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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东征大业

1平齐三策 宇文邕认为,东征的时机已经到了,于是经常找宇文宪、王谊、于翼、伊娄谦等人密谋伐齐计策。于翼、宇文宪,各自镇守一方,而且和宇文邕关系很亲密;至于王谊,他也来自武川镇,父亲王显跟着宇文泰东征西讨,他在太学的时候,和杨坚是同学,政治立场上一直也是反对宇文护的,现任内史大夫、杨国公;伊娄谦,鲜卑人,祖父、父亲都跟着宇文泰创业,为人忠心正直,口才好,是个外交人才。 刚开始的时候,宇文邕下令边镇增加储备,增添防守的士兵;北齐听到这一消息,也增加修整守御点。于翼不以为然,劝阻道:“宇文护专权的时候,发兵攻洛阳,不战而败,损失巨大。数十年的积蓄,一朝丧失。虽然是因为宇文护没有制胜的策略,但也因为敌人有所防备。相互侵犯国界,各有胜负,白白地损失军队和储备,没有什么好处。不如解除紧急状态保持友好关系,使对方松懈而没有准备,然后寻找机会,出其不意事半功倍。” “对呀,于柱国说的对,我们应该示敌以弱,陛下。”王谊、宇文宪也表示认同。 “果然还是文若(于翼,字文若)比较谨慎呀,你的意见非常好,朕一定采纳,”宇文邕想了想,又问,“韦公常年镇守玉璧,他对齐国应该是最了解不过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报陛下,勋州韦刺史,进献《平齐三策》!”伊娄谦很兴奋地从门口进来,献上了韦孝宽的《平齐三策》。 自从用反间计除掉斛律光后,韦孝宽就知道灭齐的机会到了,这点几年他一直没有闲着,而是仔细研究了卢叔虎的《平西策》,针对其弱点和缺陷,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战略大计: “臣在边积年,颇见间隙,不因际会,难以成功。是以往岁出军,徒有劳费,功绩不立,由失机会。何者?长淮之南,旧为沃土,陈氏以破亡余烬,犹能一举平之;齐人历年赴救,丧败而返。内离外叛,计尽力穷,雠敌有衅,不可失也。今大军若出轵关,方轨而进,兼与陈氏共为掎角,并令广州义旅出自三鸦,又募山南骁锐,沿河而下,复遣北山稽胡,绝其并、晋之路。凡此诸军,仍令各募关、河之外劲勇之士,厚其爵赏,使为前驱。岳动川移,雷骇电激,百道俱进,并趋虏庭。必当望旗奔溃,所向摧殄,一戎大定,实在此机。 “若国家更为后图,未即大举,宜与陈人分其兵势。三鸦以北,万春以南,广事屯田,预为贮积,募其骁悍,立为部伍。彼既东南有敌,戎马相持,我出奇兵,破其疆埸。彼若兴师赴援,我则坚壁清野,待其去远,还复出师。常以边外之军,引其腹心之众。我无宿舂之费,彼有奔命之劳,一二年中,必自离叛。且齐氏昏暴,政出多门,鬻狱卖官,唯利是视,荒淫酒色,忌害忠良,阖境嗷然,不胜其弊。以此而观,覆亡可待。然后乘间电扫,事等摧枯。 “窃以大周土宇,跨据关、河,蓄席卷之威,持建瓴之势。太祖受天明命,与物更新,是以二纪之中,大功克举。南清江、汉,西龛巴、蜀,塞表无虞,河右底定。唯彼赵、魏,独为榛梗者,正以有事三方,未遑东略。遂使漳、滏游魂,更存余晷。昔句践亡吴,尚期十载;武王取纣,犹烦再举。今若更存遵养,且复相时,臣谓宜还崇邻好,申其盟约,安民和众,通商惠工,蓄锐养威,崐观衅而动。斯乃长策远驭,坐自兼并也。” 大意如下: 一,我在边关多年,用过很多反间计,成效不显着;我们多次出征也不成功,这是为何?淮南之地,一个小小的陈氏居然能一举攻克。齐国现在内忧外患,正是出兵的大好机会。如果出兵轵关(河南省济源市西),和陈氏相互配合,让一直劲旅出三鸦(河南省鲁山县境内)沿河而下,再联合稽胡牵制并州、晋州。一定能够势如破竹,荡平齐国。 二,如果国家谋划长远,那就和陈国人一起分散齐人的兵势。屯田积粮,训练军队以待时变。