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李敏过于激动，声音很大，宇文娥英只觉得聒噪，用手揉了揉耳朵，道：“是不是我告诉了你，你就会走？”</p>
李敏瞪着宇文娥英，终是妥协道：“好，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便罢休！”</p>
宇文娥英垂下眼来，声音幽微：“元元——她回来了！”</p>
李敏眼神一滞，想了想，道：“肖娘子？”</p>
“你可知她为何会走？”宇文娥英低声问道。</p>
李敏顿了一顿，回道：“大概猜出了一些——应是你做的。”</p>
对于李敏来讲，那一日宇文娥英入宫，接着便被接回了公主府，后来便是公主府要求两方和离，相比于这些事，肖元元离京这件事，简直微不足道，不值一提。</p>
可是李敏心里知道，当天在宫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跟随宇文娥英入宫的所有婢子，皆被绞杀。被一起绞杀的，还有宫中掖庭的一些罪奴。</p>
当时，全京都在盛传乐平公主与一个女宠的风流韵事，为此，宇文娥英与乐平公主的关系闹得十分僵硬，已有半年不曾回过公主府了。</p>
而那个致使她们母女失和的女宠，就是肖元元。</p>
多条线索联系起来，再加上今日宇文娥英的言语，李敏便猜出了当中的内情。</p>
想到了这里，李敏松了一口气，又道：“事关郡主的声誉，当初公主本该处死肖娘子灭口的，送肖娘子下江南，公主也是一片仁心。”</p>
宇文娥英惊了一惊，道：“灭口？”</p>
李敏点了点头，道：“是啊，此事传将出去，对郡主的名声不好，不然皇后娘娘怎么会那么急着把当时目击者全都杀了呢！”</p>
宇文娥英失色地喃喃道：“灭口！不，我没有想要让她死的！”</p>
“其实，辱人清白要比杀人害命更为阴毒，后者是取命，前者是诛心。后者人死了，一了百了；前者则是生无生路，死无死路，即便后来当真死了，还带着一身污名。”李敏解释道。</p>
宇文娥英傻傻地看着李敏，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你看她那么厉害——她……现在好好的！”</p>
李敏微微叹了一声，道：“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可与人道者，又不足二三。对于失了清白这件事，便是剩下的七八分，皆是不能与外人道罢了。”</p>
不能与外人道的，又岂是这一宗，他李敏在府里过得这些日子，也同是不能与外人道罢了。</p>
想到此处，李敏也提起一坛酒，喝了一口。</p>
想想宇文娥英在府中喝酒，当下也不会出什么事，李敏扶起桌子起身，准备回房去。</p>
刚转过身，连听到宇文娥英在他背后叫了一声：“李敏！”</p>
李敏停了下来，回头转身，问道：“郡主，还有什么吩咐？”</p>
“我们圆房吧！”宇文娥英开口道。</p>
李敏怔了好一会儿，半天才从喉咙出挤出一丝声音，问道：“郡主，你说什么？”</p>
宇文娥英看向李敏，眼中不带一丝色彩，没有欢喜，没有羞怯，也没有厌恶，也没有害怕，如同是在看一个普通的物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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