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重罚沈芸儿，韦小叶自也不会冷眼旁观。她动用宜人的特权，保下沈芸儿也不是不行。只是到底会欠李县令个大人情。</p>
良久，沈芸儿这才下定决心，“小叶姐，我随你去见县令大人。”</p>
韦小叶见她做出决定，倒也松了口气。沈芸儿若是一直说谎，李县令怕是终究会按律法行事。她这么去“自首”，反倒有了生机。</p>
虽然都是有律法的社会，可执行律法的到底是人。是人便有感情，那么对于沈芸儿这样的“罪犯”，李县令网开一面的几率便大了许多。</p>
当下，韦小叶带着沈芸儿母子先回宅子取马车，将小天涯交给韦小绢带着，这才由红棉驾车去县衙。</p>
许是得了李县令吩咐，韦小叶出示了绿签，门子并不通报，直接便将三人带到二堂。</p>
韦小叶到还第一次来这里，只见二堂门柱左右有联，竟然纤尘不染，“立案定刑慎之又慎，亲民务本安者同安。”</p>
韦小叶知道这里是李县令日常办公、待客之地，不由得连连点头。既然是来这里，李县令就是想私审沈芸儿，事情还是大有转圜余地。</p>
李县令并未在二堂，却是任景辰上前笑道：“韦宜人办事果然高效，才一日之间便将人带来了。您且请坐，家舅正在三堂，稍候便来。来人，上茶！”</p>
韦小叶看这阵仗暗呼侥幸。</p>
看来李县令早有准备，他让任景辰在二堂招待，便是想先了解下具体情况。知道了案子的原委，李县令盘算好了才会出来定案。</p>
韦小叶轻轻一拍沈芸儿，“芸儿，你不是跟我说要投首嘛，且将详情先说与任公子。他会转禀李县令知晓。”</p>
沈芸儿闻言赶紧跪伏在地，“任公子，民妇有罪……”</p>
段家的事，沈芸儿昨日已经和韦小叶说了一遍，今日再重述便没那么激动。个别细微处，韦小叶又让她换了个说法。</p>
比如沈芸儿本是主动引导天涯尿湿了段琪的床，现在就说成了孩子太小，无意中弄湿。她熬的五红汤本是加了乌头、茯苓，此时隐瞒了乌头不提。</p>
这两样药材都有安神、催眠之效。不过乌头有毒，量稍大便会中毒，甚至致死。段母的病，郎中给开的药方中有这一味，平时也是沈芸儿熬药。</p>
她自然知道药的剂量，并没有刻意投毒。但要是提了这个，未免节外生枝让人怀疑，不如不说为妙。</p>
任景辰听她讲完，也是唏嘘不已，赶紧作势虚扶，“沈娘子起来吧，此中详情我立即禀告家舅，二位且坐。”</p>
小半个时辰后，韦小叶正等得有些不耐，李县令咳嗽一声，却是迈着方步踱了进来，“劳韦宜人久等，下官斟酌此案，又查了会儿律例。”</p>
韦小叶闻言明白他这是找律法依据，看如何轻判呢，“李县尊，沈芸儿信任你的公正廉明，甘愿投首听候发落。此举可以减免些罪责吧？”</p>
李县令点头一笑，冲她拱了拱手，“韦宜人即使不说，下官也明白。此事罪魁祸首是段梓，他是免不了要重判。沈氏嘛……”</p>
李县令盯着沈芸儿正色喝道：“人命关天，民女段琪、民妇洪氏终究被你间接害死，本官依本朝律例，将你贬为官婢，你可心服？”</p>
沈芸儿闻言早便跪下，听说要充为官婢，不由得心灰若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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