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地牢

言牧下了早朝就回到清泉殿去了，因为晚上的中秋宴会，所以一些要事需要现在完成。言牧皱着眉听完言纶叙述昨夜发生的事，恼怒的一下摔坏了放在书案上的砚台，墨汁溅的满地都是，王德全赶紧带领两名侍从将污迹打扫干净，行礼退了下去。 “猖狂！猖狂至极！”言牧掐着腰在书案边来回走着，平息怒气问言纶：“你和言真没有伤到吧？” “回父王，儿臣在去集市前带了暗卫，三弟和我都没有受伤。”言纶回道。 “那就好，孤昨日提议让你二人去集市看看，到了晚上就发生这种事，孤的身边是该整顿整顿了。现在可有什么线索？”言牧坐在书案边皱着眉问。 “目前来看还没有，这些人行事干净利索，倒像是精心挑选的死士，一时还无从查起，只能从兵器入手。”言纶行礼回道。 “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调查，不能打草惊蛇。言纶孤准你行使特权，无论在宫里还是在宫外，只要是能抓到幕后之人，皆可以畅通无阻，明白吗？”言牧拍着桌子义正言辞的说着。 “是，父王，儿臣明白，儿臣告退。”言纶行礼退出了清泉殿，留下言牧忧愁满面的看着静心经。 “给我进去，”汪才推着春兰将她推到了关押布灵的地牢里，锁上了门扬长而去。昏睡中的布灵睁了睁眼睛，看见春兰一身伤痕的躺在地上，忙扭动身子向前探了探喊道：“春兰，春兰你怎么样了？” 春兰摸了摸自己被打的乌青的脸扭动了一下身子忍着疼站了起来，看着脖子上被拴着铁项圈后面坠着粗铁链的布灵，扑通一下跪在了布灵的面前。 “欸，春兰你这是干什么？”布灵想要上前扶起春兰却被脖子上的铁链拦住了，一脸焦急的问。 “布灵姐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春兰哭的气不成的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春兰你快告诉我，我都快急死了。”布灵用手挣脱着铁链心急的说着。 春兰停止哭泣捋开了自己袖子，露出雪白胳膊上两个触目惊心的烙印，面色忧伤的说：“这件事情还得从王后娘娘的点香说起，王后娘娘有个怪癖，喜欢在深夜挑选一位贴身侍女为她梳妆，侍女伺候不周时，王后娘娘就会有点燃的粗香往侍女的胳膊上烙印以示惩罚。如果只是烙印还好，就是烙满全身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疤痕罢了。可是王后娘娘说了，事不过三，如果超过三个烙印就会以触犯宫规为由赐白绫，从洒扫的侍女中挑选一位执行者，执行完之后由她顶替上一任成为新的贴身侍女。我天真的以为只要尽心服侍就不会被点香，就这样我杀死了上一任的春兰，从一名洒扫侍女，一跃成为贴身侍女春兰。” 布灵听得一脸震惊脱口道：“你杀了春兰，又成为了春兰。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 春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吧，我当时也是吓得手抖，没想到自己还会杀人！我到现在还记得春兰在临死前望着我的眼睛，那么恐慌，那么无助，那么不甘心。后来我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王后惩不惩罚你，全看她自己的心情，她根本不会在意你侍奉的好不好，该不该被罚。我的运气不好。侍奉了两次，两次都被点了香，我只剩下一次机会，如果我不去做什么，我就会和之前的春兰一样不甘的死去。 后来就在我以为死到临头的时候，听到你对我说中秋节叙事阁会派发探亲劵，可以回家探亲。听着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我的希望一下子就点燃了，我还不想死，我要想办法逃出去，逃的远远的，任谁都找不到我。在我拿着东西去叙事阁打点的时候，发现和我一样在发点的侍从比探亲劵还多，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不绝我，在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遇到了二殿下，我心里想那日家宴你与二殿下一同入殿想必也有些交情。我就在行礼的过程中，有意无意的将你想要探亲劵的想法透露给了二殿下。” “春兰，你竟然利用我，怪不得二殿下会去御事阁，原来一直是你在捣鬼。亏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处处想着你。”