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玄房间内 华,樱,丹朱围坐在苍玄身边,目光一直在她和她身前的八方演算两者间上转换。 被围在众人中间的苍玄盘坐虚空,双眼禁闭,双手在胸前不停掐着一个个法诀,她身前的八方演算上卦象变幻,周边符文明灭不定,而这些符文围绕的中心则是一枚戒指。 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苍玄的掐诀的速度慢了下来,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双眉也逐渐皱起,身上渗出一层细密的香汗,八方演算周边的符文也暗淡了大半,上方的戒指也开始颤抖。 眼见苍玄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戒指也颤抖的越厉害,隐隐有裂开的趋势,三人也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抛到八方演算上方,和原本的戒指形成了一个方形。 有着这三枚戒指的加入,苍玄手上掐诀的速度又重新快了起来,戒指不再颤抖,周围暗淡下去的符文也亮了起来。 …… 山路上,一身黑衣的叶羽正漫步走向山巅,小白则安静的跟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向山巅。 本来被叶羽从房间里叫出来它心里还是有几分怨气的,但察觉到他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它就没说什么。 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没由来的心情不好。 一人一兽走到山巅,叶羽站在山巅感慨了一声,小白则在他身后趴下闭目养神,看见小白趴下的叶羽顺势就躺靠在它身上。 似乎是太久没被靠过,小白有些不习惯被靠着的感觉,但也只是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 靠在小白身上,看着眼前翻涌的云海,叶羽心中似乎舒畅了几分,但随着回忆的涌起,刚刚宽敞了些的心里又被重新堵住。 叹了声气后,叶羽合上双眼陷入了回忆之中。 …… 许久之前,祖国南方边线小城的一个下午,一个婴儿在产房中来到了这个世界。 病房里,一个男人和病床上刚分娩完的女人,看着床边襁褓中的婴儿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而旁边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则是眼中满是好奇的看着这个皱巴巴的小婴儿,因为从今天起她就是姐姐了。 一段时间之后,男孩被带到了他的外婆家中,被众多长辈看了一圈后,在长辈们的提议下,姐姐抱着男孩背对着客厅坐到了天井中的一条长凳上,然后姐姐看着镜头微笑,她怀里的男孩则是好奇的看着姐姐,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随着咔嚓一声,照片拍好,拍照的长辈说了声可以了,姐姐抱着男孩回到了客厅里,不久之后,照片就被洗了出来。 在他七岁时,他的生活发生了一场剧变。 那天,离开很久的父亲和妈妈重新见面,还带上了他和姐姐,父亲给了姐姐一些钱让她去买些吃的,他则和妈妈一起进了一栋楼里。 而那时的男孩被姐姐领到了一旁的小巷里,当时的他只在乎着姐姐买来的零食,因为这都是他平时很难见到的,却忽略了一旁心情低落偷偷抹泪的姐姐。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命运,在他身上狠狠劈了一刀,但在即将完全劈断时又停了下来,留下了最后一点相连的部分,而这点最后相连的部分,日后也成了他痛苦的根源。 他也因此成为了一个矛盾的人,从父亲那里学到的理性,和受影响妈妈产生的感性,在他身上无法融合为一体,导致他时而乐观向上时而冷静的分析自己,成为了一个周围人的拙劣模仿者,到最后连自己到底是模样到底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父亲和妈妈从那栋楼里出来后又过了几天,父亲回到了家里,与他一起的还有一张拉货的三轮车,他听见动静好奇的跑出来看,却听见父亲叫了他一声,然后让他收拾自己的东西丢到三轮车上。 虽然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但他还是按照父亲说的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而在他收拾东西的途中,妈妈和姐姐并未说些什么,只是眼中满含不舍的看着他,直到他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和父亲一起离开这个他住了许久的地方。 