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摸摸索索的，伸出一只手拉住罗兰放在她身侧的手。</p>
罗兰的手也有些微微发凉，这不常见，和他现在阴鸷的神情一样，是很少出现在罗兰身上的体征。</p>
“我当初被藤原家雇佣，之所以会看到那些，是因为他们把我也当成了实验素材。除了我之外，他们还会收集其他国家的退役士兵、雇佣兵、保镖、杀手……反正都是他们觉得很强很有价值的存在，以高薪或者其他手段骗过去。”</p>
然后变成实验品，反正作为保镖一类的身份，在任务中损耗掉也正常。</p>
很少这么做，不是没钱或胆怯，只是能达到他们标准的这类人不多。</p>
非极端实验，就用普通人就好。</p>
纪灵静静听着，脑海中的线索逐渐串联起来，罗兰的种种表现也有了合理的解释。</p>
为什么一来就对纪灵很感兴趣，除了纪灵的身手，还因为她已经在城寨当中，即将与地下天国产生摩擦。</p>
为什么对地下天国的艺术品表现出惊人的同情心和伤感，因为他自己也差点成为其中一个。</p>
为什么今天见到藤原家的忍者会异常……也许如他所说，他不想看到纪灵也成为那样的牺牲品。</p>
说来荒诞，纪灵一直认为罗兰这样的杀器永远不会成为受害者，他就告诉纪灵，他自己差点成为祭品。</p>
这像一场笼罩世界的浩劫，不论多么“平凡”，多么“精锐”，身在其中，都可能覆灭。</p>
“我很少做梦，但离开之后，我总是会梦到那些人……那些瓶子……”罗兰垂下眼眸，紫罗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变得深邃成幽紫，“你说得对，刀不落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痛。”</p>
纪灵一板一眼的纠正：“我说那句话的语境，和你遭遇的情形是不一样的。”</p>
纪灵针对的是施暴者，而罗兰在这件事里是受害者。</p>
罗兰诡异的了解了纪灵这一刻的脑回路，不知应该感觉被安慰还是怎样，他坦白地说：“我拿到他们的一部分实验情报，用这个作为威胁和交换，加上集团尽力斡旋，这才安全离开的。”</p>
不过，也只有罗兰一个人离开，同去的两名雇佣兵和一名退役运动员都再也没出现过。</p>
那么长时间的保持沉默，罗兰不觉得自己完全无辜。</p>
他也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做佣兵、做保镖，说白了都是追求刺激感，但藤原家的经历……这刺激太大了。</p>
好像直接把他刺激到冷淡，那些曾经无数次让他感觉到“还活着”的刺激游戏，忽然都失去感觉。</p>
不会兴奋，很少快乐，周遭的一切都是燃尽的灰，风一吹，就洋洋洒洒的散落。</p>
“你曾经问我，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吧……有时候，我也在想，真可惜，我不是。”</p>
所以纪灵会不会跟他合作，会不会去冒险针对背后隐约站着倭国和米国高层的藤原家，罗兰其实自己也没确切的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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