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煮早饭吃,外婆就回家去牵牛。她老人家打算回去牵自己家的牛来,亲自给二来家犁田和耙田。</p>
老人家背着一个衣服包,走堂侄女苏秀珍的门前过,正好遇上堂侄女苏秀珍从屋里出来要去田地里干活。</p>
“伯娘,你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见到外婆苏秀珍便问,外婆说昨天来的。苏秀珍又“关心”地问:“那我姐呢,她现在好点了吧?”</p>
“不好啊,她也回来了!”老人家就是老人家,外婆心直口快说。</p>
“我姐也回来了,是昨天回来的吗?”苏秀珍故意惊讶地问,其实她昨天就知道堂姐苏纯月从医院回来了。</p>
三马车那么大的声音,又是从她家的大门前进进出出的。而且来来回回走有两次,她苏秀珍还不知道,就不是她苏秀珍了。</p>
外婆点点头,苏秀珍再次问:“既然我姐回来了,又是伯娘送回来的,你老人家来了怎么不多住两天再走啊?”</p>
苏秀珍这么问,外婆突然一下有了向这个堂侄女问借牛,给外孙家犁田耙田,免着大老远回去自己家牵牛,来给外孙犁田耙田了。</p>
有了向苏秀珍借牛的想法,老人家试探性的对堂侄女苏秀珍说:“伯娘就想多住两天啊,不是你姐家的牛死了吗,没牛搞犁耙了呐?人家的田地都犁了耙了。她们家牛殁了,还没有动着犁头呢,晓得去哪要个牛来用啊,烦死了!”</p>
“农忙时节的牛,就像是三十晚夜的砧板,家家要用砧板来切肉砍鸡鸭弄吃。自己都忙不过来,谁还有闲着的砧板(牛)来借给别人用啊?”</p>
知道外婆什么意思,苏秀珍巧妙地拒绝。她用大年三十夜的砧板比喻着耕牛,很明显回绝二来的外婆。</p>
对于正当年的堂弟苏纯文,苏秀珍还担心弄不好会影响到自己,日后有红喜之事请到娘家人来跟份子,需要对堂弟苏纯文做一些外局面。</p>
可是对于已经进入暮年的外婆,苏秀珍可就没有这种担忧和必要。因为她的儿女都还尚小,等她的儿女长大,需要办红喜之事,外婆恐怕早就作古。</p>
所以苏秀珍需要对堂弟苏纯文表现出热情,来了好吃好喝对待。而对于外婆则不需要表现出过分的热情,这就是老年人与年轻人,在苏秀珍眼里的区别。</p>
外婆也不是朽木不可雕,一点自知不明都没有。本来老人家就是试探堂侄女苏秀珍,对借牛耕田耙田不抱多大的希望。</p>
听出苏秀珍说三十夜的砧板,想起外孙二来昨天晚上对苏秀珍的评价。</p>
老人家是一阵对世态炎凉的感叹,这人呀,走旺运的时候亲戚就多,一旦走背运谁都看不起你,亲人亦然。一看见你走背运,马上树倒猢狲散。</p>
女儿苏纯月家的突然变故不是最好的诠释吗?之前家庭富裕谁都想来攀亲,女婿何庆喜一经出事,女儿苏纯月再摔伤住院,亲家又一失踪,谁都怕与何家沾亲带故了。</p>
外婆心里感慨,嘴上却说:“那我走了,不影响你去做事!”</p>
“伯娘忙什么,进屋坐一下再走呀?!”苏秀珍这句话,说得很热情,有点“马后炮”。外婆说不坐了,就走了。</p>
因为那个祖传医生给的药交待饭后服,所以吃完早饭外婆走了以后,又过一阵子二来才倒上早就煎好的药汁给母亲服,再拿一个新的药团换了旧药团给母亲重新敷腰伤上和腿伤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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