陈国人出兵,我们就响应,齐国人来救援,我们就坚壁清野,齐人走了,我们又出兵,让对方疲于奔命。齐国皇室昏庸无能,唯利是图,残害忠良。我们只需要作壁上观,然后乘势而下。 三,我大周横跨函谷关、黄河的险要之地,高屋建瓴,太祖爷(宇文泰)神威天助,南定江汉,西平巴蜀,雄踞关中,只有赵魏之地负隅顽抗,我们有事儿耽搁了,没来及出兵剿灭,致使百姓成为孤魂野鬼,饱受欺凌。以前勾践灭吴,也等了十年;武王伐纣,也进行了几次。我们可以和敌人友好往来,互通有无,养精蓄锐,徐图大计。 这一二三策,其实是上中下三策。上策,概括为远交近攻,主动进取。中策,概括为被动防守,寻找战机。下策,概括为韬光养晦,待时而动。上中下不代表优劣好坏,只是激进或保守。韦孝宽希望皇帝从三个方面都去思考,综合考虑灭齐的方方面面。 宇文邕看完奏书,啧啧称赞:“没想到这个韦孝宽思考得这么详细周到,看来他确实是国之栋梁,对于这上中下三策,朕会慢慢考虑的。” 宇文邕转头伊娄谦询问:“朕想对外用兵,你觉得先讨伐谁?”伊娄谦说:“如韦公所言,齐国皇帝沉湎酒色,昏聩无能,能打的斛律光也被杀害,上下离心,道路以目,这样的国家最容易被打败。微臣建议,可以先去北齐访问,暗中观察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 “哈哈哈,说得好。朕看,你最合适不过。” 575年三月初二,宇文邕下令,让伊娄谦、元卫二人出使北齐,打探消息。 韦孝宽立功心切,他再不想待玉璧了,这个地方他都守了三十年了,但皇帝对他的《平齐三策》不置可否,便很难过,于是给宇文邕写了一封辞职信,表示要退休。宇文邕则表示,天下还没有平定,玉璧离不开你韦孝宽,韦孝宽只好接受。 在五月初的时候,南陈的徐陵来到长安访问,除了巩固联盟,顺便也向杜杲重提要回庾信、王褒等人才的事情,杜杲抓住机会向宇文邕请示。宇文邕实在是爱惜庾信、王褒,就只答应把殷不害、王克等人给放了回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徐陵没辙,只好带着殷不害等人回南陈,也算是给陈顼交差了。 徐陵的出使,也算完成了任务,可伊娄谦就没那么幸运了。也怪伊娄谦保密工作没做好,到了北齐晋阳没多久,阴谋就被泄露了,被高纬扣了下来。那这事儿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七月二十四日,宇文邕在大德殿内召集群臣,公开宣布伐齐的消息。 2无功而返 宇文邕娓娓道来:“太祖爷英明神武,创造帝王之业,兵锋所指,望风披靡。只有东边的伪齐,仍然没有臣服。虽然多次征讨,终究没有取得大的成功。朕继位以来,宇文护把持朝政,没有施展的机会。亲自执政后,一直都在谋划东征,节衣缩食,修缮兵甲,几年下来以准备充分。高纬昏庸无道,我们顺天应人,伐暴除乱,正当其时。现在,朕想数道出兵,水陆兼进,北拒太行之路,东扼黎阳之险。如果攻拔河阴,兖、豫二州则传檄可定,然后养锐享士,一战击破伪齐。各位王公以为何如?” “好,陛下圣明!”群臣大部分表示赞同。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宇文弼说:“齐氏建国至今,已经有好几代;虽说君主无道,但是胜任藩镇职守的,还大有人在。现在出兵,必须选择合适进攻的地点。河阳地处要冲,是精兵集中的地方,全力加以围攻,恐怕难以达到目的。以臣的看法,汾曲一带地方,北齐防守的军队既少,地势平坦,攻打那里容易攻克。用兵的地点,以这里为最好。”宇文弼,鲜卑人,和北周皇室没关系,出自河南洛阳官宦世家,现任内史上士。 赵煚说:“河南、洛阳,四面容易遭到敌方的攻击,即使得到这些地方,很难防守。请从河北直指太原,捣毁齐国的巢穴,可以一举而定。”赵煚来自天水赵氏,很早就跟着宇文泰创业,有战功,现任民部中大夫。 