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渊的目光追踪过去时,什么都没看见。 因为树冠遮蔽光线的原因,整个林区灰蒙蒙的,也许是他看错了也说不准。 道路两边的场景一模一样,厉景渊都怀疑自己开了很久很久。 看到路边的指示牌,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厉景渊驾车拐了进去,往前开了几百米,终于看到那个凹陷下去形状类似勺子的‘盆地’了。 有茂密树冠的遮挡,地面上的雪散落得并不均匀,有的地方厚一些,有的地方甚至没有。 裸露出来的勺子状‘盆地’,入目都是较为标准的姜黄色土壤。 在这荒无人烟的林子里,厉景渊心里总是毛毛的,他四下打量,什么都没看到,绕到翻斗车后面拿下工具立在车的旁边。 用铁锨拨开表面的薄雪,姜黄色的土壤上还有不少枯草,稀稀拉拉,一圈一圈的分布。 厉景渊对这种植物和动物没什么研究,只觉得奇怪。 脚踩着铁锨的横梁向下一铲,阻力很大,只有四分之一的铁锨插入泥土。 厉景渊只好将自己想要落铲的地方简单清理,小石子,枯草和落雪都铲到旁边。 换上尖锐的冰镩松土,往下一砸,用力一撬,土地上就会出现一个坑洞。 间隔一些距离再往土里刺再撬,松动的面积加大。 厉景渊埋头苦干,跟硬土较劲,耳边只有扑簌簌的落雪声和偶尔一阵的风声。 呼呼呼的风声接近,厉景渊警惕地抬头看过去,跟刚刚并没有什么两样。 厉景渊有些恼火,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冰镩刺出一片不小的面积,厉景渊换上铁锨,开始往竹编的筐中铲土。 翻斗车后面有架子,可以搭在车和地面上,只要自己将装满土的筐搬上去倒在斗子里就行。 这活主打一个不需要动脑的体力活。 厉景渊出了一层薄汗,往车上拉了三筐,重新拿起冰镩松土。 “呼呼呼~” 这次的声音更近一些,厉景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最下方的树杈出现轻微晃动。 仔细分辨,好像树上什么都没有,还有些叶子上的积雪落了下来。 厉景渊低头继续松土,往下一砸,噗的一软,冰镩往下多进了一寸。 厉景渊一愣,有些纳闷保持一致硬度的土,怎么突然一松。 还没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冰镩旁边的土块滚落。 钻出一只跟姜黄色土块颜色几乎一致的活物。 厉景渊身体一麻,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 从土里钻出来的动物速度极为敏捷,以冰镩作为媒介,顺杆爬,三两下就接近厉景渊的手。 吓得厉景渊丢开冰镩,转身去拿靠在翻斗车边上的铁锨。 拿上铁锨厉景渊想都不想地往那只动物身上拍去,厉景渊下意识地以为挖到了老鼠,冰镩扎穿了耗子洞。 慌乱中拍砸在地上的几下落空,那东西身形敏捷,蛇形走位,飞速接近厉景渊的脚腕。 吓得厉景渊发了狠乱砸一通,一声闷响还真让他击中。 这一眨眼的工夫,厉景渊才终于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根本就不是什么老鼠,老鼠没有那么大只,看头部像是貂,可貂也不该有这么大的体积,细长细长的,顶平常常见貂的两倍。 暂时叫它‘土貂’。 土貂翻腾着柔软的身子,转头就啃在铁锨的金属面上。 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再看铁锨,被土貂咬过的地方露着两个小洞。 厉景渊怪叫一声,正欲抬起铁锨再给它来几下。 “扑棱棱”一声响,又是这怪动静,厉景渊忙抬头看去。 厉景渊看到了毕生也没见过的东西。 他头皮一麻,浑身的汗毛都炸开。 几乎是下意识扔开铁锨,脚一软,差点跌跪在地,连滚带爬地往翻斗车的后面跑去。 这一连串的反应,还夹杂着厉景渊完全无法压制的生理性鬼哭狼嚎。 拉开翻斗车副驾驶的门,腿上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也不知道胡乱地抓着什么,爬上了车,砰地一声把车门关上。 听到车前方金属哒哒哒哒的敲击声,厉景渊抬头一看,刚刚在天上飞的东西落在了翻斗车的前机盖上。 “啊!” 厉景渊惨叫一声,把头埋低趴在驾驶室。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温度低,车窗并没有开。 厉景渊大口喘息着,堪称鼻涕眼泪横流,这时他什么都顾不上。 抖成筛糠的身体微微缓解,车外没什么响动,厉景渊慢慢抬起头。 前挡风前空空如也,再悄悄看向车窗外,入目皆是笔直的树干。 厉景渊颤抖的手触摸到车门,默默地将门锁拉了起来。 厉景渊该庆幸,这是机械手动控制的门锁。 副驾驶的车门锁死,厉景渊颤抖着身体尽量小声地爬到驾驶座,同样拉起门锁,将门彻底锁住,从外无法打开。 仿佛得到了安全保障,厉景渊点火启动油门打方向,一整个操作顺滑流畅。 车斗里的东西哐啷哐啷乱响,厉景渊根本无暇顾及,他只想离开这里。 砰的一声,翻斗车的后方撞上了一棵树干。 厉景渊回头看了一眼,重新挂挡打方向掉头。 匆匆一瞥,厉景渊看见那个飞在空中的东西,将他拍在地上的土貂按住。 受到翻斗车发动机的噪声惊扰,竟然豁然张开带着毛发的翅膀拔地而起。 厉景渊哇的一声差点哭了出来,猛踩油门慌忙逃离。 他弄出的动静太大了,厉景渊看着前面空旷的主路,眼神不住地瞟向后视镜。 竟然有三四个不明物体飞过。 麻了—— 厉景渊彻底麻了,他恨不得脚踩进油箱里,直接飞出树林。 比鬼都恐怖的东西,还不止一个,都会飞。 偌大的林场,郁郁葱葱茂密的林场,怎么可能没有动物。 但问题是,见过巴掌大的蝙蝠,没他妈见过狗一般大的蝙蝠啊!! 它们的前肢和后肢中间皮毛相连,脑袋长得跟非洲鬣狗似的,眼睛溜圆,全是黑色的瞳孔。 这是个什么奇葩诡异的物种。 露在空气中的尖锐犬齿,厉景渊觉得要是被咬到脖子,当场毙命。 一路穿过c区林地,树木间隙开始变得密集,这是到了较外层的区域,离林场的出口不远。 翻斗车停在林场服务中心门口,厉景渊惊魂未定地看向林中,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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