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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深更夜话漾山中 怀春姑娘古今同

卿玉娉嘿嘿冷笑,你这个浪子还能记得我?是不是又缺钱了?赌博借的债又增加几位数?你那些好姐姐俏媚妹,不能帮你几个钱? 赵立德挠着头皮嘻嘻的笑:提到钱便无缘,我好像在你那里多余了,可能你傍上了大款? 卿玉娉立马站起来,两道细眉倒竖: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就是找个狗上床,你也没权利管! 又急了,忘记当时的恩情了?咱们可是曾经枕前发尽千般愿的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赵立德脸不变色心不跳,依然在笑着说。斗嘴翻脸他已经习惯,两人同居的末期,吵架是家常便饭。 卿玉娉一仰脸,你这样的人,给你个好脸还不得上西天。成天游手好闲,除了在女人身上下功夫,正事一点也不干。今天给你说吧,咱们两人的缘分已断,从今是大路朝天,咱俩各走一边。 卿玉娉愤愤的说着拿出手机,利用微信给赵立德转了一千块钱。 嘿嘿!赵立德唾面自干,讪讪的笑:这点钱,只能是毛毛雨,哪能解了六月的连日大旱。哎,你要真心先帮我,给我介绍个你那样,体面工资高的工作。我自食其力,绝不再来麻烦你。 我,哪有那个本事,自己还在要饭,手里哪有金山银山?卿玉娉扳着脸说。 你的美貌漂亮就是本钱,现在不用就是浪费金钱。给我介绍个老板,我自己挣自己吃行了吧?赵立德依旧的嬉皮笑脸。 听到要给他介绍老板,影射卿玉娉帮上有权势的人。卿玉娉血往头上涌,扬起两颗杏核眼,在赵立德脸上来来来回回的像是查数汗毛孔。而后咬着她引以为傲的石榴籽样的银牙:你别打馊主意,我是自由身,铁路巡警,你还管不到这一段。要是我发现,你对我的朋友要做了歹事,这条命扔给你!说完,卿玉娉提包起身想走。 话说精怪那边,石堰智嘿嘿一笑:想得太远了吧,人生谁也看不清未来,高山为壑,深谷为陵,世事难料呦!咱们认天命,勤努力,走到哪里是哪里。癞蛤蟆趴在热鏊子上,得一会是一会,及时行乐呗。 发现自己有些伤感,石堰智赶快转换话茬:噫嘻,大家都说有山高必有妖精,谷深必有怪。咱们这里山高谷险的,大哥你一个人在山上独处,见过精怪吗? 钟一凡抿嘴一笑:直到现在,哪个类型的精怪,公的母的,都没遇到过。 什么精怪?只要它们不伤害咱,公的交个朋友,母的当作老婆,谁的命不是命?黄德宇嘟囔了一句。 石堰智噗嗤笑了:一斤鸭子二斤嘴,别看嘴硬。即使是个美貌绝伦的女子,你想到是个茹毛饮血的异类,你还敢软香温玉,云雨耕耘? 黄德宇脸上没有一点笑意,脸色有些阴沉: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转侧反复。要是有个好女子,只要她对我好。怕她什么异类?说到这里,黄德宇激动起来,啪啪的拍着胸脯:别说什么功名,就是这腔热血都洒给她,也不后悔。 钟一凡点点头:黄德宇说的实在,我觉着山野精灵都是平等的。要是遇到对我好的,敢不把真心给她? 石堰智又是噗嗤一笑:看你们俩板着脸,正儿八经的样?咱们不是山里生,就是山边长,对大山海怕里边带着热爱。我又何尝怕什么精怪?百日修得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只要是缘分,碰到了,我是会抓住的。 说到这里,石堰智放低点声音:这深山老岭的,说话不怕人听见,就怕真的被精怪听见。据说深山里出美女最多的是狐狸,那可是不能轻易招惹的? 见到其他两人诧异的看着自己,本来就话多的石堰智开始卖弄起来: 狐狸是上古的淫妇所变,她的名字叫阿紫。