那天之后,当他回到学校,无意间和同学说起这件事时,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后来他一如往常的去上学,他的生活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愿意靠近他的同学渐渐的少了,因为他很长时间没有洗澡了。 他并不是很喜欢洗澡,因为这个,他妈妈以前甚至因此打过他,但他依旧没有改变,因为在他看来,洗澡就是用水在身上冲一冲,然后在身上搓掉一些黑泥,并不知道洗澡的意义在哪,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些,哪怕那只是一个模糊的意义也行。 可没人告诉他,所以他就很少洗澡了,只是偶尔突然想起来了才会去洗一次,他也喜欢上了穿黑色的衣服,因为黑色耐脏。 平常父亲就是保证他的温饱,基本没有教授他过什么道理,他也因此成了同学们眼中的野孩子,他所知道的规矩都是自己从外界学来的。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上初中,进入了青春期,那时懵懵懂懂的他对班上的一个女生产生了别样的感情,因此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气味和该注意卫生了。 此后,他开始每隔两三天洗一次澡,剪去了塞满泥垢的指甲,愿意和他接触的同学也渐渐多了起来,几个比较熟悉他的同学甚至以此调侃他,他也只是咧开嘴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初二时,随着时间推移,他对那位女同学的感情逐渐被时间磨平,但爱干净的习惯保留了下来,他的班主任也换了一位。 也是在这段时间,他阴差阳错的结识了两位好友,杨和陈。 出乎他意料的是,和他一直保持着联系的,不是小学认识六年的同学,也不是初中同窗的同学,而是偶然认识的杨和陈。 那时的他,也大概知道了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乐观但又有些执拗,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一直是一个非常自卑的人。 他的父亲一直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虽未真的动手打过他,但对他一直都是谩骂不断,只要他做错了点什么,父亲就会将积压了一天情绪释放到到他身上。 在父亲的一次次谩骂中,他从一开始的顶嘴反抗到后来的沉默不语,因为在父亲眼中他永远都是对的,自己不按照他的意愿来就是错的。 他学会了沉默,学会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完成,不去寻求他人的帮助,学会了遗忘,因为他不想被父亲倾泄的情绪压垮,学会了戴上面具隐藏自己,独自消化负面情绪,独自舔舐伤口。 后来啊,他为了去和大爷大妈们一起跳广场舞,甚至专门盯着时间,时间快到了时会自己跑去广场,或者硬着头皮让父亲带他去,只为了跳完之后那领舞人口中的,从未从父亲那听到一次的,肯定和夸奖。 小学时有一次,学校里发了一张跆拳道的宣传单,当放学后他兴奋的拿着宣传单来到接他的父亲面前,和父亲说他想学跆拳道时,父亲却说:“学这个有什么意思,只要你能每天早起压腿锻炼,我教你,保证能打他们学这些的好几个。” 他听着父亲的话沉默了,因为在他眼里,父亲除了每天接送他外,也只是在家里看看电视或者出去外面玩,并没有像他话里说的那么厉害,所以他并没再说这件事,而是坐上了父亲的电动车后座回家了,往后也没再提起任何这方面的事。 初中三有一段时间,父亲回家的时间突然变的很晚,也没有一点消息告诉他,他也只是回到家做好饭等待父亲回来,因为他是走读生,学校离家也远,所以身上只有午饭钱和公交车钱,一天下来都花完了买不了菜。 过了很久,天都黑了,父亲这时才回到家里,看见电饭煲依旧亮着就问他还没吃饭吗,他点点头说是,父亲就给了他些钱,他拿着这些钱去买了包泡面。 的,怀疑落到了十七岁的他头上,因为他和父亲闹翻后就一直住在母亲家,但他怎么可能拿呢?他又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稚童。 面对母亲的质问他辩解了几句,因为他在成长中学到了,人心中一旦有了成见,不管如何努力无法撼动,所以自持清白的他只是简单的辩解了下。 但正是因为他这简单的辩解,母亲因此认定了就是他偷的,因为他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她怎么可能不清楚,面对这样的质问早就摔门走了,现在还在沙发坐着一句话不说,正好是心虚的表现。 