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读过两天书的人最先来报名,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非常值钱,能记个人名起码就能混个班排长当当,大小也是个官,是官就高半头,既然考功名没希望,那就换个方子。 至于跟谁混,那都不重要,不能认为跟皇协军混就是辱没祖先,就算是辱没了祖先,也不能浪费了这两年所读的书。 只是很不幸,他们报名的时候遇到的是一帮兵痞。 乡公所对面的周家老三是上过新学的,中学没考上就被撵回家了,在家里撸起了牛尾巴,他是的入伍证书,两天之内到乡公所来报到,这一套入伍流程就算是完成了。 乡公所的院子里,这些闹事的大户被枪指着脑袋,规规矩矩的蹲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瞎狗子背着手走过来,谷小雨还举着一张荷叶给他遮挡太阳。 “老马呀!你咋净干这些让我为难的事情呢?”瞎狗子走到马保长跟前苦口婆心地说,“再说了,让你两个儿子当兵,这以后,村里谁还敢惹你?要是当了官,连乡长都得给你面子!” 马保长抬起头苦着脸说:“兄弟,说什么笑话?这兵荒马乱的,死了多少当兵的了?打台儿庄的时候,死的人都成片成片的,谁家忍心让自己孩子去送命?” 瞎狗子托着腮帮子假装很为难地说:“啧啧,你说的也对,这穷人的孩子当兵想混口饭吃,你们不缺吃穿,日子也舒坦,肯定不想当兵!” “对对对,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底下有人附和。 瞎狗子继续说:“我话还没说完呢!现在日本人和南京那边可是下了死命令的,我想照顾你们,也很难办呀!” 马保长拍着马屁说:“狗子兄弟你手眼通天,一定有办法的,你给想想辙呗!” 瞎狗子原地踱着步,猛然拍着脑门说道:“办法还真有,不过你们得出来血!”一边说还一边捻着手指。 马保长当即明白什么意思:“只要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儿!” 瞎狗子一拍巴掌显得有些兴奋:“有你这话就好办了,找人顶替呗,大不了我多招一些人,顶了你们家的名额,我在用钱上下打点打点,意思一下,这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马保长试探性地问:“这个,需要多少意思呢?” 瞎狗子伸出一根手指,感觉不满意,又加了一根,低声说:“两百大洋一个人头,不多吧?” 底下人面面相觑,瞎狗子趁热打铁:“我这可是拿自己的前途保你们呢,200块买一条人命,你们衡量一下,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 马保长率先变态:“出钱出钱,我出钱!” 瞎狗子把他扶起来,揽着他的肩膀说:“你回去,把钱带来,晚上趁没有人的时候,我把你两个儿子放了,记住了,让他们到外面躲一个月,把嘴管住了!要是消息走露了,咱都吃不了兜着走。” 马保长疯狂点头:“明白了,明白了!马上去办!” 他刚要走开,瞎狗子又叫住他说:“我这几百号去兄弟晚上饭还没着落呢,回头给我送两头羊来,我们烧点汤喝,多少钱我出!” 马保长唯唯诺诺地说:“两头怎么够?我给送五头来!提什么钱呀?提钱不就外了吗?” 瞎狗子赶紧拱手致谢:“马保长,仗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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