狐狸精常称自己为阿紫。 有个读书人,烈日下走的口干舌燥。在路过村口时,见树下有位女子,长得清秀婉约十分可人。书生借水喝搭讪,后来相偕。 一晚情爱甚浓的男女两人饮酒过量,书生口干醒来,一摸身边,陌上相识,自荐枕席,承认是狐狸精的美女不在了。他不由得心存疑惑,从窗户缝里向外望去。 只见自己的心上人,正和一位黄衣美女轻笑低语。夜静,虽然声音不大,仍然可以听到黄衣女子说:温庭筠有名词句:捣麝成尘香不灭,拗莲作寸丝难绝。这个书生,你真的想和他厮守。你可要想明白了。采阳补阴,是我们修行的方法,如果只是为了男女情爱,沉溺于床笫之间,不但对你修行无助,而且要减少道业,再遭来雷火之害。 那位和书生要好的女子,垂下头好长时间没有答话。再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泪水:我服气炼形几百年,接近成仙。可这书生对我一片真情,我宁愿减损道业,也不愿采阳补阴。那些祸害男人的都是些骚人,她们大多要采取男人精气神,那是害人。 女子回到室内见到男子满脸苍白,抖抖瑟瑟的站在窗户边。便明白了男子的心理,它将男人扶到床边,端来一碗水,让男子喝下,然后半依在他怀里。狐狸说:你都听到了,这就是你吃奶的孩子拼命的要,我总是适可而止的原因。我们狐女追求男子,的确有的是为了采补精气便于修炼。但置人于死地的太多,会遭到天谴责,最怕雷劈。你要克制啊,我们只能正常夫妻生活,不能过于沉溺床笫之爱,那会伤害你的身体。此后,两人倒也终生欢好,直到男子老死,她才不见了踪迹。 石堰智绘声绘色的讲了个,青年男子和狐狸精相爱的故事。 黄德宇笑了:你是在说自己? 钟一凡没有说话,只是在沉思。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草丛荆棘棵里,真的有三个姑娘。听到三人的对话,此时心里滋味万千。 凌寒霄:说话尖刻,冷若秋霜 喜欢绿杉; 阮无暇:活泼火辣,快言快语,爱穿杏黄,玉面靥红,杏目生波; 解苑琳:端庄大方,美艳沉静,喜好红妆。 上来,三个姑娘,远远的躲在三个小伙子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看三人喝酒哈哈笑,听三人扯东拉西,很是感到有趣。 阮无瑕生来好动,腊月生的动(冻)手动(冻)脚,每当听到好笑的地方,总是抬手动脚,摇头晃脑。凌寒霄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静静的听,脸上呆板的如同木雕石刻。阮无瑕只是对她笑,不太敢招惹。而对嬉眉笑眼的解苑琳,她则不时碰碰撞撞挤挤挨挨,弄得她龇牙咧嘴几乎失去女孩子娴静的形象。 阮无瑕现在听到石堰智讲到狐狸的原名叫阿紫,又听到狐狸为了书生,神昏智迷的举动。再扭头看看解苑琳本来吹弹可破的粉脸气的铁青,紫红脖子上的青筋鼓胀起来。阮无瑕从心里感到好笑,这次她不仅用屁股挨擦解苑琳的臀部,还用手去挠胳肢窝。 解苑琳性子再好,也不由的不恼,恨恨的说:你的好汉子!那张破嘴就像个茅厕坑。 说到这里犹不解气,解苑琳撅着嘴:从小看到大,三岁至老。你的那个,什么都懂,将来少不了是个糠心的大萝卜! 话说的有点重,弄得阮无瑕一个愣怔,没防到解苑琳使劲一推。阮无瑕不由得重重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下就弄出了动静。 听到柴草棵一阵稀里哗啦的响,那三个弟兄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过来。 远远只见三个美貌的女子,倚着荆棘丛,站在树荫下,衣衫秀美,身材如仙,姿容清秀婉丽。看到三人投来迷惘的眼神,不觉羞红了双颊,倏然含笑小跑躲避,身影没入荆棘草丛中。