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晗点头，打开一看，略有些发愁。</p>
是她的导师孙老师发是有些论文的事情需要她发一些材料过来。</p>
“怎么了，很麻烦吗？”</p>
容秋晗摇头，“不是的，是我的导师找我有点事情。你等我一下，我和我师妹打个语音，让她帮我一下吧，事情条目有点复杂，打字有点费时间。”</p>
莱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几下，“如果是要去a大的话，我现在过去，二十分钟就能到的。”</p>
容秋晗一顿，“可以吗？”</p>
“当然可以，”莱蒙一边带动操纵杆，将车开出，一边道，“听上去有些复杂的事情，你应该也不太想太麻烦别人来做吧。”</p>
莱蒙说的是对的。</p>
当车开到a大，容秋晗握住车内门锁，正要开门之前，回头道：“我可能会处理事情处理得久一点，今天下午的约会，很大可能会泡汤噢。”</p>
莱蒙挑眉，笑起来：“所以，你是在暗示我现在立刻把车开走，不给你下车的机会？”</p>
“只是给你打一剂预防针，当然我会尽可能快点回来的，”容秋晗下车，“而且，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p>
然后，她利落地关上车门，向学院楼跑去。</p>
莱蒙轻吐出一口气，直到容秋晗的身影彻底消失，他也久久没有移开视线。</p>
【酷哥你真的不要太爱了。】</p>
【谁懂，我从第一期就开始追的这个综艺，他们两个第一次约会那次我就嗑他俩了，我还发弹幕说酷哥你绝对陷进去了，但是当时我只是说着玩玩的啊，谁能想到这小子真的有这么爱呢！一整个被迷得五迷三道啊。】</p>
【啊，莱蒙这个眼神，像被主人抛弃，又雨淋湿的小狗！1399我真的</p>
说倦了。】()?()</p>
把事情办完，容秋晗快步跑出来，坐上车，再一看时间，不尴不尬的，再去做点什么已经来不及，直接去吃晚饭又有些太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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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莱蒙托腮：“这样，我带你去个地方吧！”()?()</p>
容秋晗没想到，莱蒙带她来的地方，是一家琴行。()?()</p>
外面的招牌看着有几分岁月感，内里是明亮而宽敞，一座座漂亮优雅的钢琴陈列其中，仿佛时光在这里沉眠。</p>
“……小珩？”上了岁数、头发花白的老人见到莱蒙，眼睛一亮，一看就是认识莱蒙的人。</p>
莱蒙笑道：“陈叔，眼睛还是这么尖。”</p>
“那也不是啊，还得是你长得帅气啊，想忘也忘不来咯。你们家没搬家之前，你和你姐你可是我们这一片长得最漂亮的小朋友，街坊邻居谁能不记住你们那两张脸啊——这是？”</p>
陈叔看向容秋晗，恍然大悟：“女朋友！小珩也大了，这女娃长得俊，你们小两口看上去很登对啊！”</p>
莱蒙一愣，想要解释，但是善谈的陈叔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p>
拉着他又说了好一会儿的家常，这下真是彻底失去了解释的最好时机。</p>
两人走入一间空着的琴房，莱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俊朗锐利的五官罕见地，显得有几分羞赧。</p>
“抱歉，我之后一定会找个机会和陈叔说明白的。”</p>
容秋晗随意地点头，“你之前就是住在附近吗？”</p>
“嗯。我从小就喜欢音乐，很多乐器都会，钢琴是我从小就练的，那时候我还想过以后要成为一个钢琴家呢。后来练到大概初中的时候，停下了。”</p>
“怎么没有继续练下去？”</p>
容秋晗随口一问，原以为会听到诸如没有兴趣、学业压力太大之类的答案。</p>
没想到莱蒙神色淡定：“因为出了一场车祸，伤到手了。医生说以后可以弹琴，但是只能是偶尔，如果强行长时间练习，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p>
“换言之，还可以弹钢琴，但是我的梦想被迫画上了休止符。”</p>
容秋晗一愣。</p>
完全是预料之外的答案。</p>
“我爸妈本来想瞒着我一阵，让我先过完复建期。但姜蜜没同意，最后还是来告诉了我实情。她那个时候的表情，和你现在有点像。”莱蒙倒是轻笑一声，“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吗？”</p>
容秋晗摇头，觉得喉头有几分跨越时间的，感同身受的苦涩。</p>
“我什么也没想，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后了一句话。”</p>