布灵听着春兰的讲述气急的说。 春兰揺了揺头苦笑着说：“布灵姐姐，从一开始你让我喊你姐姐的时候，我真的真心的和你做朋友。可是我没有退路，在这宫里你我都很渺小，我能去指望谁？利用谁？我赌了一把，我赢了，我拿到探亲劵的时候，知道我又可以活下去了。我很高兴，可我又不甘心身无分文的走出宫去，我就悄悄的潜入王后的宫殿，拿了一些她平常不怎么佩戴的首饰，谁知这些首饰中有一支发簪是王后在中秋夜宴的时候佩戴的。 金簪没有了，王后娘娘大怒下令搜查了栖霞殿上下所有的侍从和侍女，都没有找到。恰巧汪才想到我拿着一个包袱神色慌张的样子，对我起了疑举报给了王后。我本来打算和你们在新城待上一天，天黑以后就瞒着你们悄悄的出城。谁知王后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的踪迹，我本来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是王后她要我把你带来给她，她就放我一条生路。” “所以你就把我引到了巷子里。春兰，你说过王后的处事方式全靠自己的心情，以她现在的心情她会轻易放了你吗？”布灵听完春兰的话，心里面酸酸的，一语置地的反问道。 “王后娘娘说了，她会放了我，她一定会放了我。我赌过一次，赌赢了，这一次我也会赢的，我还不想死，我还不能死！”春兰咆哮着回应着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抽泣起来。 布灵的听着春兰的抽泣声，头又开始眩晕起来：糟了，是迷香！话到嘴边还没有说出来，头又昏沉沉的睡去了。 夜色渐渐的沉了，侍从们也开始为中秋夜宴忙碌起来，望歌台上早早的点燃了烛火，桌前摆满了各种口味的月饼、各式水果，美酒……文武百官早已在各自的桌位上坐好，等着王上王后和皇子们入席。 春草将那支失而复得的金簪，稳稳的插在王后的头上。王后透过铜镜满意的抚摸着金簪微微笑了起来问道：“那只鬼怎么样？” “回娘娘，按照娘娘的吩咐已经五天没让富贵童响喂它了。”春草回道。 “那就好，我还指望它给我演出好戏呢，”王后站起身来心情愉悦的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将手搭在春草的胳膊上说，“时间还早，去地牢看看那巫女醒了没有。” “是，娘娘。”春草低着头跟随着王后走出栖霞殿来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汪才远远的看见王后娘娘朝这边走来，赶忙迎了上去行了礼道：“王后娘娘，按照您的吩咐，每三刻钟就点一回迷香，保证那巫女一点力气都没有，什么招都使不出来。” “嗯，那就好，前面带路。”王后点点头表情严肃的说。 “是，娘娘，这边。”汪才卖力的朝前指着路走到了地牢的入口，王后用手帕轻轻掩住鼻子由春草搀扶着向前走着。“嗒嗒嗒”春兰蜷缩在墙角，听着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忙站起身来扒着围栏望外看，欣喜的喊道：“王后娘娘，是王后娘娘，她来放我出去了，太好了。”春兰说完，忙用手将自己的头发整了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忍住激动的心情等待着。 “哗啦啦”一阵开锁的声音，门打开了。春兰低着头朝着春草搀扶着进来的王后娘娘行了一礼说：“奴婢春兰，拜见王后娘娘。” 王后无视行礼的春兰，而是径直走到布灵的面前看到布灵还在昏迷着，用眼示意了一下汪才。汪才得令捋起袖子，结结实实的朝着布灵的脸上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布灵感到一阵剧痛，痛的她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一地牢两个头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布灵赶紧又眨了眨眼，回了回神定睛一看是王后娘娘，带着一大帮子的侍从来到了地牢。布灵使劲撑了撑身子靠到了墙壁上，引的铁链哗啦啦的一阵乱响。布灵用手拽了拽铁链嘲弄着说：“王后娘娘，你来了，恕我布灵不能给你行礼了。” “为了抓你，本宫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当然要看看你，”王后伸出手臂露出了带在自己手腕上的鱼镯，抓住了布灵的脸蛋，仔细的端祥了一番松开了手说，“长的倒是有几番姿色，倒是可惜了，余生要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度过，真是可惜了。”