二的强了。老前辈能有这样的师父,就如念成现在有您这样的师尊啊。”岁翁听了收了些许悲情,连连摆手:“不不,我怎么能和师尊相提并论!”
“哎?我们说到哪了?老年人不记事,忘性越大了!”岁翁一拍脑门转向凌越,凌越提醒道:“你徒弟的天梦劫。”念成连连点头:“对,对。”
看着一脸期待的念成,岁翁却是一脸鄙夷:“臭小子,你在期待什么?虽说你祖师爷是天梦骨纹,可这和你的天梦劫没有半点关系。”念成急收了放光眼神,尴尬地掩饰自己的躁动。“喔喔,原来如此,那……”他自然痴心想到,自己莫非和那破一样,拥有天梦骨纹,只是叫法不怎么一样,对自己的天资有了翩翩设想,却给岁翁一盆冷水浇得荡然无存。
“你百会穴处天梦骨纹被天劫所封,所以,你是无论如何也修不到天梦骨纹的。虽说大家都没什么可能,但却还存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说不定飞升顿悟,就能冲破骨羽纹,到达天梦骨纹的境界,只是你天梦骨纹被天劫所毁,是没有任何机会了。常人虽不能修得天梦骨纹,但依旧存在此一穴,你是被天梦劫压制,因此算是个天生的残疾人。”
岁翁讲到此处,念成有苦难言,没有天梦骨纹倒也罢了,如今反到比常人矮了一截,甚至被说成是天生的残疾。只是师父调侃,心中不快,自然不能溢情于表。
“这对笨蛋的打击可不小呢。”凌越表情是在可怜,嘴上毫不客气。
“师父,怎么修得更高层的骨纹呢,那我如今天梦劫在身,是没法修炼骨纹喽?”念成问道。
“当然不是,你身上有为师亲传的诛仙剑招式,更有贯虹落尘心法护体,已经达到了椎阙纹一层的骨纹。”
“这么说,椎阙纹还有二层?”
“不错,地跣纹分单双,共有四层,修四层则开四处灵窍,灵窍乃是运灵真之用,修为越高,灵真充沛,需要的灵窍便越多,因此要修习更高的骨纹;椎阙纹有两层灵窍,骨羽纹有四层灵窍,总共算起来,为师有十层灵窍。”
“原来是这样。内家修为需要运灵真于灵窍,修到骨羽纹便可得十层灵窍,那外家的也是如此吗?”灵越仔细捋一捋岁翁所说,开口问道。
岁翁听她一点就通,不禁喜不自胜,侃侃道来:“内家是运灵真,外家是运真气,二者同修骨纹,只是所用内劲稍有差别而已,外家修的骨纹所带的层级是神猛穴,也有十层,地跣纹单双共四层,椎阙纹两层,骨羽纹四层。外家功夫运真气于十处神猛穴,增进修为。”
“您方才道念成到了椎阙纹一层,那我呢?”凌越声音渐渐小下去,似乎是不愿被别人听到,只是此时仅三人,念成又夹在二人中间,并无隐瞒的必要。
“丫头你是双地跣纹两层骨纹。”岁翁脱口而出,也不加辨别研判,似是胸有成竹。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凌越见岁翁也不加观察,脱口便知他二人修为,十分不解。
“我比你高出了三层呢。”念成在凌越面前掰着指头笑道。
“不就三层嘛,我随随便便一用功,便超过你了。”岁翁听到他们争辩,摇头笑道:“骨纹一层有人一生无法突破,哪有什么说破便破的。”
“既然你们这么有兴趣,我便教你们辨识一个人的修为程度,免得日后招惹了打不过的人,吃了亏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这么说,真的有识别的方法?”凌越念成都是一喜,这种有趣的东西不一定有用,但有趣就够了。二人兴致满满,听岁翁讲述。
“骨纹强弱,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命迹观察到,运气于睛明穴,凝神感知对方气息时,你便会发觉每个人身后都会有一条行过的如烟白线,那个便是命迹了。”
二人按着岁翁所说,凝气聚力,岁翁耸耸鼻子:“现在做没什么用啦,又不是在大道上,也没个人让你们观察,听我说完!”二人又乖乖坐好。
