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捧着初堇扬的脸颊,很是认真温柔的说道:“不知舅舅眼下有没有危险,我不放心,去瞧瞧。”
:“我也去,不能让你一人涉险。”
柳泠芌不容初堇扬挪动步子,赶紧将重伤的他推给了小橘子。
:“好好照顾少公爷。”说完便纵身跃入半空,瞬间不见了人影。
初堇扬急的就要跟过去时,突被伤口牵扯的疼痛猛然一口鲜血喷出,索性小橘子侍候在一旁,赶紧为其服用了伤药,连同全身上下所有伤处也都包扎完毕。
只是这过程被初堇扬埋怨的不行,一会儿嫌弃他包扎太慢,一会儿训斥他笨手笨脚迟钝至极,甚至频频催促小橘子赶快些,免得耽误自己去营救爱妻。
小橘子忍着无奈跟委屈,好不容易为之包扎完毕之后,初堇扬连句嘱咐都没有,便“嗖”的一声!已经不见了人影。小橘子无奈扶额,哭笑不得。
:“少公爷呀少公爷!你好歹留句话再走吧!这么多死人尸体,我害怕唉!”
一旁受伤的护卫一边儿互相包扎伤口一边儿打趣道:“你哪里能有柳少主子来的重要,也不瞧瞧你这点儿出息。”
小橘子不悦,并白了他们一眼,也不在说话,连同自个儿伤势也不管不顾了,索性一旁护卫各个都是很好的心性,瞧着他不高兴,便赶紧上前给他处理了伤势。
虽然过程中,小橘子不免娇气了一些,但好在护卫们也没有不耐烦。
此刻千钧一发之际,柳泠芌纵身跃来,救了险些受刺的杜裴远。
杜玮见了她来,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就在杜裴远愣神间,青云泽与杜悠也赶了过来,便也就更大大增加了战斗胜率。
杜裴远一面抗敌一面训斥着柳泠芌:“丫头,你赶紧回去,乘着君还没有在意,不然又是一桩罪责,老夫再不允许你多受一分苦。”
还没待柳泠芌回话,杜悠赶紧杀了过来,靠近她的身旁劝慰道:“妹妹听话些,既然我们已经赶到,你便乖乖回牢狱去,此事一了,你也就可以被释放出来,不然本是无罪却又因此获罪。”
:“不放心舅舅,谁劝都没用?”
众人见她固执又坚定,只好任由了她,毕竟眼下大敌当前,手忙脚乱之下,便允许了柳泠芌留在了战场上。
好家伙,刚刚一众人都还在担心柳泠芌违抗圣令而枉顾性命之时,重伤的初堇扬又飞奔了来,望着他满身衣衫的血渍与血口子,想必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杜裴远心情一下子便就更忧愁了,他忍不住向初堇扬劝说道:“少公爷身份尊贵,老夫瞧着你也已然重伤,就不必为此再受伤痛,赶紧回去歇着,请莫让老夫悔恨自责交加。”
:“您且放心。”说完!比之柳泠芌更来的霸道不容反驳的神情,弄的一众人劝又不好劝,呵斥又不好呵斥。
青云泽尽量杀向初堇扬身旁,也好顺便保护他,不让其伤上加伤。
:“少公爷莫不是为了我家这柳丫头吧!丢了性命可不划算。”
对于青云泽的打趣,初堇扬不甚在意,只回了一句:“杜老将军是本王敬重之人,就算不是因为泠芌,本王也责无旁贷。”
青云泽轻松解决身旁杀手之后,随之向初堇扬浅浅一笑,不免再次打趣:“那少公爷敢不敢去到柳丫头身旁去?我这妹子见你这般,恐怕半个月不会理你。”
初堇扬眉头一挑!他确实有点儿不敢,甚至方才来时都是背着柳泠芌的,就怕她看到之后生气,毕竟方才嘱咐过自己好好养伤不许冲动帮忙的,这会儿若敢告知柳泠芌自己在身后抗敌,还不得把她气的半死。
青云泽望着初堇扬那“惧内”的神色,突然觉得好笑,一分神竟没有注意身旁来偷袭的杀手,初堇扬反应极快,一脚勾起地上那参满血渍的长剑,赶忙飞射而去,将那杀手穿心而过,顿时见他倒地身亡
青云泽一面抗敌一面向初堇扬道谢。
只见他淡笑的说了一句:“只顾打趣本王,小心泠芌还没有跟本王怄气,你就先被刺成筛子了。”
青云泽附和的笑了笑,再也没有大意。
见了这样的局势,加之初堇扬受伤,扶青赶忙纵身跃下城楼,拼了命的保护在初堇扬周围。
但眼下各个都杀红了眼,并没有人去注意扶青的举动,他把初堇扬当做真正的兄弟,从小养出来的感情,就算初堇扬不认他,他也依旧真心待着初堇扬。
望着瞧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知该喜或是忧,总觉得扶青对于初堇扬那深厚的友谊不同寻常。
这会儿刺杀失败的红拂尘已经失去一千名精锐,如今粗略算了算,自己手上也就只剩百来十位了。
而且这些杀手还都是她在进宫之前养的,甚至是瞒着灵姬夫人偷偷培训的一批,好不容易派上了用场,却都通通被斩杀殆尽。
望着红拂尘心疼的模样,心腹反而有些不解。
:“夫人大可不用多管的,又何必派去送命,不过是几个活口,也都为君后而设计,不论生死都影响不了您。”
红拂尘听罢!反而更忧愁起来,望帝的心思虽说不能百分百猜透,但也能琢磨出个半分。
她望着愚钝的心腹说道:“君后一倒,你认为下一个该轮到谁?”
