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川记得。</p>
那晚的夜很冷，呜呼呼地冷。</p>
他四肢僵硬在马路边，周身虚脱，头额因受到强烈的撞击，渗出浓稠的血液，蜿蜒渐染入眼睛里。</p>
他看不清她的面容。</p>
只误以为她是个德国人。</p>
便用着非常正宗的德语，低声哀求她：别走，别离开我！</p>
那一刻，他是那么地脆弱，好像谁都不信，只信她。</p>
震撼于在这个人影憧憧，人心凉薄的世界里，竟然真的会有人连自己性命都不顾，去拯救一个陌生人。</p>
倘若是以前，他定会嗤之以鼻，觉得这种烂好人纯纯是个蠢货。</p>
可是现在……</p>
迷迷糊糊中，耳畔萦绕着许多繁杂的声音，或窸窸窣窣，或乒乒乓乓，大一阵，小一阵……</p>
有人打电话报警的声音，有人来回跑动、喘着气说话的声音，也有车辆碾压驶过马路，不停摁响角的声音，还有风吹树叶摆，鸟儿划过天空的一阵吱呀声……</p>
就是听不到她的声音。</p>
他一时心怵，从未有过的害怕，怕她会离开他。</p>
便伸出一只鲜血淋漓的大掌，慌乱想要捉住那个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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