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凌晨都快过去一个时辰了,天早该亮了。可抬头,天色依旧灰蒙,就一直处于将破晓却还差一步的状态 太奇怪了 “这怎么回事啊?” 已经到了次日,昨晚风平浪静的度过了,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他们本想是等天亮了,视线清晰点再出发的,也有利于行动。可左等右等,这天色就好像一直准备这样了,这里好像什么都在跟他们对着干 “这破地方都快把我逼疯了,它就不能正常一会儿吗?”休息了大半天加整夜,缡萝的精气神是全都恢复过来了 “反正是不能向前了”婉凝的眼中,大家面前,那平静的雪地,没人再敢小觑它了 “出发吧” 王育忽然开了口 “现在吗?”“再等下去天也不一定会亮,白白浪费时间罢了”“说的也是” 婉凝恢复的也不错,自从那幻境回来后,她的身体状况就好了很多了。甚至是受了伤后,以前小风小寒都要休息好久天,现在和大家一样消耗那么大,第二天也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仿佛睡一觉就什么都解决了,难道和缡萝呆久了,她那铁打的体质也是能传染的?当然,这也不是坏事,所以大家也没有深究,毕竟现在眼前还有着更重要的事,分不出心思来 因此天不放光,几人便再次踏上了行程,这一面的山路几百米,因此没费什么力气便又登了上去 “又是这样!” 当他们再次回到了山顶,山的另一边被大雾弥盖,不多不少刚好漫到山顶,底下的状况一点都看不清 “又?你料到了?”“当然!我就料到它不会让我们好过!”气呼呼的,缡萝恼怒中也带着无奈 “怎么办?”婉凝问“向下吧,还能怎么办”缡萝代王育开了口,确实也别无他法 以防走散,四人采取手拉着手的办法。王育在前,霖漠在后,在保证安全后,缓步前进 “诶,多谢啊”“我?”“嗯”“怎么了?”“谢你昨天把我背回来啊”原来是这件事,他还真没想到“还那么见外?”“一码归一码嘛,再说我也就这声‘谢谢’了” 她不知道,他对她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 “喏,最多再送你朵花”“随手采的,不准嫌弃啊” 缡萝就地采了朵野花,四叶垂开,花瓣深紫,根部渐变为全黑,外形和喇叭花很像 这鬼地方,人多快活不下去了,居然还能长出花 “曼陀罗?!!” “你扔了干嘛啊?” 王育刚拿到手,惊呼出声,棘手般甩了出去 “你在哪摘得?”王育一脸严肃“怎么啦,就在路旁啊”缡萝看着王育忽然的那么认真,把本想好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就在路旁?雾太大,自己确实没太注意 “到底怎么了啊?”“这花有毒”“有毒?不会吧,别的不说,但对毒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有没有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不同”“怎么就不同了”“看” 他指着已经被摔在地上的花,缡萝盯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啊 “没什啊!” “冷静,冷静!”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缡萝忽然失去控制,挣扎着,作势拼命地就要向前跑 “冷静!!”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 “冷静下来了?”“我”脸上火辣辣的痛觉,让她恢复了理智“我刚才看到你们” 鬼面獠牙,白骨森森,都变成了青面厉鬼,还有周遭的一切,全部扭曲变形 “我知道”不用她解释完,缡萝的后背,他的手轻抚“现在知道我说的毒是什么了吧” 她茫然地点头,安分的闭上了嘴跟着,脸上惊魂未定 看到她这样子,王育不动声色的拉回了她的手,并缩短了他俩间的距离,而且立马发觉了其中最严重的问题 普通的幻觉不至于把她吓成这样,所以说在那一瞬间她的心智真的收到了很大的影响。曼陀罗单纯是达不到这种效果的,难道这里是 而下一刻 眼前的景象已经用不着他多想了 原本耸入云霄的山峰,朝下山方向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居然就到底了? 这距离不用说都知道出了问题 漆黑的土地,每一步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自己的脚跟,步履维艰。四人紧靠,均不作声,迎面忽然改变的气息让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那死一般的寂静,天地间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安静的毛骨悚然 朝前再走了些距离,大雾全数退散,这一下,他们总算看清了一切 天黑地暗,万物皆灰,放眼望去没有一丝光芒,没有丝毫生气。