鲍宏说:“我国强盛各国衰弱,我国安定各国混乱,何必担心攻不克呢!但是先帝在世时屡次进军洛阳,因为对方早有防备,所以常常不能取胜。按臣的计策,向汾川、潞川进兵,直扑晋阳,出其不备,似乎是上策。”鲍宏,鲍泉的弟弟,江陵之战后,鲍宏投靠了宇文泰,之前跟杜杲一起出使过南陈,现任遂伯下大夫。 总结来说,这三个人的意见,都是舍弃河南洛阳一线,从河东一线进攻北齐的平阳、晋阳重镇。历来西魏、北周东征,都是两条路线,要么是从蒲阪过黄河,进攻平阳、晋阳;要么出函谷关,沿着黄河进攻河阴、河阳、洛阳一线。河阴、河阳,水南为阴水北为阳,这几乎是北齐守住中原的命根子,当年陈庆之北伐,也是在这里和尔朱荣大战,当年宇文泰和高欢之间的两次战斗也发生在这里,宇文护递给了张丽华。“呵呵,来了,太子,看把你给高兴的!”张丽华对着江总几人行了礼。 张丽华抿嘴一笑,接过来仔细欣赏起来,缓缓说道:“百姓劬劳,万物皆疲于奔命,称心如意者寥寥无几,因而思绪万千,有感而发。久居幽兰之室而不闻香,人的习性如此。人之所以多愁善感,大概因为情思没有寄托,正如千帆过尽,江水万古澄碧。人的性情,喜香恶臭,好逸恶劳,追名逐利,贪得无厌。性情中人,为红颜怒,为战败感伤,想美酒,爱美人。 “万物从无到有,千姿百态;世界循环往复,亘古不变。英雄豪杰竞相争夺财富和红颜,没有休止。可成王败寇,昔盛今衰,世事无常,不管是扬鞭奋蹄还是好高骛远,最终南逃黄泉碧落、沧海桑田,我心意难平。然而,我依然羡慕古圣先贤,也向往芳草幽径。愿意透过秋叶,思虑阴阳规律;希望看百川入海,领略海阔天空。生死看淡,尽享春花秋月。 “如今,常年累月的劳作,让人身心俱疲,特地写此文来自嘲、自辱,也是自我安慰。虽然造化弄人,我依然不服天地约束,性情之外,我也要超脱!真实痛快!我要大声歌唱:时光浩荡,我要窥探究竟!天地苍茫,我要尽情追逐!追逐不尽,忘掉自我!窥探不明,我究竟是谁?性情中人,痴狂如我!物我之外,茫茫不知!我心如飘萍,身如候鸟,忍不住悲痛!精力耗尽,情思成灰!心灵要归往何处,神情将要振翅高飞!” 大家随着张丽华的解读,不禁摇头晃脑,如痴如醉,张丽华解读完,也是怅然若失,久久不能平静。过了一会儿,江总才拍手鼓掌,对张丽华表示深深地敬意。张丽华又还了礼,恭敬地说:“江老才情横溢,实在是国士无双呀。” “对对对,您就是国士!”陈叔宝也是佩服不已。“太子,江老如此才情,左户尚书之职有点大材小用了。”陈伯固笑着说。 陈叔宝想了想,深以为然,对江总说:“江老,你愿意在我身边陪伴么?” “那就是我江总的荣幸了。” “好,我即刻派人去告诉吏部尚书孔奂,我要江老来做我的詹事。”左户尚书,掌天下计帐户籍等事;太子詹事,太子的管家,和太子亲近。 于是,陈叔宝召来管记陆瑜,让他去找孔奂传话,希望这个吏部尚书能给自己面子,给江总换个位置。孔奂板着脸说:“江总有潘岳、陆机那样的文采,却没有园公、绮里季(商山四皓之二)那样的真实才能,如果派江总辅佐太子,我觉得有点为难。” 陆瑜转告了孔奂的话,陈叔宝勃然大怒:“好你个孔奂,我找你走程序不过是给你面子,真以为我要求你了?我直接找父皇去!” 在次日的朝会上,百官奏事完毕后,陈叔宝向陈顼提出了江总的任职要求,陈顼觉得这也就是件小事,便说好。话音刚落,孔奂就拱手道:“江总,是有才华的人。现在皇太子才华不少,难道还要依靠江总!按臣的看法,希望挑选敦厚稳重的人才,担任辅导皇太子的职务。” 孔奂一番话实在高明,夸奖了江总,又抬举了太子陈叔宝。陈顼点了点头,问:“按你所说,谁能担任这个职务?” “都官尚书王廓,世代都有美德,才识和性格忠厚聪明,可以担任。” 一听说王廓,陈叔宝心里笑了,王廓来自琅琊王氏,父亲王泰也做过太子詹事,因避讳,儿子不能做父亲曾经做过的官,于是,坦然地说:“王廓是王泰的儿子,不宜做太子詹事。” 孔奂却不以为然:“宋朝(南朝宋)的范晔,是范泰的儿子,也是太子詹事,也没有因为避讳而产生怀疑。” 