其中红杉的女子胆子大些,就在身影消失的时候,停步凝眸回望,赧然一笑,红衣素裙方才渐渐迷离。 荒山野岭,日落月升的,哪里来的美女? 石堰智嘴快:难道是咱们说的精怪来了?大哥啊,我们两人只在这里过一夜,你以后独自住在这空旷的山窝,可要小心了? 钟一凡憨笑笑:哪里来得精怪这回事,我在住这多少天没见过。你们来半天,就出了奇怪,弄不好是你们带来的,搞不好还得跟你们走。你们两个读书人要小心,我这粗野的汉子怕什么。像你们说的,来个公的交朋友,来个母的就当老婆。 说到这里,钟一凡豪气顿生,向着远山,撮唇长啸起来。空山深谷的,那啸声龙吟虎啸,震荡的声波一层层,荡漾消失在远山。 黄德宇被钟一凡的豪迈所激动:那三个姑娘是什么精怪,爱恋的是谁,缘分来了挡不住。只是咱表兄弟三个,今晚一聚,滚滚长江东逝水,今生这样的机会稀少了。不如趁着酒兴,咱们在这荒山野岭上狂荡一回。 见到其他两人频频颔首,黄德宇钻进瓜棚,从自己的背囊里抽出杆洞箫。坐在芦苇席上,对着无尘的夜空,吸腹屏气,一缕缕玉帛从箫管里抽将出来,飘拂在浩渺的夜空。 黄德宇曾经在洞箫上下过功夫,吹奏的果然好:旷野里,中气充沛的洞箫,在群山环抱的簸箕峪,如鸣琴,如击玉!黄德宇试吹几声,接着便悠悠扬扬,播撒出一波波清亮柔和的洞箫声。 好美啊,洞箫吹起来,真的有摄人魂魄之魅力。缓缓吹奏时,箫管里似抽出束绵密的绸缎,让一只无形的手将它漫天撒开,让它在夜空里笼罩四野,披挂树林花丛,潇洒灯火星光交织的水面。当他吹的入神时,耳边传来深山淙淙流水,茂林幽幽鸟鸣。忽然贯气猛吹,一声响亮直透云霄,声裂金石。 向来好占上风的石堰智,岂能让黄德宇独展风采。他急急忙忙,打开放在表兄简易床上的琴囊,抚弄起表面有些枯燥的古琴。 石堰智从小志向远大,加之家庭富庶,衣食无忧,琴棋书画都学了些。尤其是古琴,他听到琴声揉动的颤音,就心往神驰,莫名的冲动,在琴艺上下了不少功夫。 此时的石堰智,一抚弄起琴弦,马上进入如痴似醉的境地。特别是黄德宇沉郁厚重的洞箫呜咽,让他浮想联翩。只见石堰智,右手忽如疾风骤雨,春日和煦,古崖泉滴。左手勾挑抹拢揉搓按,幻影舞动,梦中初醒,懒洋洋打哈欠。特别是一个个音符单蹦,恰如夜静更深,一声声高岩崖掉水珠。 彼时洞箫洋洋洒洒的吹,琴声悠悠扬扬的弹起,吹弹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眼前不时浮现一幅幅画面:雪竹琳琅,红梅怒放,决断杀伐,马嘶风啸,渔舟唱晚,月生潮平。 听得钟一凡再也坐不住,忍不住盘腿坐在席上,用筷子敲打起盘碗,加强着琴箫和鸣的节奏。也许是觉着,还不能快意,钟一凡撮唇长啸,让尖利的气流撕裂夜空,久久回荡在山谷。最后,他索性配合着音律引吭高歌:今夕兮是何夕,箫声琴声道欢愉;何夕兮是今夕,兄弟把酒再相聚 这一夜,三兄弟竭尽欢乐,直到东方冒明,浮现微红,三人才饮尽最后一杯酒,向着莽茫群山作揖:山神、土地,昨夜狂荡,多多见谅。 是夜,这一片山谷的确被他们三人,搅扰的没有了往日的动静。没见夜猫子叫,没见鸟振羽,没见小动物跑,也没见到猪哼狼叫。 只是这一夜,苦了三个姑娘。她们因为嬉闹被发现,匆匆没入草丛。实际上,她们很快就踅了回来。今夜,她们就是要相女婿,定郎君。还没欣上命中注定人,哪里能因为一点惊吓、羞涩,就回去。这不符合她们的性格,虽然三人的动作行为,说笑心思不一样,可生就的野性却是一样坚韧。看上的东西,凡是心动的,我的就是我的,扔掉这条命,也得争一争。 原来啊,穿青色衣服的凌寒霄,家就住在山谷,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的像是自己的手指。穿黄衣的解苑琳和穿红衣的阮无暇,可是走了几十里地来得。