从这一片死寂之中,压抑感从心溢出,无法控制的扩散到了身体每一个角落 “这” 婉凝面前,看不到边际的湖面与远天连成一线,没有一点波澜。天地一样,同样是一片漆黑,如万丈深渊,方寸间不敢靠近半分 “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王育眉头越皱越紧,这熟悉的感觉不会有错了 他身边人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怎么可能会了解到这个程度,对方、到底、是谁? “冥川” “什么?” 缡萝的语气,惊讶,恐慌,不敢相信,其他两人也好不到哪去 “这里不能多呆,拿身上能系的绳带,两两把手捆在一起。跟着我走,不要多问,不要多看,不要多想” 王育表现出了绝前的冷静与绝对,不容怀疑也不容拒绝,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而眼前这偌大的湖面,别说是向前的路了,就算是能落脚的地方都没看到一处 然后王育也没再解释什么,径直的就踩了下去?! “你!” 竟然! 他踩下去的位置竟然凭空出现了土地! 王育一言不发,继续向前迈步,走过的足迹一路连成了道,两只脚的宽度正好够一人通过。而且每往前拓一寸,最后面便消失一寸,真的不多不少刚刚好 “不要回头!” “你你都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回头了” 缡萝不是在还口,她现在很害怕 “别多问,听话”“好,我听话” 其实她也不想问的,但就这么走着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不是霖漠,而是指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阿凝,别朝湖面看” “啊~!” 自己刚刚?慌神了?! “好,我知道了” 不过,他刚才叫自己什么来着? 就在那一瞬,她恍惚间看到有什么从湖深处飘过,幽幽泛光,一眼就让她乱了心神 “霖漠,不要相信你任何看到的” “是” 这灰白寂寥之间,深不见的冥川之上,举目,又只剩下了他们几个。四个黑点,还是如此的无助,那般的渺小 “王育”缡萝的声音很轻,现在的恐惧源自她的本能“我知道不该问的,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感觉就更害怕了” “有我在” 她牵着婉凝的手没什么异样,但牵着王育的手明显都勒出红印来了。他现在的声音轻柔有力,有着一股强大的安抚作用,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冥川” 也好,神魂都已经安抚下来,意识也算是正常,跟他们解释一下,还能分散一些被死灵之气带走的注意力 “它不是现世所存在的”“是在地底吗?”“不,你知道人死后魂魄回去哪吗?”摇头“人死后,魂魄离体后无神无主,在人世间四处游荡。长时以来,便会出现不计其数的孤魂野鬼,他们所带来的阴盛之气,普通人是根本承受不了的” “会怎样?” “轻则失神毁智,变成一副傀儡。重则阳气溃散,不日则亡”“所以,传说中远古的上神以灵渡魂,在半空中建起跨越整个神州五界的冥川,吸引所有无处安置的鬼魂。每到鬼节,活人避门,百鬼夜行,盛夏三天不分昼夜,浩瀚魂海能将整个穹宇都彻底点亮”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这丫头,居然当成故事来听了,在这种时候 “远古已逝,再雄上的大神,也有星坠之日。跟着他们一起陨落的,当然也有他们一手建立的——冥川”“众神归散之后,冥川失去了缔造者的运阵,它的运转只能依靠残存于中的仅剩灵力,变得越来越困难。终是耗尽最后一抹旧能,普天异象,在一声震天撼地的闷响后,分崩瓦解,碎落人间” “啊~,这个什么大神也太不负责了吧,那他们都去了哪儿啊?” “谁知道呢”“在皇帝、蚩尤上古一战后,那些传说中一手能撑半边天的上神,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了,直至众神时代彻底的消绝。那之间之后,五界中好像存在了一个很大的真空期,没人能说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再后来呢” 王育脚下又踩出一块泥土,土屑从边缘掉进了沉寂的冥川中,居然没有触动哪怕一圈的涟漪。仿佛这就不是水,而是一头沉睡的巨兽、它那看不到边际的深渊大口 “人间浩劫,无数人于此丧命,放眼所及一片的生灵涂炭。他们祈祷着天上大神奇迹,抱着最虔诚的仰视,可那又怎样呢?