母亲一再质问,但没做过的他怎么可能承认所以一直否认。 面对他每次只有寥寥几句的回答,母亲越发确定了就是他,想起过往对他的种种,年近半百的母亲竟然哭了,一边哭一边指责着他。 他也只是抱着靠枕,沉默的听着母亲的指责,委屈不断的涌上心头,要真是他做的这么说他他也认了。 可是,真的不是他拿的啊。 无法抑制的委屈化作泪水涌出,许久不曾哭过的他此时眼中满是泪光,一滴又一滴的落在他怀中的抱枕上,而母亲看见他哭了也停下了指责的话语。 趁着母亲去卫生间的时间,一旁的姐姐对着他问道:“真的不是你拿的吗?” “不是。” 他抬起头看向姐姐,或许是看见他眼里的委屈和坚定,但又没有证据能帮上他,姐姐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去处理冰箱了。 之后,家里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等他把饭煮上时,他又被姐姐打发去买菜,当时的他不想见到母亲,嗯了一声就拿上钥匙出门去了。 等他买完菜回来,看见姐姐和母亲的眼眶都红红的,明显是发生过什么,但他没多问,只是开始做菜。 过了一会儿,父亲来了,吃过晚饭后,靠着父亲总算是将这件事给暂时解决了,但在他听来父亲的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不信任。 几天后,姐姐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出去玩,让他做自己和母亲的饭就好了。 等他晚上做饭时母亲下班回家,看了眼锅里炒着的肉后问道:“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吗?” 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自己买的。” “你和他要钱了?” “……没有。” 母亲看了他一眼,因为她眼中他是没有经济来源的,如果他没有和父亲要钱的话,那他买肉的钱又是从哪来的? 两人吃过晚饭后,他回到房间里玩手机,一段时间后,母亲突然来叫他出去,说是有话要和他说。 他跟着母亲走到客厅,没想到他刚坐下母亲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首饰已经被你卖了,不用否认,不然你买菜的钱从哪来的。 他先是一愣,在心中考虑了片刻后将自己拿到贫困生补助的说了出来,因为平时他没什么零花钱,他平时买东西的钱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省出来的,所以在拿到补助后并没有和家里说,而且他万万想到会因为这样的事暴露。 母亲又和他说了许多,他也得知了姐姐为什么大他六岁的原因。 在他前面还有两位他应该称为哥哥或姐姐的存在,只是因为属相不好所以没要,而他只是因为属相还行侥幸来到了世上。 那一刻,他的世界崩塌了,他感觉自己的存在失去了意义,心痛的无法言表,他曾经的理想,曾经的一切在此时是那么的可笑,而亲手摧毁了这一切的,是他从小视作标杆的母亲。 那天之后,首饰丢失的事情不了了之,他变的更加沉默寡言,在家里他和母亲之间基本没了交流,只有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母亲才会开口,而他则是沉默着去做事,或者回应几个字。 虽然他看起来除了话更少了外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只有他知道,他的心坏了,从内部开始一点点的腐烂崩溃。 他曾看过这么一句话:英雄,就是看破生活的本质后依然热爱它。 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懦夫,因为他已经被生活打趴下了,被它压的喘不过气来。 沉默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原定的开学时间因疫情原因延后,虽然他嘴上笑着和朋友说假期延后如何如何,但他心里其实很希望开学的日子尽早到来,这样他能离开家里。 开学后他回到学校里每天混混度日,迫使自己暂时遗忘掉这件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因开学前两周封校,他周末没能回去,虽然和舍友说不能回去心里如何难受,但他心里其实为此感到一丝丝高兴。 周末宿舍的阳台上,舍友因为生活费和皮肤病原因和自己妈妈打电话,电话里舍友妈妈那似是责怪又似是关心的话,和舍友脸上开心的笑容,让他眼底有了一丝羡慕。 曾几何时,他和母亲之间也是这样。 …… “呼~~” 从回忆中脱离的叶羽睁开眼长呼一口气,像是想要将心中的烦闷和空气一起排出。 