没想到孔奂非要和自己作对,还搬出了前代的先例来,陈叔宝再也按捺不住了,说什么也要让江总来当这个太子詹事:“父皇,太子詹事是要处理儿臣很多事务的,天天和我在一起,如果用了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很别扭,还怎么开展工作?” “对呀,陛下,太子爱用哪个就用哪个呗,多大点事儿?”陈伯固嘿嘿一笑。 陈顼一想,也是,孔奂没必要上纲上线,最后也就同意了。陈叔宝撇了一眼孔奂,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为了表达对陈伯固的感谢,陈叔宝提议让他出镇一方。陈顼同意了,让陈伯固出任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南徐、南豫、南兖、北兖四州诸军事、镇北将军、南徐州刺史。陈伯固谢恩后,就去南徐州(江苏镇江)上任了。 “报告陛下,始兴郡王又,又······”黄门郎气喘吁吁地进殿报告。 “这个孽障,他又干了什么?”陈顼没好气的问。 始兴郡王陈叔陵,陈顼次子,时年二十一岁,他跟陈叔宝一样,也是从小就跟着陈顼在长安过着人质生活,562年跟着陈顼一起回的建康,按理说吃了苦中苦,至少对生活还是有敬畏之心的,然而并不是这样,权力会让人蜕变。十四岁开始,陈叔陵就在各地任职,并展示出了非凡的政治能力,执政严苛残暴,臣属们听到他就感到害怕。 现在任职都督湘、衡、桂、武四州诸军事,驻守湘州长沙。陈叔陵来长沙后,专以杀戮、抢掠为事,骚扰居民,滥征劳役,大肆掳抢财物。陈叔陵生活荒淫放荡,夜晚通宵玩耍,啤酒烧烤夜场妹子,快意人生。当时,长沙王府之内常常高烛燃烧,通宵达旦,他和一群妻妾宾客整夜地寻欢作乐,纵情享受生活。在湘州这几年,陈叔陵昼伏夜出,不理政事,下属官吏不得自行报告公事;犯事者不论轻重,一律关进牢狱,几年也不审理。 陈叔陵最大的爱好就是盗墓,每逢他在野外游山玩水的时候,若遇到一些较为豪华的墓碑或是名人的墓碑,都会下马驻足细细地品读一番,然后就下令让手下人挖开坟墓,把墓中的所有东西一一翻遍,拿走所喜欢的东西。陈叔陵常常在将陵墓内的珍宝洗劫一空之后,便洋洋得意地回府了,有时甚至把所盗陵墓中的尸骨也带回府悬挂起来作为战利品。 在陈叔陵的折腾下,湘州几乎成了个人间地狱,百姓怨声载道,州县的官吏也不敢上报,因为陈顼偏爱这个儿子。实在是闹大了,当地的官员才会匿名举报。黄门郎把举报信递给陈顼,陈顼看后扔在地上,破口大骂:“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不像话!” “陛下,始兴王如此顽劣,理应早点惩戒呀。”孔奂忧心忡忡地说。 陈叔宝一直对这个弟弟也十分忌惮,陈叔陵也从来不把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于是陈叔宝也劝陈顼收拾陈叔陵。这样以来,陈顼反而清醒了,他觉得权力的艺术就是在于平衡,不能轻易表达喜怒,既然已经从了陈叔宝的要求,那也不能严惩陈叔陵,否则就让太子一支独大了。 陈顼只是派人去责骂了陈叔陵,这就算了事了。陈叔陵被骂后,并没有引以为戒,反而很高兴地说:“哈哈,我就知道父皇偏爱我,走,咱们接着出去玩儿。” 陈叔陵又开始了他刺激的盗墓之旅。 次年六月初七,南陈中央有了一次人事调整,尚书右仆射陆缮被改为左仆射。陆缮来自吴郡陆氏,之前是陈叔宝的太子詹事。陈顼打算让孔奂代替陆缮尚书右仆射的职务,诏令已经发出,却被陈叔宝说坏话给劝阻了,结果,陈顼改派王克为尚书右仆射。陈叔宝胸中的恶气出来后,又开始和江总彻夜饮酒,表示庆祝。 酒喝高了,江总让太子乔装打扮,去宫外游玩儿,彻夜不归。陈叔陵虽然在地方折腾,但他一直关注着陈叔宝的动向,听说江总乱搞,立刻就派人把陈叔宝的行为告诉了陈顼,陈顼知道后很生气,说早该听从孔奂的劝阻,于是罢免了江总的太子詹事一职,把他调离了陈叔宝身边。 