“我说，不用担心，钢琴界虽然丢失了一颗闪耀的新星，但是这颗星星会在别的领域发光。”</p>
说完，莱蒙脸色有几分微红，轻咳一声，“当然，关于钢琴界新星这件事，我现在觉得有可能是我那时候太年少轻狂了，我本身的水平达不到这个程度，但是——”</p>
“后半句话说的很好，”容秋晗接过话头，笑容灿烂，“你</p>
这颗星星，</p>
一定会在别的领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p>
“可你已经在我眼里发光了。”迎着容秋晗的眼睛，</p>
莱蒙呆呆地吐出这么一句话，</p>
反应过来，</p>
他剧烈地咳嗽几声，很是生硬地转了话题。</p>
“后来我也断断续续地学了一点其他的乐器，比如吉他、贝斯、鼓，但也不能长时间地练习，不过我也没想着再走乐器职业路线，就算是兴趣爱好吧。但是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对音乐有无限的热爱，这辈子的梦想，我只想和音乐挂钩，这一点始终没有变过。钢琴家做不成没关系，我可以继续不断地探索着自己的道路，而最后，我去做了音乐总监。”</p>
“用一种，小时候从呢，还挺有趣的吧。”</p>
莱蒙轻轻吐出一口气，“我记得，之前在小屋里公布职业身份的时候，你说你在a大专攻人声技术方面的研究——那一刻，你的眼睛很亮。就像是，一朵烟花合着灵魂乐在空中绽放。”</p>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过这些，我想，你现在在做的事情也是你热爱的吧？我觉得这样特别好，很酷。”</p>
容秋晗轻轻点头，“是，确实是我喜欢的事情。”</p>
“我刚才和我导师聊的，就是我最近在推行的一个项目，已经搭建起了基本的框架，一段时间后就能正式推行了。它的主要目的是——嗯，大白话的人类，不是普适人类的平均值，让人分不清ai和真人的区别，而指的是某一个具体的人。”</p>
容秋晗说到这里，空了半个拍子。</p>
她不是迟疑，因为她的神色更加坚定。</p>
“对我来说，这个具体的人就是我的妈妈。”</p>
“在我提交这个项目计划的时候，我的导师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想要研究这种技术的初衷是什么，我告诉她，可能是因为我有点想妈妈了。”</p>
“我想要对妈妈说一些话，听她对我说话，什么都好。所以，我要研发出这样的技术，尽可能地将她模拟出来。不过，我的导师当时提醒了我一句，技术终究只是技术，ai也终究只是ai，它永远没有办法代替真人。”</p>
“我明白这一点，我只是，还有些未了的遗憾吧。不知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我妈妈，是这方面的专业学者，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从小就知道她很优秀，为她感到骄傲，但同时也会有一些埋怨，因为她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学术研究上，爸爸也是，所以我总是容易感到寂寞。”</p>
“妈妈曾经送给我过一张平安签，但我当时并没有珍惜，直到妈妈后来离开，我才把它找出来，当作我的护身符，一直放在身边。”</p>
莱蒙：“就是，在露营的时候，我捡到又还给你的那一张？”</p>
容秋晗点头，“我大概是很久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遗憾，感到后悔，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最想要改变的不是性格阴暗、几乎没有任何朋友的学生时代，而是，我想要再抱妈妈一次，告诉她，我很爱她。”</p>
“但是，人生是没有办法重来的，再多的遗憾和后悔都没有办法。所幸的是，我学会了接受这一切。我导师告诫我的那些话，除了一些伦理问题之外，她可能也是担心我变得偏执，在虚拟和真实之间迷失自己，但我不会的。”</p>
“我明白的，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容秋晗垂下眼，又像不止是在说这一件事，“我只是把这当作是对自己的一点安慰和弥补，以及，送给妈妈的迟到的礼物。”</p>
莱蒙探出的手在空中停滞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容秋晗的手腕上，虚虚地握住。</p>
“如果她能看到今天的你，一定会很骄傲。”</p>
容秋晗轻呼出一口气，任气息消弭在空中。</p>
“我想也是。”</p>
她笑着说。</p>
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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