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多雅公主

［本王不喜饮酒，酒喝多了，出来透透气。］ 言真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着，布灵在他的后面静静的跟着。夜深了，长乐街变得安静下来，树上偶尔传来一阵蝉鸣，言真听着耳边传来的聒噪，停住了脚步。 布灵不知言真停了下来，低着头撞到了言真的后背上，她吃痛的摸了一下鼻子问道：“言真，你怎么停下来了？” 言真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望着布灵说：“小铃铛，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不该利用和你结约的事，把你拉进这未知的风险里。我应该照你说的那样，许个金山银山，把你的封印解开。让你的灵力回到你的身体里，然后你就可以无忧无虑的走开，不受牵连。” “别这么说，言真。你别忘了我是仙子，凡人再恶，也近不了我的身的。其实我已经把你，当成是我在这世间上第一个朋友，即使没有契约，我也会帮助你的。在我没成人之前，我对你们凡人的印象不好，总以为凡人不知足，得到了一些，还要得到更多。一开始我以为你和那些人一样，会贪得无厌的向我，许一些不切实际的愿望，但是你没有，你和他们不一样。言真，你记住，我帮你不光是因为契约，是你让我知道这世间上有善恶。还有，我要告诉你个小秘密，其实以我现在的灵力，只能变一些铜板，变不了金山银山。对不起啊，言真，我骗了你。” 言真忧虑的神色，在布灵的面前一扫而光，如春风抚面的微笑挂在了言真的脸上，他爽朗的笑了起来说：“小铃铛，你这个鬼机灵。幸好当初我的心中没生贪念，否则本王可就亏大发了。” 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洁，像雪一样温和的散下来，落到了长乐街的地面上，映出一片波光粼粼的影像，随着晚风轻轻地荡漾着。 言真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布灵那张窘迫的脸，他向前一步情不自禁将她拥到了怀里。 月色如波光般流转在他们的身上忽明忽暗，他将头依偎在布灵的肩膀上，在她的耳畔低语道：“谢谢你，小铃铛，有你在的地方我总是感到安心。谢谢你陪我走下去。” 布灵不知所措歪在言真的怀里，两只手悬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布灵张大眼睛意识清楚的，听着言真胸膛里砰砰的心跳声，好似火苗一样窜到自己的身上，烧的自己的脸火热热的，手心生出了细汗。 布灵紧张的呼吸着言真衣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香，听着言真在自己耳畔的喃喃细语，空气中弥漫出一丝甜味从嘴角蔓延出来，流到了心里。 片刻的相依，让布灵觉得浑身麻酥酥的，一股奇妙的感觉从心底里生出来，冒出了小叶芽，扎在了心上。两颗乱跳的心在这一刻，碰撞在了一起，在心海里开出了绚丽夺目的火花。 齐国的寿宴如期举行，王宫上下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常。侍从们忙碌着穿梭在顺和宫的内外，地面上被擦拭干净的如一面镜子，让人不忍心踩上去。 两侧的席案上堆满了时令水果和各色糕点，还摆置着精致的酒具和银制的餐盘，友国来使和齐国的文武百官，还有一些在齐国身负盛明的文人和学者都按照身份依次落坐在两侧的席案间。 顺和宫里响起了来往熟人的寒暄声和举杯相邀的碰撞声，言纶落座后就被两个书法界的文人围了上来，一番恭维后，时不时的发出一阵朗朗的笑声。 言真举着酒杯无聊的喝起了酒，无心与这顺和宫里热闹交集，只希望这一切快一点结束，能够快速的回到芝国，找出那个临摹高手。 李心意穿着新制的宫服，站在殿外清了清嗓子，喜气洋洋的喊道：“王上驾到！” 顺和宫里的喧嚣声戛然而止，离开座位的迅速回到各自的座位。等着齐王的到来。 不多时，李心意弓着腰立在了殿门口迎接着，多泽身着黑色暗花龙纹的龙袍，头箍王冠缓缓入场，旁边和他一起并行的是身着暗红绣着暗花凤袍，面色红润，体态端庄的王后李氏，也是多雅公主的母妃。 一众皇子和公主们身着各色锦服从殿外随着王上走进殿来，在多泽和王后落座后，也分别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殿内众人在王上和王后落座后起身行拜礼，众声贺道：“臣等拜见王上，王后，王上万寿无疆，王后万寿无疆” 多泽伸出手来，难掩脸上的喜色回道：“众爱卿，免礼。” “谢王上。”