接班人问题,是一个帝国命运走向的关键问题,不仅陈顼头疼,英明神武如宇文邕也是如此。 4无奈之举 576年二月十二日,宇文邕派宇文赟去西征吐谷浑,让他去边境历练历练,实际上干活的是王轨、宇文孝伯二人,宇文赟不过是去镀金的,带着随从郑译、刘昉、王端等人去旅游的。宇文赟很讨厌王轨二人,私下对郑译说:“秦王(宇文贽)是父皇的爱子,乌丸轨(王轨)是陛下的宠臣。我这次出征,怎能免除公子扶苏被废、被杀的事呢?“ 郑译说:“愿殿下弘扬仁孝、不失为子之道而已,不要为别的事担心。“ “行嘛,只能如此了。”宇文赟说。 “不用担心,在陛下面前尽量恭敬孝顺就行了,咱们出来不就是为了玩儿么?殿下,咱们这次好好放松放松?”刘昉邪恶一笑。随后,刘昉给宇文赟讲了一个荤段子,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王轨在不远处听到了几人的笑声,对宇文孝伯叹气说:“又不知这几个小人在挑唆太子干什么!”“你就别唉声叹气啦,我们做好臣子的本分就行。”宇文孝伯劝慰道。 很快,周军和吐谷浑相遇,双方一接触,周军取得大胜,追击到吐谷浑都城达伏俟城(青海湖西铁卡加古城)才返回。郑译、刘昉一路上,嘻嘻哈哈,变着法去逗宇文赟开心,一会儿折腾将士,一会儿劫掠边境民众,一会儿又是胡吃海喝,引得军中怨声载道。王轨二人多次劝说,都被宇文赟当作耳旁风,王轨不得已,只好痛骂郑译几人。 八月初九,周军回到长安后,王轨如实汇报了郑译的行为。宇文邕气得面目狰狞:“来人呀,给朕拿棍棒来!”宇文赟、郑译等人瑟瑟发抖,连忙磕头求饶。 宇文邕没说话,拿着棍棒对着宇文赟、郑译几人就是一顿毒打。随后,宇文邕将郑译、刘昉几人免职,把他们驱逐出东宫。这时候,宇文孝伯出来请罪,说自己没有好好规劝好太子,并给太子求情。 “宫正无罪,是太子不争气,”宇文邕把宇文孝伯扶起来,气也消了,对太子骂道,“你滚出去,朕不想看到你。”宇文赟在太监的扶持下,挣扎着回到了东宫。 过段时间后,宇文赟的伤好了,开始想念郑译、刘昉,又把他们召回自己身边,郑译见到宇文赟第一句话,便是:“殿下何时得天下?”“哈哈,郑译呀郑译,你说话我爱听!”宇文赟笑着说。“嘿嘿,太子,我那里最近新安排了几个漂亮妹妹,要不要一起去放松放松?”刘昉淫笑着。 “好好好,走走走!”宇文赟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贺若弼知道后,也不敢劝阻太子,只是找王轨说了这件事,并且叮嘱说:“王大人,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父亲(贺若敦)临死前叮嘱过我,不要乱嚼舌根,我至今牢记。” “呵呵,那你为何还告诉我?” “哎,我身为小内史,职责在身,不得已呀。”小内史,负责协助太子管理东宫的事务。 “放心,我知道了,太子一定不能胜任,我必须要向陛下禀报此事。”王轨说。 朝会上,王轨当众汇报了太子再次亲近郑译的事情,希望宇文邕改立太子。宇文邕先是愤怒,后来又沉默。王轨以为宇文邕不信,于是就把贺若弼给卖了:“人们并没有听说皇太子仁孝,恐怕他不能解决陛下的家事。愚臣我见识短浅不明,说的话不足为信。陛下一向认为贺若弼有文武奇才,他也常常因这件事而担忧。” “贺若弼?贺若弼在哪儿?”宇文邕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点名贺若弼。听到王轨提自己名字那一刻,贺若弼就后悔当初告诉给王轨了,心中极度不满。面对皇帝的质问,贺若弼平静地说:“皇太子在东宫修养自身的品德,没有听到有什么过失。” “哦哦,宇文孝伯呢?” “太子近来害怕陛下的天威,并没有什么过失。”宇文孝伯说。