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一名二十几岁的妇人,刚下骡车,就对着李氏热情的喊娘。 “花儿,咋这个时候回来了?”李氏看到来人,老脸笑成了菊花。 林家唯一的女儿,林小花,一身枚红色细棉布棉袄棉裤,头上还戴着银簪子,一看日子过的就很不错。 “想你们了呗!爹呢?” 把手里的两包点心递给李氏。 “串门了。咋又带东西了呢?家里都有,下次别费这个钱。” “这是我的心意。这么冷的天,还出去串门?”这不是找罪受吗?谁家不是躲炕上猫冬。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里待不住。就喜欢和那帮老头子拉呱。” 林小花点头,她爹是这样,喜欢热闹。 “女婿呢,娃咋也没来?”看到骡车再无别人下车,李氏纳闷。 “他要看铺子,孩子还在学堂念书,我自己就来了。” 好吧,都忙,抽不开身,闺女来了就成。喜滋滋的拉着人进屋。 “宋氏,宋氏!你小姑子来了!赶紧去杀只鸡,中午做了吃。”李氏扯着嗓门喊。 “嗳!” 听到动静,两人都赶忙出了屋门。 知道中午有肉吃,杨氏很高兴,也跟着宋氏一起帮忙去了。 “走,去炕上聊,炕上暖和。”李氏拉着闺女的手,满脸慈爱。 “吃点心。” 拿出一包林大山送的,一包自家卖的米花糕。 “娘,这个留着家里卖啊,拿出来干啥!”嘴里说着,手已经伸过去抓了。 “你吃,家里够卖!”李氏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林小花不客气的拿了一大块,咬一口,满嘴喷香。 “娘,大哥这米花糕真好吃!现在城里谁不知道米花糕!就靠这点心,大哥也能发财。” “不靠这个他也发财了,你大哥现在是今非昔比了。”提到继子,李氏心里就不痛快。水似的银子,流不到她口袋一点点,心疼,眼疼。 “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铺子里不忙吗?” “忙啥啊!这几年生意越来越难做,您不是不知道,城里新开了好几家杂货铺。您女儿我呀,都要喝西北风了!” “咋就能不好了呢?你铺子开了那么多年。”李氏一听闺女家生意不好,着急了。 “就那些东西,谁家铺子都有,价钱压的极低,哪那么好做。”林小花一味的和老娘诉苦。 “这可咋整?”李氏忧愁的说。 林小花眨眨眼,“娘,最近城里有个叫油皮的特别火。我当家的去打听了一下,有人看到货是大哥那供应的。” 她家男人盯了好多天,才知道送货的人原来是她大哥庄子的仆人。两人寻思着,能不能捞点油水。 油皮?那是啥东西? 李氏一脸懵逼,她天天在村里,哪知道外面时兴什么。 “你大哥做的?” “您不知道?”林小花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娘。有没搞错,这么大的事她娘居然一点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我哪里知道。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后娘,他待我本就不亲,怎么会和我说这些。” 林小花:…… 您以前不是把那两口子拿捏的死死的。 “娘啊,大哥和你不亲近,你多去他那走走。日子久了,不就亲香了吗?” 李氏听了心里堵得慌,要她去讨好继子,还不如让她去死。 她也不蠢,一猜就知道女儿回家的目的。 “你想卖油皮?” “娘,如果我想自己做,你说,大哥会把方子给我吗?” 她闺女还真是敢想,那么多的方子,就是老头子都要不到。 “你就别想了,你大哥不会给的。”李氏一口回绝。 “为什么呀?我也是大哥的亲妹妹,一家人的东西,我婆家那边保证不外传。” “说再多也没用,他现在手紧得很,谁说都没用。 不给,不给那就偷呗! “爹多去几次庄子转转?” “我劝你别打这个主意,你大哥防我们跟防贼似的。别说偷偷看,就是摸摸边都不可能。” 李氏也是心塞,她也想得到方子,给几个儿子。可问题是,她想,就能有吗? 想到林大山平时的模样,林小花有些不信。 “怎么会,大哥以前多顾家,对我们几兄妹也还可以。现在他好了,跟他说帮衬帮衬我们,肯定不会拒绝的。” “那是以前,分家后就不一样了。你看看,他现在住什么地方,我们住什么地方?庄子里那么多下人,他派一个来伺候我和你爹了吗?大川和大海还不是一样和村里人一起卖米花糕,给的价格都没便宜一文钱。” “和村里一个价格,大哥怎么会?”林小花忍不住大声道。她一直以为他二哥三弟卖点心,价格是低于村里的,正打算也拿点货,放在铺子里试试卖。 她真的无法想象老实好欺的大哥,会变得这么势利,奸诈。 一定是娘误会了,大哥绝不会变那样。 “可不,所以我劝你打住,别想那些不着边际的。我和你爹都不成。” 李氏笃定继子不肯。就不必开那口,没得讨人嫌。 林小花转了转眼珠,“大嫂呢,她就不管管?”她娘拿捏王氏,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甭提了,分家后,一家的气势都涨起来了。那个王氏,现在看到我,都爱搭不理的。小米更厉害,小嘴巴巴巴的,一点不饶人。“ 林小花呆呆的看着她娘,娘嘴里的,还是她认识的大哥一家子吗?她想象不出大哥一家人现在的样子。 “大哥真这样?” “不信你一会问问你爹。你不知道有多抠,老四跟他提过几次,想住他那读书,也就是一碗饭的事,都回绝了。现在嘴皮子也溜了,你爹都被他忽悠过好几次。” 林小花咂舌,照她娘这样说,那油皮的方子她是甭想了。 “娘,我跟大哥拿货总可以吧。他卖谁不是卖,让他把货放在杂货铺里卖,还有那个米花糕,咱们铺子也能卖。” “你铺子不是卖杂货的吗?” “杂货不就是什么都卖嘛!” 李氏一噎。 “这事我不能保证能成,明天叫他过来一趟,你自己和他说。” “娘,我住不到明天,要不您帮我说说呗!大哥现在那么多家产,也没个儿子,你说他现在是咋想的?” “还能咋想,想生儿子呗,再不济也会过继一个吧。”李氏心里不屑,在能干有钱又怎样,还不是没个后。 “大哥还年轻,王氏又生了小米,这不能生肯定不是大哥的事。” “大夫是说李氏身子虚,子嗣艰难。老二老三都想把儿子过继给他,我也愁,不知道到时候该选哪个。” 全然忘了林大山说过的不过继她孙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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