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老师我保证，我一定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努力学习，跳级赶上同龄人的脚步。”张震清脆而又坚定的声音，清清楚楚回响在办公室。 姜校长赞许的点点头，便让一年级班主任老师带着张震先熟悉一下班级位置，从明天开始便要正式入学了。 林叶没有跟着一起去，因为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要处理。她给张震交了一年的学费，并留下了姜校长的寄信地址。她并没有请求姜校长看在张震家庭情况特殊的份上，而格外关照。因为林叶心里清楚，仅看在大院李颖老师的份上，姜校长都不会让张震受到大的委屈。人情世故在哪个时代都不过时。 回去的路上，张震兴奋的小脸通红，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坐在二八大杠的后座上，如果不是顾及到林叶车技不佳，他怕是能学一下那些小愣头青，张开双手站起来迎风喊一通。 回到大杂院，院正中围了一堆人，基本上院里每一户人家都跑了出来，大家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却都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 哟，小林同志来了。”李二婶眼尖的发现了刚进门的林叶和张震。 “大家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都噤了声。李二婶却是把敞着的门重新关上后，才返回来凑到林叶身边，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隔壁大院被抓走了三个人，听说是投机倒把。还好今天我们院里没人去。” “哦。”林叶不以为然，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特色罪名，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就连郊外那个黑市都被端了！”李二婶又凑到林叶耳边加了一句。 听到这，林叶方才警觉起来。虽然黑市是一个违法的存在，但是大家通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赶尽杀绝。一是黑市是一些穷苦人为了吃顿饱饭，不得不选择的地方，大家还是愿意给他们一条活路；二是黑市其实是有专门的人来经营的，他们通常关系网比较广，也会在警局那边做好打点，如果有突击检查，一般都会收敛隐蔽，只会抓个别不遵守规矩的刺头。但是像这样整个黑市全被端掉的情况还真的没有。难不成是得罪了谁？ “所有人都被抓了吗？”林叶再次确认。 又一位大婶凑上前来，“那可不，整个市场近百人全抓了，一只兔子都没有跑掉。听说去的不只是警局的人，还有军部和革委会的人。啧啧，那场面老吓人了。” “说的跟你自己亲眼看见过似的。”还有一人不屑的质疑。 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的争论不休，这时一位院里比较年长的老者站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旱烟袋，在旁边的石头上敲了两下，咳嗽了几声，看大家渐渐安静下来，才开口道：“黑市那块已经闹出了几条人命，不然上头也不会这么重视。大家听我一句劝，最近不要为了那仨瓜俩枣往外跑，搭上小命不值得。也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到处乱讲，免得惹来麻烦。好在咱们大院没人出事。” 老者是院里消息比较灵通、又受大家尊敬的长辈，所以大家把他选出来做大院的管理者，大家一般也都会听从他的话。 当大家听到出了人命时，不仅后背汗毛直竖，再也不敢随意议论了，纷纷附和着回答：“大爷说的对，咱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会到处乱说的。” 黑市、郊外的小树林、山洞，好像相互之间隔得都不远，还有人命，林叶隐隐约约感到猜到了什么。那几个人还跟四合院关系匪浅，警、军再加上革委会，最近的四九城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张奶奶已经做好饭，摆好了碗筷，就等着大家来吃中饭。 因为今天家里吃饭的人比较多，所以张奶奶多做了几道菜，把林叶拿来的食材基本上都用上了，一大盘红烧肉、一条红烧大鲤鱼、拍黄瓜、醋溜土豆丝、青椒炒肉，这在他们家，是比过年吃的都要好的菜。 林叶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张奶奶，您这手艺比国营餐厅的大厨的都要好。” “那可不敢跟人比，我这就是几个家常小菜。你这小嘴就会哄人开心。”张奶奶连连摆手，嗔怪道。 “张奶奶，我没在哄您，您去尝尝就知道了。” “那么贵的地方，哪吃得起。”张奶奶张口就拒绝。 “但是以您这手艺，完全可以去后厨帮忙了。” 其实林叶早就想给张奶奶找一份工作了，以前他们去黑市赚钱，难免要顶着一定的风险，现在黑市不在了，这个打算正好提上日程。他们有了稳定的收入，自己也就能安心下乡了。 因着自己最近从各个国营饭店订了大量的吃食，一来二去就跟饭店领导都混了个脸熟，想来自己找他们介绍一个人进去工作，应该不成问题，况且张奶奶这厨艺实在是非常棒，实在不行就花钱买一个。 “张奶奶，如果能去饭店工作，您愿意吗？”她总得要征询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那可是一份正经工作，哪能不愿意呢！”张奶奶不假思索回答。 “好，那等我回头问问，不过张奶奶，咱这年龄正式名额是弄不到的，临时名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张奶奶忙碌的双手猛然停了下来，“林闺女，你不是在跟老太婆开玩笑啊！” “当然不是，过几天我就要下乡了，我那四合院一直空着，我也不放心。你们等那边收拾完就搬过去吧！好顺便帮我看着宅子。”林叶一直盯着满桌的美食，终于还是没忍住，拿起筷子偷偷夹了一口红烧肉。然后继续道：“在这之前呢，我要把你们都安顿好，好让你们死心塌地的帮我看着宅子。” 不管她找多少借口，张奶奶一眼就能看清小姑娘想帮他们的心思。哽咽着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半天说不出话。 虽然小姑娘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起她的出身，但是想来应该是极好的。可毕竟他们非亲非故，却如此面面俱到的帮助他们，这份恩情真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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