宇文赟是一个表演高手,在宇文孝伯等人面前从来都是表现得恭恭敬敬,宇文孝伯也是一个性格平和的人,对太子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朕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宇文邕一脸疲倦。 出殿后,王轨追上了贺若弼,责备说:“你平生言论,无所不说,为什么今天面对皇上,却如此反复无常?” 都跟你说了别说是我说的,你还出卖我,是想让我卷入宫廷斗争中么?贺若弼不高兴地说:“这就是您的过错了。太子,是国家未来的君主,怎么能随便发言评论!如果事情有差错,便会遭到灭族的下场。本以为您只是向皇上密陈对太子的意见,怎能公开明说!” 王轨沉默了很久,便说:“我一心为了国家,没有考虑自己个人的利害得失。当着大家说这件事,确实不妥当。” 一个月后,宇文邕举行了三十四岁的生日宴。太子宇文赟、汉王宇文赞、秦王宇文贽等人相继给宇文赟敬酒祝寿,宇文邕很高兴,心情舒畅。王轨敬酒祝寿的时候,假装喝醉了酒,用手去摸着宇文邕的胡须,小声说:“可爱的好老头,只是遗憾继承人太弱了。”三十四岁,在南北朝时期,确实是老头子了。 说罢后,王轨就醉醺醺地去了别的席位敬酒。宇文邕听出了王轨的言外之意,于是停止了饮酒,去了内室召来了宇文孝伯,不高兴地问:“您常常对我说太子没有过失。现在王轨对我这样说,可见您是在说谎话。” 宇文孝伯知道宇文邕生气了,于是跪拜了两次说:“父子之间,别人很难说什么。臣知道陛下不能割慈忍爱,所以就不敢说话了。”还是宇文孝伯了解宇文邕。真要像王轨说的那样,用宇文赞或宇文贽来代替宇文赟,武帝宇文邕是做不到的,沉默了很久,便说:“朕已经委托给您了,希望您能尽力而为!” “臣定当竭尽全力,辅助太子。” 杨坚也在酒宴上,谈笑自如的气场,又引起了王轨的注意。宴席散后,王轨拜见宇文邕,王轨说:“陛下,太子非社稷之主,普六茹坚此人气度不凡,您百年之后,太子恐怕不是杨坚的对手。” “杨坚杨坚,又是杨坚!”宇文邕听得不耐烦,随口一说,“如果天命在杨坚身上,那又怎么办?”王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朕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汉王、秦王也不成器,朕没有更好的选择。”宇文邕说出了问题的实质。王轨一脸愕然,说得也是,宇文邕的其他儿子都还小,也没有合适人选。 对皇太子宇文赟妥协后,宇文邕又开始把精力放到东征北齐上。 九月二十三日,北周再次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东征事宜。宇文邕深刻反思了去年东征的经验和教训,对大家说: “朕去年因为生病,所以没有能平定东边的盗贼。上次进入伪齐的国境,见到对方的所有情况,他们指挥军队,简直同小孩子玩游戏那样;何况朝廷昏聩混乱,朝政被一帮小人操纵,老百姓都在哀号,朝不保夕。上天赐给我们而不去谋取,恐怕会留下后悔。去年进军河阴,只如同用手拍打对方的后背,没有扼住对方的喉咙。晋州原先是高欢起兵发迹的地方,也是镇守统辖要害重地,现在我们去进攻晋州,对方一定要派兵来救援;我们的军队严阵以待,发起攻击后一定可以攻克。然后借着破竹之势,大张旗鼓地向东进攻,足以捣平他们的巢穴,统一天下。” 既然河阴一线无法进展,那就走河东一线,反正就这么两条路线,任何失败都阻止不了宇文邕东征的决心。将帅们都沉默不语,认为去年东征无功而返,劳民伤财,应该休息一段时间再说;上次支持进军河东的赵煚、宇文弼也沉默了。宇文邕可不想拖下去,他大声说:“机不可失。凡阻滞我大周军事行动的人,一定按军法制裁!” 于是,新的一轮东征大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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