向着眼前的云海张开手,将一些云雾摄来手中化作球状,看着眼掌心中的云球片刻后他猛然将其捏爆。 看着云雾从手中的缝隙逸散,他的心中的阴霾似乎也一同散去了些,叶羽起身骑到小白背上说道:“走吧,去看看这神州的瑰丽山河。” 小白应声而动,脚下生出一片云雾腾空而起,它背上的叶羽忽的想起了一首从动漫中学来的民谣,这首民谣也许能让他好受些。 算算时间,如果他没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话,如今也应该成年了吧,这也是送给自己的成人礼吧。 “黄杨扁担么软溜溜呀,姐哥呀阿里耶~” “挑一挑白米下酉州哇~姐呀姐呀” “……” …… “咕咕,咕咕咕咕。” 夜幕下,小白驮着叶羽返程回家,而被派出来寻找他们阿鸡见到后,就落到了叶羽的肩上说明来意,然后低下头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羽毛。 “别急嘛,这不是都开始返程了吗。” “咕咕。” “啧……好吧,小白,你再飞快一点。” 小白应了一声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不多时就回到了山上,叶羽刚从小白身上下来,听到动静的华就从厨房里走了。 “你……吃过晚饭吗?” 虽然叶羽脸上依旧挂着笑,但华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好,刚到嘴边的问责也停了下来,有些生硬的换了句话。 “还没。” 回答完华的问题,叶羽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厨房里还有些饭菜。” “算了,我今天不想吃饭。” “进来。” 似乎是因为叶羽的回答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料,华的眉头微蹙语气也变得强硬了些,说完转身走进了厨房。 华的态度让叶羽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走进厨房,他看见餐桌上没有华说的饭菜,只有一个精美的蛋糕和围坐在旁边的四人。 蛋糕上面用各种颜色的水果作为点缀,中心插着两根数字蜡烛,看蜡油融化的痕迹它之前应该是被点燃了很久,发现要等的人迟迟不来后被熄灭,刚刚才被再次点燃,蜡烛上还靠着一块巧克力板,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推算你的生日还真是困难啊。” 面白如纸的苍玄开口调侃道,之前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也为了防止惊喜泄露,她们选择瞒着叶羽推算他的生日,而这个重任自然落在了精通此道的苍玄身上,现在看着叶羽惊喜的表情她觉得这次推算值了。 “你们啊……想知道我生日直接来问我就行了啊。” 虽然已经猜到了她们这么做的原因心里也感到开心,但他的语气里还是带上了几分责怪的意味,他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生日也关系到一个人根本,即使她们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可需要付出的代价一点不小。 “那不是可能会让你猜到嘛,那样的惊喜就算不上惊喜了。” 眼看叶羽可能要钻进牛角尖,旁边的丹朱赶紧出来打圆场。 “羽,蛋糕是我和华一起做的,装饰则是丹朱完成,可惜她偷吃了些水果,不然蛋糕整体还能更好看些。” 樱也出来帮腔转移话题。 “……谢谢。” 叶羽张了张嘴,发现他现在只有这两个字能表达自己的内心。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就是就是……” “……” 几人七嘴八舌说着,气氛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叶羽大多数时间都在听着偶尔回应几句,看着眼前为了生日各自出力的四人,他心里的阴霾逐渐消散,缺失的部分被幸福填满。 “好了,先让他吹蜡烛切蛋糕吧。” 蛋糕上的蜡烛熔化了不少,见几人还在聊华及时止住了势头,同时将将蛋糕刀递给了叶羽。 “哦哦,差点忘了。” 说着丹朱小手一拍,安静下来在一旁等着寿星切分蛋糕。 叶羽接过蛋糕刀在半空比划了一下要切分大小,再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将跳动的火苗吹灭 “生日快乐。” 叶羽将吹灭蜡烛后华立即恭贺道。 “嗯,祝我,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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