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舟轻轻压了压眉，没有继续追问，却是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p>
“那总该知道去哪里吧？”</p>
仙抿了抿唇坐直了身子，伸手指向东边，道：</p>
“嗯，知道，去东边，一直往东……”</p>
许轻舟下意识的看向东边，随口问道：“你的家乡？”</p>
仙收回手指的方向，环抱着双膝，又将下巴轻轻的搁到膝盖上，半偏着脑袋，依旧看着东边，眼眸有些暗淡，轻声道：</p>
“算是吧。”</p>
许轻舟自然感受到了仙的暗自神伤，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不舍离去，还是思念故乡，又或者是其它。</p>
总之。</p>
仙的心思，他只能猜到皮毛，却猜不透彻。</p>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p>
“东海的那头到底有什么，当真有仙湖，仙树？”</p>
仙看了他一眼，模棱两可的说道：“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p>
许轻舟挑了挑眉，认同道：</p>
“也对，那到时候空了，我去看你。”</p>
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问：</p>
“去哪里看？”</p>
许轻舟禽着嘴角，笑答:“当然是去有仙人的地方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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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顿，闭上双眼，享受着此间清风，许轻舟感慨道：</p>
“说这人间有仙，就住在天的东边，还真有些期待，仙人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地方，是否真是仙境，也想看看，那颗仙树，比起仙竹又当如何？”</p>
仙没有说话，偷偷望着少年，眉头却是渐渐拧在了一起。</p>
书生讲的没错。</p>
人间确实有仙，且不止一人，就在那天的东边，她曾经去过。</p>
可那里。</p>
却并非如人们想象中的美好。</p>
那片仙土上的仙人们也从不会将这座天下的人当人。</p>
“许轻舟。”</p>
“嗯？”</p>
“能不能答应我个事情？”</p>
许轻舟眯出一条缝，见到的是仙一脸肃穆的面容，很难得一见。</p>
“什么事？”</p>
仙郑重嘱咐道：“在成为圣人之前，千万不要过那片海，也千万别来找我。”</p>
许轻舟愣了愣，为什么三个字到了嘴边，却还是被他生生吞了回去。</p>
感受着仙眼中的慎重和担忧，他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p>
“好，我答应你。”</p>
仙婉儿一笑。</p>
“呵呵，不准骗人！”</p>
许轻舟勾起嘴角，轻笑摇头。</p>
后来。</p>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又说着一些事情，只字不提再见，也只字不提告别。</p>
他们都是同样的人。</p>
也都彼此默认了还会再见。</p>
至少。</p>
许轻舟是这样想的。</p>
至于仙。</p>
自然也不会说再见，因为她要去做的这件事，她没有做过，也从没人做过。</p>
结果如何，又会发生什么。</p>
她不知道。</p>
未来充满了未知，她只知道会很难，极难，亦很危险。</p>
所以。</p>
她不是不说，而是不敢，说了再见，那就一定要再见才算数。</p>
她不想食言。</p>
不想对许轻舟食言，以前没有，以后也不想。</p>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始终未曾提及。</p>
夜渐深。</p>
梦渐沉。</p>
不知不觉间，少年与书生，在这星空下，山水间，沉沉睡了过去。</p>
入了另一个世界。</p>
梦中世界。</p>
在那里，他们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p>
可。</p>
是梦，终究会醒。</p>
当阳光透云层间的间隙洒落时，许轻舟睁开了眼。</p>
看身侧却早已空空如也。</p>
姑娘。</p>
还是走了。</p>
正如每次来时一般。</p>
走时无声无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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