“人行踪之时,身后就会有这种命迹出现,用我刚才的方法就可以看到。如果一个人行而身后无有命迹,便叫做“逆命迹”,多半是一些没有功底的普通人,若有丝屡白气如烟,断断续续,细而悠长,便叫做流命迹,流命迹之人就是单地跣纹的纹骨拥有者;再有行过者留完整白气,不断而较浓,更可冲破断续白气之人,叫做噬命迹,是双地跣纹骨纹拥有者;白气更宽更整序者,叫做夺命迹,是椎阙纹骨纹的拥有着;白气如屏风,行者留烟气不散,可冲破众人命迹者,叫做天命迹,是为师这样骨羽纹的拥有着才有的。以后遇见了对手,观察他的命迹,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切记切记。”
岁翁一本正经地告诫二人,二人只是点头答应,默默记着方才的流、噬、夺、天等命迹的分别和对应的骨纹层级,怪不得岁翁能说出二人程度,原来早就通过命迹了解到了二人的情况。
“身怀天梦劫者能力大受限制,天梦劫虽然不是好东西,可却是怀仙根的证明。你虽然天生残疾,可是老夫就喜欢这样的挑战,收你为徒,照样可以用我的剑法打败那老怪的剑招。”岁翁神气十足,将左手按在念成肩头。
搞了半天,收我还是为了和师哥挣个高下,刚才还在矢口否认,马上又原形毕露了。念成苦笑着,应和着他点点头。
三人与钦丕同行,说笑间已来到北境。岁翁整整飘散的白须白发,问二人:“已近中原,玄明观在何处?”
说是记性差,玄明观倒一直挂在嘴上。念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岁翁转向凌越,凌越也摇头:“中原人都不知道,我这个巫咸人就更不知道了。”
岁翁短叹一声,略一沉吟:“既如此,教你这大鸟往低了飞些,我下去寻这玄明观。”
“啊?”念成一惊,后又觉得合理,忘岁翁做出的决定,不必在情理之中。“您要抛下徒儿,自己走了吗?这偌大的中原,您要上哪去寻玄明观。”
岁翁撸起袖子,笑道:“哪怕是海里捞针,为师也要去。”念成无奈,只好伏下身子拍拍钦丕,钦丕俯身朝下飞去,翅边薄云更稀,还不近地,忘岁翁便从钦丕背上一跃而下,踏空远去:“乖徒儿,自己小心。记得为师说过的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声音还在空中回荡,人却已经飘出几十丈去了。
念成凌越相视一笑,“说走就走……”
“你还不了解你师父吗,说是要陪我们前去封剑,现在却又不见了踪影。不过没事,我早就知道他不会按计划行事了。”凌越接着说道:“我们先去救我爹爹,他被北贼陷害,身处险境。”
念成道:“也好,大家都还不知道北皇阴谋,国师又替他受难,我们当速去澄清。”
二人说着,钦丕朝着京中飞去。
婉熠自见过被困虎牢的颛孙白之后,寝食难安。若国师所言不假,逼国师上神止峰血祭通天剑的正是她的生身父皇,埋红玉祸石于南陲,召魔种屠害洛神庄罗家一门的也是她的生身父皇……念成之仇,必须要算到自己亲爹身上。任他二人有多少恩情,也难平屠门之仇。下一次见面,便是对上仇家,念成要提刀立于父皇面前,我该如何是好?
婉熠思来想去只是徒增悲伤,国师被卯龙钉困在虎牢内,他还有说谎的必要么?他所说若是真的,自己同念成恐怕永远无法再续前缘。思前想后,婉熠决心上南陲战场,去当面问个清楚。父皇为何要不计代价地血祭魔剑,又为何设计残害罗家忠门。只有当面问了父皇,无论结果如何,她才能接受事实,与其百端猜测,不如亲自上南陲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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