心腹思来想去,随后恍然大悟,其实望帝表面上给足了红拂尘宠爱,但其实私下里对待红拂尘都不如一个奴仆。
她之所以依附望帝而不怒,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况且灵姬夫人恐怕已经知道自己几次暗中坑害初家的就是自己,故而没有望帝这个靠山,想来第一个要她命的便是灵姬夫人,第二个便是望帝,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必然是要灭口的,但凡君后倒台,下一个指定是自己。加上还有几次为难过柳泠芌,杜家焉能轻易放过她呢!
:“我得快快想出一个保命的法子才好。”
:“夫人武功这样高强不至于怕什么,实在不行,随意逃命去也可。”
红拂尘冷冷一笑!心中多少有些惆怅。
:“皇城内外多少护卫暗卫,你可曾算过,本夫人每每伺候君时,都能察觉出他周围暗卫的气息,其武功高强非常,甚至连同君的武功也深不可测,想要逃出他的手掌心,何其难。”
心腹听罢!半信半疑,因为望帝在他们眼里一直是一位和蔼老头,别说会武功了,连同拿一根重点的棍子都费劲,其实他们也想不到望帝还有这一身本事。
主仆二人商量对策至许久才罢!
听着这皇城满是刀剑与喊杀之声!君后与杜瑾焦心至极,几次想要硬闯都被护卫们堵了回去,无论他们做出任何努力,显然都是白费,也逃不出去。
眼下若家败势已定,损失大半兵力之后的人马,已然有了缴械投降的意思,毕竟活着才是本钱嘛!
半刻钟后,若家战败,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急的踱来踱去,许久没有消息,遣了多少仆子打探都是有去无回,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后迎来的却是望帝来逮捕他们的人马。
眼下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各个无可奈何的耷拉着脑袋束手就擒,连同几位族老的家眷也被押解其中,任凭如何求救或是喊冤,到了这一刻也不过是枉然。
这会儿一群群仆子赶紧收拾着这血腥的场面,而扶青则匆匆赶往望帝身边儿,并没有给初堇扬说话道谢的机会。
当柳泠芌收起手中玉箫之时,无意间扫了初堇扬一眼,心中不快,甚至后怕连连,如若重伤的他在方才大战之中有任何闪失,只怕都会呜呼哀哉,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只见青云泽扶着疼痛不堪的初堇扬,伤药一颗颗下肚,却依旧咳嗽不止,而且每咳一声都会牵扯着全身伤口的疼痛,他捂着受伤的胸口,望着柳泠芌淡笑,心中升起丝丝喜悦,他缓慢的挪动身躯,想要走近柳泠芌的身旁。
此刻时不时安慰杜裴远的杜悠神色有些凝重,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又年纪大了,如今受的伤虽说不上严重,但那醒目的一道道血口子也挺让人心疼担心的。
:“父亲,女儿带您回府处理伤势再说吧!此刻还不知母亲怎么担心呢!”
杜裴远轻轻摆了摆手,并没有回话,而是踱步来到初堇扬身前,拦住了去往柳泠芌身旁的路。
他随即一愣!难不成杜裴远要拿自己出气不成?
连同青云泽都疑惑的望着杜裴远,扶着初堇扬的手臂便更紧了几分,如若自己的岳父大人想要教训初堇扬,他也不敢拦,只能尽量将他护在身后。
:“岳父大人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杜裴远叹息一声!
:“老夫家这柳丫头已经与少公爷无任何关系,也就不必岳父大人的叫着了,如今你已重伤,且先回后殿养着伤吧!”
初堇扬摇了摇头,执意不肯,非得要与柳泠芌说说话才罢!
此刻索性小橘子来的及时,杜裴远赶紧给他使眼色儿,小橘子会意,将初堇扬扶在怀里。
:“好好照顾少公爷,未免灵姬夫人担心,且先在后殿养着吧!”
