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陆咎，把这个涂脸上。”</p>
流萤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块黑木炭。</p>
“我就不用了吧……”</p>
“外面的人都脏兮兮的，还是涂一下比较好。”</p>
“行吧，那你帮我涂。”</p>
见流萤这么说，陆咎也没再坚持。</p>
他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在军旅生涯中也干过不少类似的事情。</p>
就当入乡随俗，体验生活了。</p>
“啊……好吧。”</p>
只见流萤两只小手在木炭上搓了搓，很快，两只洁白的手又变成黑色了。</p>
见状，陆咎主动蹲下把脸凑了过去。</p>
流萤见状眨巴了一下眼睛，伸出两只手指小心翼翼地往陆咎脸上涂去。</p>
她涂得很慢、很细致，也很温柔，似乎是怕不小心戳到陆咎。</p>
突然，陆咎一把抓住她的手。</p>
“啊——弄疼你了吗？”</p>
流萤吓得浑身一抖，连忙问道。</p>
“没事……”</p>
陆咎抓着流萤的小手，大开大合地把流萤手上的炭涂在自己脸上。</p>
很快，陆咎一张洁白的俊脸便化成非洲人士了。</p>
他露出个标准的黑哥们微笑，两排大白牙显得异常滑稽：</p>
“好了，就这样吧，出发。”</p>
……</p>
贫民窟，有一家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店面。</p>
这家店虽然不豪华，但光是不破烂这一点，便足够鹤立鸡群了。</p>
身为周围唯一一家有能力回收机械废品的店铺，拾荒者们不敢得罪这位老板，几乎要将他供起来了。</p>
哪怕，这位老板出的价格可能并不公道。</p>
“老板……”</p>
孤身一人的流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沙哑，显得难听。</p>
陆咎说要去周围探查一下情况，很快就来找她，让她先把东西卖出去。</p>
这是陆咎军旅生涯养成的一个小习惯，至少得确保自己对周围环境的熟悉，才能更好地利用环境。</p>
而且他不会走远，这样也能够确保流萤的安全。</p>
店内，老板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休息着。</p>
听到声音的他稍微睁开了一点眼睛，斜眼看向店外。</p>
“是你啊。”</p>
老板显然认识流萤，打了个哈欠说道：</p>
“把东西拿出来吧，别告诉我你又只捡了一点破玩意。”</p>
流萤没有去反驳，比起其他拾荒者，流萤拾荒的时间比较紧，因此收获也确实少。</p>
她摸了摸袋子，从里面拿出昨晚从可怜的收音机先生身上拆下来的内脏……零件。</p>
双手捧着放到了老板的柜台上。</p>
“二十信用点。”</p>
老板看都没看，随口报了一个数字。</p>
“啊？可是这些……”</p>
听到老板的报价，流萤连忙开口。</p>
毕竟以往这个量的机械零件大概能卖五十信用点。</p>
“爱要不要。”</p>
老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p>
“你瞧你这些破玩意，每次都带这么点东西过来浪费我的时间，能赏你一点钱你就偷着乐吧。”</p>
老板似乎是心情不是很好，又或者单纯地看流萤好欺负。</p>
他并不在乎流萤这一个可有可无地顾客。</p>
比起这个顾客带来的收益，他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p>
这种，将底层人踩在地上，然后看着他们求饶的感觉。</p>
这也是他来到贫民窟的原因之一。</p>
毕竟在外边他踩不动别人。</p>
流萤他认识，来过几次。</p>
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失去亲人的小孩，这种人没有后台最好欺负，也不用怕她家长一怒之下找上门来。</p>
而且这个顾客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孩，哪怕故意压低声音，把脸涂得乱七八糟，那也只能骗骗自己而已。</p>
自己只要再打压她几次，说不定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让她从了。</p>
就是不知道这脏兮兮的脸下是什么面貌了。</p>
不过这种抽奖的感觉老板也挺喜欢。</p>
长得丑大不了卖了就是。</p>
“要不这样吧。”突然，老板口风一转：</p>
“如果你能跪下求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五十信用点。”</p>
“要是求得我舒服了，说不定还能再赏一点给你。”</p>
流萤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银牙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p>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一周后又被她憋了回去，她想着，至少这时候她不能露怯。</p>
可那微红的眼眶却骗不了人。</p>
这让老板更得意了。</p>
可流萤却没有跟他想象的那般屈服，而是默默地将放在桌子上的零件收回袋子。</p>
见状，老板依然不急，有恃无恐的样子像是吃定流萤了，讥笑道：</p>
“你确定不卖了吗？这次不卖，那下次我也不会收你的东西了。你还能干什么？卖自己吗？”</p>
流萤没有回话，收拾完后转身离开。</p>
可能是因为有些心不在焉，流萤并没有意识到她身后有个人朝她走来。</p>
她不过是刚走一会，便与那人撞了个满怀。</p>
“啊，对不起对不起……”</p>
流萤下意识道歉。</p>
“你怎么了？”</p>
陆咎皱着眉头，伸手轻轻擦掉了流萤那忍不住从脸上滑落的泪珠。</p>
流萤这才发现是已经探查完环境回来的陆咎。</p>
“我没事……”</p>
陆咎看了看流萤，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老板。</p>
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用膝盖想，也不可能是流萤去欺负这个老板吧？</p>
那只能是反过来了。 “东西没卖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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