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困顿的脑子瞬间清醒，看着李初无比认真道：“绥宝，我在乎，真的在乎。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你直接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定又是我糊里糊涂干了什么蠢事让你……” “好，我知道。”李初截住她的话，“我总是什么都知道。” 沈玄度心头狂跳，蹲到他脚边，双手握住他的仰头看他，乞求般的道：“绥宝，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李初眼底有挣扎，伸手抚摸她带了疲惫之色的脸颊，道：“对不起，我不该来，不该同你说……” “绥宝！”沈玄度焦急道，“绥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告诉我，怎么了？” 李初闭上眼，好一会儿睁开，眼底一片清明道：“你去睡一觉，容我想想，等你醒了我们再谈。” 沈玄度站起身，依旧握着他的手，“你陪我。” “不了，不成体统。”李初抽开手，“我去吴将军帐中。” 沈玄度看着他缓缓起身，似是自己将自己劝好了，不用再跟她纠缠什么在乎不在乎的问题。看着人抬步离开，沈玄度直觉若真的让他这么走了，很多事情恐怕再难说得清楚。 身体比脑子快了一步，沈玄度拦住李初去路，急切道：“李初，当初你受伤后我离开，就算有着天大的理由也说不过去。若换做是你这般对我，即使感情再深，我也定会放弃你。但你没有，你舍不得。所以，你心里怨我恨我，怎么对我，我都该受着。自从回到乾京，我看的出来你左右摇摆。一面怨着我，一面又怕我离开。你当觉得我该留在乾京陪你，但我还是选择走。所以你心里憋着火更憋着委屈，又怕我不再回来，对吗？” 李初脸上那层冷色裂了条缝，这条缝越来越大，最后分崩离析。 “我惯不是个东西，仗着你的喜欢为所欲为。有时候怕你太过深情，有时候又怕你深情不再。我想快一点儿将北州与商乾的局势定下来，想快一点儿杀了呼其图，更想快一点儿能回到乾京与你成婚。绥宝，我没法儿想象以后的生活里没有你会怎样，你明白吗？”沈玄度微微仰头看他，只见他眼睛颤了颤，眼眶通红，随即泪珠蓦然砸落，直接砸在心尖上，砸的人生痛。 沈玄度抖着手去捧那泪珠，声音颤抖道：“绥宝……我爱你啊……” “这些话怎么不早点儿说给我听？”李初捧住她的手，泪珠一颗一颗的砸进两人交叠的手掌中，“我怕死了……” 沈玄度小心翼翼的捧着手窝里聚起的一汪水，声音哽咽，“对不起……” “你不知道我对你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今今，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我必须掌控在手里。想到你离开的可能，我觉得自己像疯了一样，忍受不了一点点儿。想把你用铁链锁了藏在家里，想让你只能看我一人，只能对我笑对我哭。”李初脸上犹如割裂一般，“我怕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放你走。但你真的离开了，我又……” “对不起……” “以后我尽量控制自己，尽量不让人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也尽量不让自己这么粘人。别冷着我，你偶尔的也来哄哄我。”李初见她不吭声，珍重的捧着那一汪眼泪，又说，“也无妨，我大约很快也能把自己哄好。你……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沈玄度难受的说不出话，这样一个犹如明月般的人物，将姿态放到这般低，求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绥宝，对不起……” ---------------------------------- 最终李初宿在了沈玄度帐中，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的相拥而眠，自从再次见面后，两颗心第一次如此贴近。 李初只觉怀里抱了个暖炉，在秋日凉爽的夜晚中格外觉得心安。 沈玄度半夜渴醒了，起身去喝水时听见帐外有人窃窃私语。放轻脚步凑近去听，吴川压着很低的声音道：“你家主子一直在里面？” 董涞也小声道：“将军，您大晚上不睡觉，这是……” “成何体统！”吴川冷哼，“你大晚上不睡觉在他们帐外鬼鬼祟祟作甚？” “哎呦将军，小的哪敢鬼鬼祟祟。”董涞声音更低了下去，“我家主子身子骨不是还没养好，舟车劳顿，我这不是担心有个好歹，所以……” “能有什么事，有事早炸锅了。”吴川的声音随着两道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玄度回头隔着黑暗看草席上的李初，只看得见微微隆起的身形。这个人本该有个恣意人生，却因为救她变成现在这样。曾经的他，被人称赞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全才。本该处于云端的人，如今坠落凡尘，这其中滋味儿一定难受极了。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他都在想什么？自己回来后，他又在想什么？ 沈玄度越想越难受，站在原地愣起神来。直到那身形动了动，疑惑的喊了声：“今今？” 沈玄度一时没能回神，只见李初猛地坐起身，在黑暗中惊恐喊道：“沈玄度！” “这儿呢！”沈玄度忙应声，走到他身旁道，“我口渴，起来喝水。” “哦。”李初应了一声，等她脱鞋靠到身边，小声道，“冷。” 说着话躺下去掀起被子一角，等沈玄度钻进来贴着他躺好，将两人重新裹好，心满意足道：“你好暖。” 沈玄度噗嗤笑出声，将手伸进他里衣去摸平安锁，李初压住她的手，黑暗中依旧能感觉到他眸光灼灼。沈玄度挣开他的手将平安锁拽出来，又将自己的掏出。 将两个平安锁握在掌心道：“绥宝，绥宝，绥宝……” 李初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想到只是在唤他的字，将人抱住闷哼道：“我还以为你要轻薄我。” 沈玄度面色发热，却没挣脱他的怀抱，冲动道：“你身体还不行吧……” 李初浑身一僵，沈玄度在他怀里背过身去，闷声道：“快睡吧。” 李初在黑暗中失笑，追着她过去，依旧将人抱住没再说话。 帐内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李初突然抱怨，“太热了。”松开抱着沈玄度的手，也背过身去。 两人背对着背，四周再次安静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道憋不住的笑声逐渐变成明目张胆的笑。沈玄度转过身，看着李初的后背笑的更大声，断断续续道：“绥……宝……你……” 李初彻底恼了，起身将她压在身下，恶狠狠道：“我身体不行，好啊，那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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