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抓我？”布灵用手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问。 “谁说要有冤有仇才能抓人，本宫想抓就抓，根本就不需要理由。要怪只能怪你的身份，你用巫术害言绝的时候，本宫就注意到你了。你不是很厉害吗，变个法术让本宫看看，或许本宫一高兴就放了你也未可知。”王后摆弄着手腕上的鱼镯轻蔑的说。 “你，你拿走了我的灵器，快把它还给我。”布灵摸了摸手腕上的已经空空如也的鱼镯，愤怒的说。 王后晃动着手腕上明晃晃的鱼镯，嘲笑着说：“你的东西，本宫看上你的东西你应该三跪九拜才是，还敢在这里叫嚣。你就不怕本宫把你的舌头拔下来，让你永远都不能讲话吗？” 布灵赶紧捂了捂自己的嘴巴，小声的嘀咕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拿了别人的东西，还要拔人家的舌头，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今日本宫没空拔你的舌头，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把本宫惹怒了，让你缺个鼻子，少个眼，也是有可能的。” 布灵乖巧的点了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现在没有法力，暂且忍她一忍，从长计议。 “我们走，还有一场好戏等着我们去看呢。”王后扶了扶发簪，拖着裙摆走了出去，春兰行着几目送着王后离开，大气都没干出，汪才把锁链锁上的那一刻才敢瘫坐在地上，黯然神伤。 布灵看着春兰那一副魂丢了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劝慰道：“春兰，本来我还有点狠你的，可是看到王后这样，我还真有点同情你。这个王后的行事做风阴狠歹毒，怎么和人人传颂的贤良淑德沾边，这不是骗人吗？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欸，不知道言真他们怎么样了？” 地牢里的光线，在太阳落山之后变的越来越弱，最后陷入了一片黑暗，布灵看着这无尽的黑暗和潮湿的环境，和昨日在集市上快乐游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苦笑了一声想到：言真我想你怎么都不会想到，我现在和齐适一样被人锁住了脖子，下了迷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连光都没有了，如果你再不来救我，我可能就要长蛆虫了。 中秋夜宴不知不觉得在望歌台举行起来，今夜天气晴朗，一轮大大的圆月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散发着一层银光照耀着神州大地，万里江山。王德全面露喜色走向前来喊道：“王上，王后驾到！” 做在望歌台两侧的文武百官纷纷站起身来，朝着王上王后的方向行礼道：“臣等拜见王上，王后娘娘。” 言牧牵着一脸和善的王后缓步走向望歌台，身后跟着言绝、言纶、言真和各宫嫔妃和公主们。言牧和王后等落座后，言牧大手一挥欣喜道：“众爱卿平身，赐座。” “谢王上。”文武百官行礼后依次落座，言牧又道：“今夜是中秋团圆宴，众爱卿不必多礼，同孤一同赏月吃月饼共度良宵！” “是，王上。”文武百官回道。 “绝儿，孤早上和你说过要考你的功课，今日正值中秋，不如就让你以月怡情做首诗让孤听听。” 刚落座的言绝站起身来行礼道说：“是，父王。儿臣就献丑了。”说完轻了轻嗓子，看着天上的月亮思索了一会开始摇头晃脑起来：“啊，今夜明月大又圆，夜露清秋水凉凉。举起杯中一杯酒，饮入一杯它暖肠。” “好诗啊，好诗。”众官员附和道。言绝看着百官们齐声叫好，心里得意起来：做诗，这多简单啊，好像谁不会一样。言绝举起酒杯回敬着称赞他的官员们，又朝着父王敬了一杯酒才坐下。 言牧叹了一口气喝下了杯中的酒，脸色稍稍好些对着言绝说：“你也算有些进步，虽说是打油诗，但是也比以前强些，多用功吧。言真，你来做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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