一声嘈杂的落座后，多泽举起面前的酒杯神采奕奕的说道：“今日是孤的寿宴，众爱卿不必拘礼。尽情享用美食，品美酒。与孤一起共庆生辰，不醉不归！” “谢王上。”众人一起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多泽一饮而尽，众臣附和着将酒饮尽。 多泽擦了擦胡须上的酒渍，欣喜的再举起杯来，与王后共饮一杯后。李心意喊道：“大殿下向王上祝寿献宝。” 坐在首座的大殿下多衡起身，走到殿前行礼道：“父王生辰，儿臣借花献佛将这座玉石精雕双生白玉桃，献于父王，祝父王日日舒心，心想事成。” “好，衡儿有心了，父王很是喜欢，李心意。” 李心意闻言将多衡手里放在琉璃罩里的双生白玉桃小心的接了过来。多衡朝着多泽行了个礼，坐回了座位。 二殿下见大殿门已经将礼物献上去，也赶紧起身将费心准备的《万里江山祝寿图》献上。紧接着是三殿下献上松鹤玉屏风，四殿下献上掐丝珐琅彩双喜祝寿瓶，五殿下献上金镶玉的百童送福桌摆，皆是这世间少有的奇珍。 多泽满意的看着众皇子献于自己的礼物，高兴的喝了一杯又一杯。接下来就是燕国和芝国祝寿的使者分别献上本国的特有的奇珍异宝，还有文武百官各藏心思的进献，足足献了两个时辰，才将祝寿语和礼物进献完。 大大小小的礼物堆满了殿前的台阶上，李心意一边催促着记史官将礼物记点入册，一边让侍从们将礼物按类分别入库。大臣们坐在桌案前相互举杯，相互敬酒，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父王，儿臣的祝寿礼物还没有献上呢？” 话音一落，众臣子纷纷扭头看去，多雅已经迈进了殿门口，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多泽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酒杯，慈爱地说道：“阿雅，你怎么才来？又跑到哪里玩耍去了？” “父王，阿雅这次来迟，是给您准备礼物去了，可没有贪玩。” 她身穿一身粉色纱裙，脚蹬粉色长靴，头发半披半散着编成了许多的小辫子散在肩上，头上别着镶嵌着珍珠的粉色绢花，长着一双杏仁似的大眼高挺的鼻子下一张涂着粉色口脂的嘴唇，微微翘起，伶俐又不失俏皮。 “奥，阿雅给父王准备了什么礼物？呈上来看看。” “父王，阿雅准备的可不是金银财宝，而是阿雅自己编舞，自己作曲的一支歌舞。”阿雅走到多泽的面前撒娇着说。 “我的阿雅，永远都是最特别的，连准备的礼物都这样与众不同，众爱卿与孤一起欣赏，阿雅公主为孤祝寿所编的歌舞表演。” “是，王上。”众臣齐语。 多雅朝着多泽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喊道“奏乐！” 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的乐器班，听到指令，纷纷摆弄起手里的乐器，音乐声由高到低的飘了进来。 多雅站在殿内开始跳起舞来，随着舞动的旋律一首优美的歌声从多雅的嘴里传出来。 大殿里面的人都被这优美的舞蹈和动听的歌声吸引住了，一时就像走进了花海一样，而多雅就像一只粉色的蝴蝶，在空中轻盈的起舞，不时的飞到高处又落入花海中，又从花海中飞向高处。音乐声毕，大殿里的人们才从花海里返回到现实的席案前。 “好，阿雅跳的真好，舞也不错，用心了我的女儿，好！好！”多泽一边拍着手，一边大声的夸赞着。 多雅朝着多泽行着拜礼说道：“谢父王夸赞，阿雅祝父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似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女儿，父王很是欣慰可以收到这么美妙的礼物。快入座，传宴。” “是，父王。”多雅的脸上洋溢着花朵般的笑容，一路轻快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多雅一落座，李心意开始朝着殿外扯着嗓子喊道：“传宴！传宴！” 随着宴席的开始，侍从们低着头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就把各色菜肴摆了上来。 布灵看着眼前的食物早已饿的口水直流，拿起席案上的筷子就大口小口的吃起来，正要朝言真夸赞这道菜好吃的时，发现坐在前面的多雅，此时正托着腮，凝望着言真。 布灵看着这一幕，放在嘴里的饭菜顿时没有这么好吃了，不自觉的放下了筷子，拿起了酒杯，好喝的葡萄酒，此时也是酸涩的，呛的布灵直咳嗽。 正在用膳的言真，听到布灵那边的声响，扭头看去，看见坐在自己旁边的多雅，正面色红润的看着自己。 