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大家都吃完饭后，杨西岑叫住了要走的众人，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有人跟我说，咱们村里传我的谣言，说是我在部队犯了错，部队不要我了，才回家来的，我退伍的事只跟家里人说过，我想问问，是谁给我传出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杨西岑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看见他二嫂躲闪的眼神时，杨西岑一点都不意外，家里除了他们俩有矛盾，也没其他人了。 杨母听见杨西岑的话，错愕不已，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哪个混蛋玩意儿干的？自己站出来！” 杨父眉头紧锁，老三当兵的经历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怎么会被传成这样？ 杨大哥和杨二哥看着杨西岑道：“老三，我们今天一直和爹一起上工，绝对不是我们传的。” 杨大嫂也道：“我今天都是和娘在一起的，也不是我。” 至于家里的那些小孩，可能连退伍是个啥都不知道，更别说出去传谣言了。 几人都有人互相证明，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挪到了杨二嫂身上。 杨二嫂见他们都盯着自己，挺胸，中气十足道：“干嘛？都看着我干嘛？我虽然没和娘一起干活，但是我又没乱说话？当他杨老三是啥香饽饽呢？我和人说话还得靠他打开门路啊？” 杨母脸色铁青：“不是你？那你今天都干嘛去了？家里的活也不干，地也不扫，饭也不做，怎么？想当祖宗让我伺候你啊？” 杨二嫂不以为意道：“那不是还有娘你和大嫂吗？我这身体不舒服，还不能歇歇啦？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使唤的啊？” 杨母被她气的不轻，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自家媳妇是什么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杨二哥觉得这事就是她干的。 见他娘被自己媳妇气成这样，杨二哥赶紧上前拉住杨二嫂，不让她说出更多没脸没皮的话。 “娘，她就是个滚刀肉，您别和她一般见识。”他又转头看着杨西岑道：“老三，这事是你二嫂做的不对，二哥给你道歉。” 杨西岑本来也指望能把她怎么样，只是想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让家里人看清她对自己的恶意，也省的以后有人让他顾念什么亲情。 杨西岑没说话，杨二嫂先不乐意了，她一把甩开了杨二哥的胳膊，怒声吼道：“杨南方你给我说清楚，你说谁是滚刀肉呢？还有，我做什么了，你就道歉？我告诉你，老娘什么也没做，那不是老娘传的！老娘说没传就没传！” 她的声音声嘶力竭，好像谁的声音大，谁就占理一样，杨西岑一直冷眼看着她对他二哥撒泼。 家里的几个孩子被杨二嫂这个样子吓到了，杨大哥家的驴蛋和大丫领着弟弟妹妹往自己爹娘那边去，寻找安全感。 杨二哥家的三个孩子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爹娘吵架，眼中满是惊恐。 “啪！” 杨父不忍心看着自己孙子被吓成这样，“给我闭嘴！老二，带着你媳妇回屋去！” “好。” 杨二哥再次拉住杨二嫂的胳膊，就想把她拉回房间。 “我不回去！你们一家子是不是觉得我是好欺负的？啊？什么屎盆子都能往我身上乱扣！” 杨西岑冷笑，有的人就是这样，她自己就算是没理，也能说成有理，说得多了，就真的信了自己说的了，觉得是所有人都欠了她。 杨二哥实在是不耐烦看她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强硬的拽住她，直接把她拉回房。 杨二嫂进门的前一秒还在叫嚣，进了门之后，也不知道杨二哥干了什么，反正是没有再传来叫骂声了。 杨父叹了口气，道：“老三，你二嫂一个女人家家的，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等回头，让你娘去跟村里人解释，你放心，我们不会看着不管的。” 杨西岑不置可否：“那就麻烦娘了，爹，我还有一个事想说。” “什么事儿啊？你说。” “我想分家。” 杨西岑这个念头也是刚有的，他本来没考虑到这回事，刚刚他二嫂胡搅蛮缠的样子提醒他了。 他以后是要和舒舒结婚的，要是结婚后，他二嫂也这么对舒舒，那舒舒得受多少气啊？舒舒柔弱，可不像他二嫂一样，五大三粗，没脸没皮的，他不能让她受欺负。 还有就是，要是等结婚后提分家，难免让他娘觉得，舒舒一个刚嫁进门的媳妇，就挑唆自家男人分家，容易让家宅不宁。 与其这样，还不如他趁着这次机会，先提出来，也省得他娘怪舒舒了。 杨母被杨二嫂气的刚缓过气，就听见老三这句话，心口又是一窒：“老三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分家了啊？” 杨父也是一脸不赞同，自古以来都是父母在，不分家，他们老两口都还活的好好的呢，这分家岂不是让村里人笑话？ 杨大哥也跟着劝：“老三，娘说得对，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分家，力才能往一块使。” 倒是杨大嫂，听见老三说想分家，心下不禁有些期待，她早就受不了她那个妯娌了，干活干活躲懒，上工上工请假，只有家里吃好的时候，才能看见她跑得最快。 关键是，人家不但不干活，那嘴还利索的不行，天天把自己干的丁点活说得上天入地的，跟办了多了不起的大事一样，烦人的不行。 只是听见公公婆婆还有自家男人都不赞成分家，杨大嫂眼底的神色不禁暗淡下去，她就知道，分家不会这么容易的。 杨西岑知道老人心里的想法，也不指望一次就能说动他们，只是先给他们提个醒。 “爹，娘，你们也知道我跟二嫂的关系，我们俩根本就不能和平的共处，也就只有分家，或者把我分出去，才能让二嫂对我少一点儿敌意。” 杨西岑眉眼低垂，神色灰暗，整个人像是被这乱糟糟的家里关系弄得颓丧。 杨父和杨母对视一眼，拿起一旁的烟袋，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 堂屋的气氛一时间低迷下去，也没人说话，只能听见杨父吸烟的声音。 杨大嫂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这会儿功夫，那丝希望也破灭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见杨父的声音。 “你们先回去吧，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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