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怀青摇头，“我们还没和郁瑶相认，就这么贸然让她过来，太唐突了。还是先到医院看姑父的情况再做决定。” 如果姑父脱离危险，就没必要让郁瑶跑一趟。 他们可以等姑父养好伤，一起去认亲。 如果姑父没挺过来，就算现在申请也来不及了。 陆泽也明白了他的想法，点头表示理解。 他们离开海岛后没多久，在海岛某个生产队的牛棚里，一场密谋正在上演。 “这是照片，记得一定要收好，千万不要露出破绽。” “请组织放心，不出一天，认亲的消息就会在部队大院传遍。” 这一夜，陆泽没有向海岛打电话找郁瑶。 第二天天还没亮，部队家属院里就响起嘹亮的起床号。 伴随着广播里“多么温暖多么慈祥……嘿巴扎黑”的歌声，家属院的军属们起得比往日都要早。 路上随处可见提着水桶穿着雨靴的家属们兴致勃勃地朝部队外走去。 “郁瑶妹子！郁瑶妹子！起床了吗？今天初二，沙滩上的大潮汛退了！我们带你去赶海！” 说话的是孙雨。 刚才碰到家属楼的人说昨晚看到郁瑶回来了，她连忙拉着葛金花过来找人了。 生怕郁瑶还在睡觉，她的声音响亮又高亢，甚至压过了木棉树上的广播声。 郁瑶正在堂屋吃早饭，听到动静，立马应了一声：“起了，马上就来。” 陆泽说过，海岛农历初一、十五有大潮。 之后的三天，每天早上六点前和晚上六点后都是赶海的好时候。 这时候大潮汛，海水退得又快又远。 那些来不及跟随潮水离开的贝壳海鲜之类的就会被留在沙滩上，等着大家去捡。 昨天她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农历初一。 她三两口把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换上橡胶雨鞋，戴上草帽，拎上水桶，拿上小铲子，急急忙忙出门了。 她刚来赶海的工具不齐，只能先将就着用了，等回头去供销社买自行车的时候顺便配齐。 出了堂屋，郁瑶就看到等在院门口的孙雨和葛金花。 “孙雨嫂子，葛婶子，早上好！” 郁瑶一边朝外面走着，一边和她们问好。 “孙雨嫂子，葛婶子，你们看我带的东西行吗？还有没有遗漏的？” 孙雨和葛金花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你这身穿戴没问题，防晒防海风吹，就是赶海的工具少了点。不过没关系，我们带的有多的，给你用。” 说着葛金花从孙雨的背篼里，拿出耙子、小网兜还有长夹子。 “刚开始赶海这几样就够用了，我给你放桶里。” “好的，谢谢葛婶子，孙嫂子。” 眼看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孙雨连忙招呼道：“海滩上东西就那么多，今天每家都有人去，去迟了就没好东西了。快走！” 三人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跑步声。 几人也没在意，直到看到宋玉凤小跑着跟在她们身边。 “孙嫂子，郁瑶妹子，今天赶海我可以跟你们一路吗？” 她有些忐忑又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绝。 孙雨和葛婶子同款的大嗓门大声道：“这有什么，都是家属院的军嫂，一起就一起。走吧。” 郁瑶和葛金花笑着道：“宋嫂子，一起吧!” “嗯，好！” 宋玉凤激动地握了握手里的小铲子。 走出部队没多久，四个人一路手挽手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娘子军，风风火火一路朝最近的沙滩赶去。 主要是孙雨和葛婶子都是急性子。 郁瑶和宋玉凤走不快，两人干脆一左一右带着她们走。 四人雄赳赳气昂昂排成一排，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在众多赶海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周银花撇嘴：“看把她们能耐的，不就是赶个海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死鬼投胎，果然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还没吃过海鲜吧。” 她不服气的挽着周玉菊的手，“表姐，走，我们走快点，一定要赶在她们前面，让她们只能捡我们不要的。” “你别挽着我。” 周玉菊皱着眉头抽出手，“你自己有狐臭不知道，这么热的天，靠这么近，我要被熏死了。” 周银花被自家表姐吐槽，一点没觉得尴尬，反而昂着头，略带得意面对周围投来的目光。 “表姐你懂什么，这不是狐臭，这是女人味，我们家老赵就喜欢这个味儿。” 两人虽然说着话，但脚下踩得跟风火轮一样。 丝毫忘了刚才谁说的走太快是饿死鬼投胎。 周银花姐妹很快就追上了郁瑶几人。 故意并排和他们走着，嘴里阴阳怪气。 “走得快有什么了不起，没有赶海的真功夫也没用，这有的人没经验，说不定什么也捡不到。” “不对，还是能捡到，能带个鸭蛋回去！” 周银花说完，和周玉菊哈哈大笑。 孙雨见她们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埋汰郁瑶，立刻不干了。 “郁瑶妹子，有些人满嘴喷粪你别搭理她，给你说个笑话。” “记得大概五六年前，某人第一次去赶海，不仅没捡到值钱的海货，还把水坑的里的海带当成水鬼，在水坑里扑腾半天说水鬼来索命了，她以后不做亏心事了。” 宋玉凤鼓足勇气，接着道：“我记得为了这事师长还特地让妇女主任开了扫盲班，扫海鲜和海带的盲，免得再有人把海带当水鬼闹出笑话。” 孙雨对宋玉凤的捧哏很满意。 “玉凤妹子说得没错，某些人第一次赶海，连鸭蛋都没带回去，只带回一堆笑话。” 周银花脸色僵硬，突然哑火了。 周围人听到这个故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有人自找没趣，喜欢丢脸。 郁瑶当然要成全她。 她故作不懂，拿腔捏调地问孙雨：“孙嫂子，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我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真的好好笑！” 周银花脸色难看地一笔。 这是她自己干的蠢事，还没法反驳，只希望大家都赶路，别注意到这。 有和郁瑶一样刚上岛的军嫂，听到郁瑶这么问，也好奇地追问身边的人。 孙雨挑衅地瞥了一眼周银花，笑着回答郁瑶的问话。 “郁瑶妹子，这个人就是你眼前的这位。这件事每年都要被拿出来讲一次。今年你刚来，还没听到，等回头开会的时候，就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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