他敲了敲自己的席案，指了指自己的脸打趣的问：“多雅表妹，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言真突如其来的问候，让多雅红润的脸颊发起热来，她慌乱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到嘴掩饰着说：“你少臭美，谁看你了。” “呵！”言真被多雅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逗笑了，却不好戳穿她，只好无奈的揺了揺头。他侧过脸看了看布灵，见她没事，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这一幕恰巧被和言纶，相互举杯的多泽收入了眼底，看着女儿这样的失态，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女大不中留啊，看来是该和言真，提一提这一件事了。心里想着脸上不露声色的将酒一饮而尽。 大殿的人们笑脸笑迎，却又各怀心事的将这一场盛宴延迟到深夜，月亮已经悄悄的爬上了枝头，月光照射过梧桐树的枝叶在琉璃瓦片上留下斑驳的影子，随着晚风的吹拂，在琉璃瓦片上漂浮不定。 布灵用手捂着嘴跑出了大殿，扶着殿外的梧桐树呕吐起来，惊飞了落在梧桐树上休憩的，两只不知名的鸟儿“呀呀”的叫着飞走了。 布灵一阵呕吐后，伸出袖子擦了擦嘴巴，喃喃自语着说：“今日的葡萄酒定是偷工减料了，我喝着怎么这么难受？” 她捋了捋有些发闷的胸口，向前走了几步，坐到了梧桐树旁的凉亭里，布灵看着顺和宫外景色唯美，可是自己却无暇欣赏，心烦意乱的想着：多雅公主，真的好漂亮。连我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言真看她很正常啊，可是多雅公主为什么会脸红？不对，布灵你在想什么呢？言真和你之间只是契约关系，他的私事你怎么可以管呢？你清醒一点！ “灵儿姑娘，是你在哪吗？” 布灵锤了锤一直发闷的胸口，定了定心神回道：“二殿下，是我！” 言纶轻揺着折扇，沿着弯曲的石板路走到凉亭里，他看着坐在亭内的布灵，脸色潮红，面若桃花，一双明露般的眼睛在月色下散发出星光似的光芒比平时那一张清丽的脸庞，显得更加动人，让他一时竟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朝着布灵略显红润的脸颊抚去。 看着被皎白的月色普照下，泛着紫色流光的言纶伸过来的手指，布灵下意识的将脸扭过去。言纶的手在布灵扭头的一瞬，缰在了半空中，他抓紧了折扇将伸出去的手放了下来释然的说：“灵儿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殿内太闷了，出来透透气。二殿下怎么也出来了？” “本王不喜饮酒，酒喝多了，出来透透气。” 布灵听言纶说完点了点头，眼睛看向一旁垂下的梧桐树叶不再言语。言纶看着布灵眼眸里在恍惚中闪过一丝失落摇起了手里的折扇问：“灵儿姑娘，好像有心事？是因为言真吗？” 布灵垂下了头，扣起了衣角否决道：“是我自己，酒喝多了，在这里发酒疯，不关言真的事，二殿下谢谢你的关心。” “是本王多虑了，听言真讲这次来齐国能够顺利的找到线索，全拜灵儿姑娘的法术。言纶在此替言真感谢灵儿姑娘的出手相助，不知此事了结以后，灵儿姑娘愿不愿意为本王所用？” “二殿下，此事帮三殿下是我这一个普通的朋友应该做的。他日如果二殿下也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只要我能做到，自然也会去做的。至于以后如何，布灵没有这么长远的打算，况且我这三脚猫的法术，恐怕帮不了二殿下做什么大事，二殿下还是太高看我了。行了，在这里吹了吹晚风，我感到好多了，布灵先回去休息，失陪了，二殿下。” 布灵无心与二殿下攀谈，俯了俯身朝着亭子外面走去，谁知还未走几步，她一个没站稳晕眩起来，身子向后倾去。 言纶见状伸出折扇轻轻地抵住布灵的头，顺势将她拦在怀里，看着布灵紧闭着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像帘子一样一根根的排列在脸颊上，那一抹红色的嘴唇泛着淡淡的光芒，让言纶平静的心里掀起一阵波澜，他侧过微红的脸颊轻唤道：“灵儿姑娘？灵儿姑娘？” 月光照耀着亭内二人周身闪烁着光芒，微风起伏下言纶俯身将布灵轻轻地抱起。看着怀里酣睡的布灵，言纶的唇角不经意地微微仰起打趣道：“你这块灵石，还有点重。” 伴着皎洁的月光，言纶抱着布灵踏过青石板在波光流转中消失在无边的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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