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散财童子

乌云差点从他兜里跳出来，它想抢回那包泡面，但崔成早有预料似的，用另一只手按住它。 好在姚瑶和郑泽没好意思要，把泡面推了回来。 隔离网另一边，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怪物，即使是熟人相见，这会儿也没心情叙旧闲聊。 接受完安检的人群，继续向下一个区域疏散。 枪炮声掩盖了雷声，眼瞅着又要下雨，赶往安全区域的人群开始加速移动。 崔成掏出塑料袋套在头上，两只拎手在他下巴处系住，他整个脑袋都被包住，但他发现视野并没有受到影响，可以照常行动。 很快豆大的雨点落下来，人们像被烫到似的，边躲边寻找遮雨的东西。 官方提供了一次性塑料布，能当披风一样披在身上。 崔成也领到一张，乌云怕他再给出去，‘拎手’勒紧他的脖子，威胁他不许当‘散财童子’，否则马上勒死他，大家同归于尽。 它打算改掉他的习惯，先从塑料布开始。 好在崔成没为一块塑料布和它闹出人命，把发放的免费‘雨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姚瑶看到他头上那只印着红色‘霸’字的塑料袋仍然心有余悸，时不时瞥上一眼，想确认它到底是不是活物。 乌云很老实，没被她发现异样。 他们随着大部队快速赶往安全区，官方提供的车辆只能先运老弱妇孺。 郑泽受伤无法走路，也被算进‘残’的行列，姚瑶跟着他上了一辆卡车。 她回头看了崔成一眼，崔成冲她挥挥手，示意她放心走。 她走了乌云倒是松了口气，有这位9号女神在，崔成指不定会把任务奖励也送出去。 它以为崔成暗恋这位9号女神，但观察他的反应，它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崔成面对9号女神和女神的男朋友，特别坦然，看出一丝三角恋的痕迹。 它不由得怀疑，或许崔成只想当散财童子，所谓女神们都是他的‘散财’对象。 其实按它掌握的信息，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崔成常期匿名给各种公益组织捐款。 虽然一次是十块、二十块地捐，但他常登陆的公益app就有几十个。 他还从可怜的‘小女孩’那买过为给爷爷治病才卖掉的茶叶，以及相同理由，只是商品变成裤子的劣质掉色牛仔裤。 再没人管管，下一步恐怕就是他被骗去噶腰子了。 想起自己的前途要和这样一个待宰羔羊绑定，乌云从仓库里取出药丸，塞进崔成嘴里。 “宿主，该吃药了！” 崔成毫无准备，差点被药丸噎死，他感觉到系统在闹脾气，便没说什么。 他还是没问这药的作用是什么，保持着生死由命，爱咋咋地的心态。 和整座城市的人口总数相比，撤离出来的人实在不算多。 有人逃出来，又想回去，后悔没和家人待在一起的，也有坐在地上嚎哭，面向城市的方向死活不肯再走的。 崔成一无家人、二无牵挂，他走得倒是头也不回。 不过别人都是小跑着或快速地走，他像散步似的慢悠悠，许多落在后面的人，都超过他跑到前面去了。 他不急、乌云急，用意念直接交流：“宿主你能不能快点走！” 崔成已经知道如何跟系统交流，直接用意念回它：“走快了心难受。” 乌云保证道：“放心，你已经吃过两回药丸了，不至于走快点就断气。” 崔成听它的话，尝试着快走几步，确实没觉得不舒服。 但跑起来还是不太行，他学着别人快走，追上了大部队，只可惜两条腿终究走不过四个轮子，他距离安全区还有几十里。 沿途路边都是搭好的掩体，有轻重机枪架在上面。 走在崔成身边的一个人，像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缩着肩膀，走得小心翼翼。 崔成出言安慰：“这些不是用来对付平民的，不用怕，相信官方。” 那人听后更加瑟缩起来，渐渐走到崔成身边，贴在他身边走。 崔成扭头看了看他，那人披着免费塑料布，把头也裹了起来，走路时身体佝偻着，‘偷感’极重。 崔成身上除了那包泡面，没有值钱的东西。 他不觉得这人对泡面感兴趣，可作为成年人，身边有个陌生人靠近这么近，他本能地感觉不适。 “你有事吗？”他忍不住询问那人。 那人没有抬头，仍是低着垂眼，回答道：“没事。” 出城的这条路上，全是从城里逃出来的市民，大家的间隔都不远，但除了熟人，没人会和陌生人贴这么近走。 崔成加快速度，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那人却快步跟着，瘦得跟筷子似的两条腿，力量一点不弱。 崔成又放慢脚步，那人也跟着慢慢走。 而且崔成发现，他走得虽快，身体却在发抖。 他以为那人是太害怕了，正想由他跟着，那人却突然抬起头。 数条黑线在那人面部的皮肤底下乱蹿，有一条蹿进眼睛里。 崔成被吓了一跳，其中有条黑线竟然还钻出那人的皮肤，嗖的一下蹿崔成脸上。 崔成一时忘记动作，幸好他头上套着塑料袋，清晰的视野让他忘记了这件事，以为那东西直接跳到了他脸上。 但实际那黑线是跳到了塑料袋上，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黑线被烧成了黑灰，随风吹散。 崔成也回过神来，连连退后，拉开与那人的距离。 那人开始打嗝，崔成熟悉这声音，6号女神变怪物前，就发出过这种声音。 “有、有人变异了……”崔成喊了一嗓子。 周围的人立刻退开，因为那人已经控制不住正常的状态，身上披的塑料布被扔在地上，他的脖子乱转，四肢像上弦的木偶嘎嘎扭动。 护送市民撤离的士兵冲上来，叫其他人赶紧退后，他们开枪射杀了变异者。 不过仅靠子弹，并不能让他死透，他们点燃了尸体，将他烧掉。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们，仍未感觉到安全，因为这名变异者出现在他们中间，就说明安检也不是百分之百有效。 被黑线感染的早期阶段很可能没有明显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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