小橘子连连应是,唯独初堇扬不肯,口中喊出“泠芌”俩字,便眼睁睁望着杜裴远将她拽走了。
这丫头也受了伤,好在不是很严重。
杜裴远之所以如此冷漠,不过是想保全初家而已,想想柳泠芌越狱这件事,如若望帝要扩大化,那便是死罪,甚至有可能牵连旁人,一旦二人举止再不避讳,恐怕真的会被诟病,或则同罪处理。
原本就因为杜悠私下里与青云泽定亲而愧对初堇扬,今儿又因为救自己伤上加伤,心中愧疚,便只能尽量不让杜家劫难而牵连他。
青云泽杜悠都明白其中道理,故而没有多话,便跟着直奔政殿去了。
这时候的初堇扬弱的就跟一岁的小娃娃一般,轻轻松松就被小橘子带去了内殿去处理伤势。
虽然对小橘子有诸多不满,但如今自己这幅德行,七八岁的孩子都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命,便也只好任由小橘子为他处理着伤势。
听着小橘子埋怨的唠唠叨叨,竟然不知不觉的昏睡了过去。
而柳泠芌也已然回到了牢狱之中,杜裴远嘱咐了她几句,拖着重伤的身体,在青云泽夫妇二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此刻狱卒门已经傻呆了许久,如今等到柳泠芌回来,也依旧让他们手足无措,尤其是在经过杜裴远叮嘱之后,狱卒们连连点头应是,随即才赶紧找寻伤药递给柳泠芌自行处理。
刚行至大门口,便迎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巫师,几人赶紧见礼。
巫师望着三人各自受伤的模样,也不由得担心与无奈,叹息一声说道:“君有令,今儿已经太晚,还请各位自行回府处理伤势,明日再议若家罪责。”
三人点头应是,随即匆匆踱步离去。
眼下时日已晚,加之皇城之内的大战又大清理了一遍,恐怕各自都疲惫不堪了,故而并没有在当夜治罪,而是等到了第二日一早早朝之上,众官宦已然到齐,所有证人也都纷纷跪在政殿之上。
在此期间,族老们有不断求饶认错不想死的,也有几个毫不畏死一身傲骨的,既然左右都是死,那又何必去争辩费口舌呢!
望帝不悦,只冷冷说道:“君后暗中缕缕刺杀杜灵少公,无辜失去性命的人不计其数,若家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竟还胆敢逼宫屠虐至尊的殿前,实属十恶不赦,当处以灭族之罪,受以剥皮抽筋之刑,尊念在若家曾也立过的功勋份上,不与施以大刑。”
此刻大臣们哪有为此说情的心思,各个被震骇的不得了,况且还是灭族的大罪,都不敢喘大气一般,连连行礼恭维一番。
:“杜瑾身为尊的长子,缕缕助长君后胡作非为而不劝阻,其罪不可饶,故贬为庶人,君后德行有失,品性恶毒,特以杖刑逐出蜀洲,若家罪无可赦,全部夺去职权爵位,流放至阿嘎洛麦,没有召令不得回都,其余仆役全部发卖。”
政殿之上的族老们各个瘫坐在地,此时后悔已经无用,纷纷被前来的护卫拖了出去。
然而这会儿得到消息的君后也闹腾了一会儿,想要见见望帝说理,也根本没人搭理她,该施刑就施刑,打完了派人扔出蜀国便是。
已经被贬为庶人的杜瑾,一路狂奔来了君后施刑的地方,身后仆子跟了一大堆,护卫们看在他极其孝顺的份上都没有对他动粗,曾经的他们也很受这位主子的恩惠与仁慈,故而没人为难他。
只是这会儿挨了杖刑的君后已经无力动弹,身体虚弱的承受着疼痛,望着杜瑾,母子二人哭成了泪人儿。
她没有多少言语,只劝慰着杜瑾好好活着,不可为了自己丢了小命,最后一句“来日方长”说的别有深意。
杜瑾明白她的意思,到了如今都还想着报仇,可见她的仇恨有多深沉。
反抗不过来阻止的护卫们,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被粗鲁的拖走,他气愤又无奈,痛心又无助,好似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落寞孤独与痛苦。
半个时辰后,杜瑾失魂落魄的被护卫们扔出了都城,一无所有的他能去哪里?不过是四处游荡,生死不论。
若家家族被抄,所有物件全部充公,也包括最后缴械投降的兵马。
此番下来,望帝手中兵权政权纷纷在手,区区杜家与扶青一族在他面前可都不值一提,甚至是蜀国几千年以来,望帝乃是权利达到最鼎盛的一位皇帝,也是第一位想要改变老祖宗律规的一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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