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坦诚</p>
须臾的沉默之后，陆今安摸摸下颌，“不可以。”</p>
旋即补充，“我觉得顺其自然，不用束缚条条框框，还是我今天接你上下班，你不开心。”</p>
磁性的嗓音懒怠且疏淡，与阳台清脆的风铃声形成回响。</p>
顾念一摇摇头，“没有不开心，是没必要，我不习惯这样。”</p>
说实话，有一点不开心，但是别人的一番好意，她不想驳了面子。</p>
陆今安倏然勾起唇，“那就慢慢习惯。”</p>
谈话回到起点，没有任何进展，顾念一甚至觉得自己被他说服。</p>
桌角的电话响起，24小时待机是他的习惯。</p>
陆今安交代一句，“我去一趟医院，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p>
话落，他走到玄关，倏尔停下脚步，郑重道：“我说的顺其自然，你考虑一下，生活不用设定前提。”</p>
“好，我会考虑。”</p>
顾念一望着窗外升起的月亮，停顿片刻，“你注意安全。”</p>
陆今安：“有一个前提，你需要正视我们的关系。”</p>
他赶时间语速加快，仍一字一顿地说完。</p>
顾念一盯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反复琢磨这几个字，我们的关系？</p>
她和他的关系？</p>
答案只有一个，夫妻。</p>
思绪被绕进去，解不开绳结，仿佛在说脑筋急转弯，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个。</p>
顾念一想不通，便不去想，她的优点是不钻牛角尖，去骚扰明悦。</p>
明悦吐槽：【你老公夜班有点多啊。】</p>
顾念一：【有吗？我不太清楚。】</p>
她去医院的次数寥寥无几，两个人没有了解过对方的工作。</p>
一个人独享大房子变成常态，年糕在她怀里拱来拱去，没一会儿去玩球。</p>
就在这时，陆今安发过来一张医院的值班表。</p>
顾念一认识上面的每个字，白班、夜班、下夜、休息，却不明白其所表达的含义。</p>
紧接着，他又发过来每个词语所代表的意思。</p>
她也学着他，告诉他，她上下班和休息的时间。</p>
这是顺其自然吗？如果是，那就尝试去做。</p>
是她狭隘，从一开始，她限制了这段婚姻，限死了它的发展方向，笃定他们不会有结果。</p>
就像李慧玲和她说，你连电瓶车都不敢骑，怎么敢学开车，然而现在她既会骑车，也会开车。</p>
对于她的工作时间，陆今安回的是，我知道。</p>
他说他知道，顾念一恍然记起，去气象局，陆今安并未导航。</p>
有了陆今安的值班表，顾念一摸清楚他回家的时间，提前出门。</p>
值了一夜的班，再送她去上班，属实于心不忍，【陆医生，好好休息，我会开车。】</p>
发了一张她的驾照的照片，已拿证三年。</p>
这条信息看似简单、平平无奇，如何称呼难倒了顾念一，最后选了“陆医生”这个不会出错的称呼。</p>
医院临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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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办公室，陆今安拿起手机，看到置顶的人发来的消息，薄唇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p>
周子煜随意一瞥，捕捉到细微变化，“啧”了一声，“陆医生，什么事这么开心啊？”()?()</p>
怎么同样是“陆医生”，听来感受完全不同。()?()</p>
陆今安面上不显，“没什么。”</p>
翻看驾照照片，顾念一忘记给证件照打码，那时脸庞青涩，甚至有婴儿肥。</p>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点了保存。</p>
装，接着装，周子煜偏头偷瞄一眼，男人迅速摁灭手机，揣进兜里。</p>
他什么都没看见。</p>
陆今安撂下一句话，“周五晚上还我的夜班。”</p>
周子煜：“……”</p>
丧心病狂、丧尽天良，那可是周五！他理亏，他欠的债。</p>
陆今安工作的时间不固定，经常昼夜颠倒，刻意避开之后，即使住在同一屋檐下，顾念一和他鲜少碰面。</p>
年糕倒是和陆今安经常见面，猫高冷，年糕好像是，又好像不是。</p>
开始会去门口等候他，在他腿边转来转去。</p>
经过几天的相处，陆今安不抱她、不给她喂零食，也不逗她玩，年糕回归高冷，听到开门声，伸头看一眼，是陆今安就躺回自己的窝。</p>
不多给一个眼神，谁没有脾气似的。</p>
如果开门的是阿姨或者顾念一，年糕踩着腿飞奔出去，可兴奋了。</p>
这个世道，猫都学会了双标，看人下菜碟。</p>
周五，陆今安没有上班，醒来后顾念一已走，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一人一猫。</p>
她平时在家就是这样吗？</p>
年糕如同前几天一样，巡视领地，高昂地从他腿边路过。</p>
陆今安蹲下来，“怎么，连你也不搭理我了。”</p>
年糕一句话不说，转身跳上沙发抓毛毯玩。</p>
好一个记仇的小猫。</p>
又到一周里最开心的时间，顾念一可以和年糕独享偌大的空间。</p>
落日熔金，她在楼下只看到年糕，放下包，一手抱猫，将电话开了免提。</p>
明悦问她，“你老公周末休息吗？”</p>
“不清楚，他没说我不问。”阿姨已经做好饭，摆放在餐桌上，人提前离开。</p>
她去给年糕做晚餐，煮鸡脯肉。</p>
明悦愤愤地说：“宝儿，那你清楚什么？现在是守活寡，不是我想把人想得邪恶，听说他们外科医生压力大，总要有发泄口，别到时候他在外面彩旗飘飘，带回来私生子，你都不知道。”</p>
现在私生子都有继承权了，而且不承担债务。</p>
顾念一一手撕肉，立刻回：“他不是那种人。”</p>
明悦：“别太相信男人，谢昀庭给我的调查我现在都要打个折扣，什么洁身自好，可能他在隐瞒，知人知面不知心。”</p>
顾念一不忘关心朋友，“我知道啦，我会留个心眼，你和他呢，怎么样了？”</p>
明悦认真涂指甲油，似是不</p>
在意，“就那样，毕竟他给我发工资，我不和钱过不去，一一你和我不一样，我怎样都可以，我希望你幸福快乐。”</p>
涂出去了一点，拿纸擦了重新涂。</p>
顾念一语重心长，“那我也是这样想的啊，你也别委屈自己。”</p>
明悦：“知道知道，你还不了解我嘛。”</p>
顾念一的注意力在厨房，听到不远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惊讶到忘记表情管理，“你…你怎么在家？”</p>
“今天休息。”</p>
陆今安从楼梯走下来，穿着深蓝色睡衣，解开一颗扣子，额间头发隐约在滴水。</p>
周身裹挟着凉意，应是刚洗完澡。</p>
顾念一忙对着听筒另一端的人说：“明悦，我先挂了。”</p>
讨论的当事人恰好在家，顾念一稳定下心神，清莹的眼神看向他，“你听见了？”</p>
陆今安走到水吧台倒水，“嗯，听见了。”</p>
语调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p>
男人喝下一杯水，又补充，“从休息那句。”</p>
有人以为他不在家，没有压着声音，对话完整灌进他的耳中。</p>
那就是全听见了，唰一下，顾念一的脸红透。</p>
陆今安这几天偶尔会回来睡，不像今天这么早，纵然有排班表，几乎没有按照上面执行，医生的休息时间随机性很大。</p>
此刻顾念一的大脑宕机，嘴巴微张，丧失了语言功能。</p>
现在怎么回复都好像在狡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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