他们无助的等待,换来的只是摆在他们面前更多的死亡”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过去,众人无法想象 “不过,到了最后,人族并没有就此坐以待毙。各方能人异士齐聚,隐市归山的古老部族重现,空前的团结与协作,孤注一掷的尝试,终于,在无数人无法量计的牺牲之下,人类把四分五裂的冥川拖入了他们未知的异空间之中。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样会带来什么后果,甚至不知道这样是否有用,仅存的人族没有退路,只能拼着一线渺茫的机会奋力向前” “上天垂怜,方法奏效了。人间从此不再受分崩的冥川所侵扰,而冥川的能力也仍在,吸纳游魂,往生轮回,但只有真正拥有过那段经历的,才能,明白吧” “历史的长河翻涌,这段浩劫,也就这样被掩埋在了尘灰之中” “才不是什么上天垂怜呢,关键时刻那些大神一个都不在,还不是靠我们自己才扛了过去。依我看呐,我们人类可比那些神仙厉害多了” “就是!” 不知道出于什么立场,婉凝从头到尾最后附和了这两个字,回应的很强烈 “好了,跟紧了,可能马上就到出口了”“好” 故事收尾,王育提醒他们仍旧要打起精神,时刻保持警惕。大家一路上也确实是小心翼翼的,没一个人做出多余的动作 “王育,这湖底下都是鬼魂吗?”婉凝问“嗯。冥川一魂入,便有一魂出,可那是上古时期的冥川了。时过境迁,如今的冥川早已不复当年,失去了平衡,湖内积压着不计其数的冤魂恶鬼。数载,甚至百年” “那他们最后会到哪儿去啊?” “能冲破这囚笼的,转世投胎;做不到的,便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不断下沉,最终融入这冥川之中,永陷湖底” 这冥川,也有底的吗?她死后,也会飘在这个冰冷黑暗的湖中吗?这种感觉,就像是换了个视角,看着自己跌入噩梦 害怕? 不,可以说是——震撼 “王育,天上是下雪了吗?” 婉凝然后又第一个发现了异常,天上星星点点的飘下了白色,在他们无声再走了一段后 “不是”“这是意识实质化的体现”“意识实质化?” “嗯”“对阳世的渴望,对亲人的思念,不甘的绝望,积压数百年的怨念,种种。因为这里的灵场特殊,变成了实质物体,也就是你看到的像雪一样的东西” “可” “通常出现这种现象,那就证明我们已经在灰衡带了,也就是离阳世不远了。越是靠近死生相接之处,灵场就越混乱,所以,从这里开始,摒空一切杂念,专心看向前方吧” 冥川远古上神轮回 这次经历,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不知道梦醒之后,自己还会不会记得这一切 这这是风吗?迎面扑来的气息,是什么?我我的视线怎么变得那么模糊 我红红,红色,这红色的是什么? “婉?”“婉??” “凝!” 谁?谁在叫我? “阿醒!!” 这又是谁?一身的湖蓝还还有,他手里也有那个红色 “白白羽淭”“不你叫陆!这不白淭!” 白淭白淭白淭白 亚羽 “不!!!” 从这开始是王育的怒吼! 他甩袖,两人失去意识! 腾空而起,狂风乱作,衣衫暴掠鼓起! 眼中是倾泻而出不尽的杀意! “无论你是谁!!” 桀狂的身影,矗立飓风! “无论你在哪!!” 声音震彻整个空间! “我一定!!一定!!一定会杀了你!!!” 冥川翻腾!万魂交响!万丈深渊于时间洪流中第一次见了底! 天地翻覆!万物都处于他盛怒之下! “阿亚!”“阿亚!!”“阿亚!!” 歇斯底里的声音,王育,彻底失去了理智 昆仑巅,白雪皑皑的石修场 整个昆仑,乃至大半个中原,都尽收眼底 当然,还有这千年不遇的撼世异样 “师弟啊,看来这一次人世的灾祸,在劫难逃了呀~” 轻尘看淡风尘的声音,惆竭,无奈 这边透亮的阳光,与远天破映云层的幽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世的灾祸?还不是我们昆仑首当其冲吗?”“人界,昆仑,都要当此一难” 万里之外,灰暗风暴散发出来的混沌之息,那股恶极的压迫感,连站在这里的他都能感受到 没人,能幸免于外 “师兄,这端异象,与前段时间鹤山堡哪次,会是同一人吗?” “师妹啊~” 长吁,轻尘回头走向昆仑 “人力不为,前者,只是人祸”“而眼前的,是天灾” 自然之前,他们人类,真就如此卑微吗 “师兄,那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啊”箐心与磬真望着身影渐行渐远的掌门师兄 “外务的弟子,能召回的在最短时间内召回。明日把消息放出去,昆仑大举,招徒” 师兄这是 “还有,师妹”“师兄?”“联系清一,他是时候该回来了”“什么?!” “剩下的,只能静观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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