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二楼餐厅。 中午12点。 原本这个时候,应该会有几位用餐的贵客,但是此刻整个餐厅,静谧,只有靠窗边位置上坐着两到身影。 白色蕾丝桌布上放着奶油色的瓷盘放着精致的餐盘,空气中带着香浓甜郁的气息,侍应生上完菜之后就退了出去,留下了足够安静隐秘的空间。 孟莺垂着眸,她咬了一口虾饺,鲜嫩多汁,汁水溢出,她掌心托着,无与伦比的鲜甜充斥味蕾,这一道虾饺,几乎每一家中餐厅都会有,但是这里的,格外鲜嫩鲜甜。 两根骨节修长的手指捏着纸巾递过来,笑着说,“这到菜的大厨,是香港一家茶餐厅的老板,最拿手的就是虾饺,两年前,louis来香港的时候吃过一次,自此之后,就给老板开了价格,专门让老板给他做虾饺,所以这个味道,你应该没吃过,这次,正好尝尝,离开了这里,这个味道,无论在任何的茶餐厅,几乎都吃不到了。” 孟莺吞下最后一口,感受这舌尖虾肉的q弹嫩甜,忍不住低声,“好霸总的行为喜欢,就砸钱专门给自己服务。” “对于louis来说,钱,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那对于梁先生来说呢?” “我大一的经济学老师,是andrew,着名的经济学家,上的第一课就是,他教我们把身上所有的钱丢掉,第二天的时候,要么问自己的父母要一笔钱要么用一天的时间把昨天丢掉的钱赚回来,第三天再丢掉,以此轮回,一直到第七天,手里存款最多的人,可以直接从他这里拿到本门学科的毕业资格。” 梁晋琮指尖掐着半根烟,笑意温和,看着面前的女孩,孟莺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牛仔裤,很简洁清新的打扮,他的目光落在女人垂眸的时候微微抿起的唇。 或许是吃了虾饺,唇瓣沾染了汤汁的光泽。 饱满的樱粉色。 梁晋琮继续说道,“而我,拿到了andrew的毕业资格。七天的时间,他从我的老师,变成了我的合作伙伴,我在y国创立了自己的公司w&j,现在andrew是英国w&j执行副总裁,不过andrew这个名字对于你们来说或许很陌生,前年,他参与了竞选。” 停顿至此,他并没有在说下去。 烟蒂在烟灰缸内掐灭。 而孟莺,瞳仁中闪过惊诧,她似乎猜到了那位andrew教授是谁,站在权利风暴顶端的人。 看着梁晋琮眼底的云淡风轻,而孟莺的内心闪过波澜惊涛。 他的这番话,已经回答了金钱在他眼里是什么。 天生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有着顶级底蕴家族的荫蔽,有着无与伦比的商业头脑,他可以随意的睥睨万物。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钱就没有了意义。 或许,梁晋琮30岁,第一次听到有个年轻的姑娘问他,金钱是什么。 他这么耐心的回答。 孟莺心想,他心中,难道不会觉得不屑吗? 这么幼稚的问题。 他竟然依旧能保持着风度教养。 孟莺12岁的时候被接回孟家,那个时候孟家经营的不错,那一年,纯利润接近两亿,孟鸳是家里的公主,孟莺,即使在不受宠爱,即使衣橱里面很多孟鸳穿剩下的衣服,但是那些衣服,都是轻奢品牌。 她在绿茵湖别墅拥有着完整的书房,卧室。 她的衣帽间,有足足25平米。 她还有一个露台,养着自己喜欢的花草。 她拥有者很多人无法拥有的生活。 拥有者很多人都羡慕的家庭。 她跟孟鸳不用为了金钱而发愁,甚至不用为了日后工作而劳累。 甚至孟鸳,在18岁的时候就接受了董之澜邀请的专业团队做评估跟干预,在国外镀金四年回国。 金融风暴席卷了大部分中小企业,没有人能预料当年发展迅猛的珠宝公司,现在能忽然连连衰退,银行欠债两亿,只剩下一个虚壳。 哪怕孟家破产了,但是生活,也会高于全国百分之80的家庭。 这个世界上大多家庭,月收入能有一两万,都能过的充实,大多小城市小县城,月收入一万都是天文数字,孟莺之前去过一个小地方旅游,山清水秀,民风淳朴,那个地方,普遍年轻人的收入只有三四千。 有钱人跟有钱人不同。 红江市首富盛家,在见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时候,盛东擎依旧俯首低头。 “那,梁先生做过这样的事情吗?因为喜欢某种食物,就要独自拥有,哪怕一掷千金。” 男人倒是很认真的回答,“以前没有过,以后或许会有。” 他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微笑,“我从小到大接受的家族教育,不允许我,被一种我喜欢的东西羁绊,所以我以前未曾拥有过。” 爷爷告诉他,喜欢一种东西,那一种东西就成为自己的软肋。 以后会成为插向自己的一把刀。 他要做的,就是学会,不要有情绪,不要有感情。 不要轻易谈喜爱之词。 他5岁的时候养过一只卷文猫,通体白色,深蓝色的瞳仁很可爱。叫尼鲁。 他养了这只猫三年,养到8岁的时候,跟猫咪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有一天,梁晋琮依稀记得。 那天,是应颂琪的生日,他们一家坐在餐桌前用餐。 但是他的猫病了。 急性癫痫。 可是他要微笑着给母亲敬茶,还要等待母亲拆开他的礼物。 他心急如焚。 脸上的表情也出卖了他。 而父亲也看出他的情绪变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有些难过,但是这是应颂琪的生日,可是他担心卷文猫的病情,三年,他几乎每天都搂着猫咪入睡。 他把猫,当做了亲人。 于是,他在应颂琪的生日宴上说,他想去宠物医院看看,佣人阿姊说猫咪情况不好。 应颂琪微笑着点了头。 尼鲁没事,输液住院两天就回家了。 事情好像平静的度过去了,他亲手做了蛋糕,给应颂琪道歉,希望对方能原谅自己在生日宴上忽然离开。 而应颂琪只是摸着他的头,询问他猫咪跟母亲,谁更重要呢? 母亲重要。 他回答。 事情发生在应颂琪生日宴的第一个周末。 宋绣慈带着五岁的小儿子来梁家做客,那是应颂琪的朋友,几个人交谈甚欢,临走的时候,对方的小儿子看上了尼鲁,想要带走它。 而应颂琪答应了。 那是幼年梁晋琮为数不多的哭泣,他无法接受,无法理解。 而应颂琪只是说道,“你的眼泪,只会加速尼鲁的死亡,你不可以哭,你更不可以把喜爱这个词,施加在尼鲁身上。” 三天后,尼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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