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墉不解道：“你是说，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那你怎么套取消息？”</p>
女子黛眉微蹙，望向朱瞻墉，察觉一丝异样：“莫非公子不知，这……藩王间的讯息皆有往来？我不过是个传递消息的歌姬，充其量是诸位……王爷的玩物罢了。”</p>
朱瞻墉霍然起身，凝视女子：“汝言，诸王借送歌姬之名，实则互通消息？”</p>
朱瞻墉猛然意识到，他揭示了一个极其严峻的事实。</p>
各藩王虽不能公然互通有无，寻常书信尚可传递，但过于频繁必引朝廷疑虑。然而，姬妾之交换，即便频繁至极，朝廷亦听之任之。让姬妾传递消息，意欲何为？何事不能以寻常书信传达，偏要用此等手段？除非……涉及不可告人的秘密，此事令朱瞻墉不得不深思。</p>
难道在他之后，有人暗中联络诸王，编织了一张庞大的网？果真如此，此事便非同小可。</p>
女子面色微白，看向朱瞻墉：“公子与他们并非一党？”</p>
朱瞻墉目光冷冽，回应：“吾乃朱瞻墉，大明新任皇太孙！你以为，我会与他们为伍？”</p>
女子怔愣片刻。</p>
“大明皇太孙朱瞻墉？”</p>
随即，女子似有所悟，惊呼：“你是朱瞻墉！那位名满天下的越王殿下。”</p>
朱瞻墉颔首道：“正是在下，而此刻你身处之地，乃是京师锦衣卫镇抚司的昭狱之中。”</p>
女子再度愕然。</p>
“锦衣卫昭狱？我为何在此？”</p>
朱瞻墉目光如炬，冷声道：“汝所行何事，心中难道不明了？”</p>
“伊王府驿站上下四百人，岂非皆丧于你手？”</p>
女子一震，旋即默然，继而屈膝跪地，恭敬道：“驿站之事，确系民女所为，民女甘愿领罪，只盼殿下在处置之前，能容民女讲述一段往事。”</p>
朱瞻墉瞥了女子一眼，微微点头：“讲吧，我洗耳恭听。”</p>
女子讲述的故事冗长而凄凉，甚至有些不堪入目。然而，朱瞻墉耐心倾听，静待女子倾诉。</p>
故事中弥漫着哀伤。其实，故事主角便是女子与其妹囚囚。</p>
女子名为苏芸，居于洛阳城外，家世乃洛阳知名的书香门第。苏氏祖上，乃宋朝名士苏轼，在洛阳颇负盛名。</p>
苏芸为苏家长女，十五岁便声名远扬。她是洛阳赫赫有名的才女，姿容如仙，性情温婉。及笄之年，上门提亲者络绎不绝，几乎踏破苏家门槛。</p>
原本生活本应简单，以苏芸的条件和苏家底蕴，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子共结连理，实为佳选。不料，洛阳城中的伊王听闻苏芸美貌，欲纳她为妾。</p>
苏家乃书香门第，苏芸之父颇有读书人的骨气。伊王在洛阳臭名昭着，苏父怎肯让女儿陷入魔窟。故此，苏父当场拒绝，并表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立场。</p>
伊王见苏父如此不给面子，表面退去，实则心怀怨恨。一个月后，苏家遭逢灭顶之灾。</p>
苏家数十口人，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唯有苏芸与妹妹囚囚下落不明。此事震动洛阳，乃至惊动朝廷，然而真凶始终未被擒获。而这真凶，正是伊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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