她两人住在北山口,得知石堰智和黄德宇今天,要来簸箕峪见表兄,两人怀揣着难言的心事,尾随着两人翻山越岭的到了这里。 两兄弟去拜访大舅的时候,两人去看望了凌寒霄。各自的心思都明白,搅着辫稍,捏弄着衣角,脸红半天,山野养成的人不再忸怩。她们决定去拜访一下山神和土地,因为她们虽然自知命里各有佳婿,但不知缘分如何。 无论是人,还是精怪,在嫁汉找男人上,绝对马虎不得。男怕择错行,女怕选错郎,以身相许可是一辈子都无法改的大事。就如一张白纸,一旦泼上墨汁,就是神仙也难去掉原先的印渍。 虽然,她们的婚姻不由己,各有前辈敲定。但在生米煮成熟饭前,她们还是犹犹豫豫,想找比自己道业高明的人指点迷津。要是太不般配,和上天的意思有差异,那是万万要想办法抗拒的。 再说,虽然前辈已经有安排,两个肉体注定要纠结在一起,可不是轻易决定的事。要是不相宜,哪怕忤逆父母,孤独终身,也是不能以身相许,宁愿现在痛苦一时,决不能磨难一生。 在日照当空的时候,三个姑娘香汗淋漓的赶到了洞山东的山涧沟。 这洞山是方圆几百里最高的山峰,峰顶常年云遮雾绕,很少有人气喘吁吁地有兴致爬到山顶。 这个地方离后世的重阳木屋别墅不远,来木屋别墅寻找情趣的人,往往会去看看山洞。 洞山东的山涧沟,很有特色,左右都是山腿子,山涧沟便像极一个大汉撇开两腿之间的空隙。可能是这汉子的腿太粗的原因,山涧沟的两侧峭陡竖峭,极为险恶。天造地设,在西边山腿的半腰,洞山生了个肚脐眼。硕大的无顶穹隆,形成了巨大的洞窟。自然的这里成了山神和土地,享受祭祀烟火贡品的神庙所在。 三人到的时候,巨大的洞窟里香烟缭绕,明烛高烧,可惜是这两尊神,偏偏没在神庙里。 三个人沮丧的,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个叹气:今天出门没有看好皇历! 就在三个姑娘缓缓移步准备回去,就听得缥缈的云里雾里,东南方的山崖传来争吵:一子落地,如钉钉,不许悔棋。 这是山神沙哑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无赖的笑:何必这样小气,不就是一枚棋子? 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你们看我干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可什么都不会说。 三个姑娘来了精神,那地方是这座山少见的悬崖,悬崖半腰的石头逢里,咬定着一棵树皮崚嶒的千年古茶树。每年都有痴心采茶的人,从那里坠下摔成肉饼。那山崖上偏偏生有几棵古松,古松下横着几块磨的蹭亮的卧牛石,是神仙们喝茶下棋,消遣时间的地方 看到三个姑娘喘吁吁的到来。一个满头白发脸溢红光,拄着拐杖,笑嘻嘻观战的老者。他捋着覆盖小腹的长须,慈祥的冲三个姑娘,微笑点点头。 下棋的是山神和土地,眼睛死死看着棋盘,两耳不闻天下事。两尊神入了迷,只是捻着黑白子,在那里眉头紧锁的思索考虑。 山神瘦的如同长竹竿,筋连着脖子。土地已经不能用脖粗项短来描述,胖胖的头,直接栽在肩膀。他每每转动头,都要带动肩膀。 见三个姑娘,站了半天,山神土地只顾下棋,理也不理,美丽的脸上脸上充满了焦虑。三人不时痴呆的看着西坠的太阳,鼓噪着没入树林的鸟群。观战的老者知道她们的心事,嘿嘿笑了几声:三位姑娘找他们有事? 凌寒霄赶快点头:我们急的都要火上房,想询问点事。这两位老人家,却又不能打扰。 阮无暇见老人满脸带笑,施施然走到他跟前。很有淑女风范的阮无瑕,敛衣道了个万福,缀着甜甜笑说:老人家,我们有事哩。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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