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奇缓缓说道：“你想怎么样？” 老枪惋惜道：“如果你介意，我只能灭口了。你的身份不容有失。” 郑开奇沉默起来。 这种事情，共产党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最后，老枪说道：“这里你还有事么？没事你先撤，我跟夜莺好好聊一聊。” “撤不了，你撤吧。找个地方好好跟夜莺聊聊。我感觉，她还是个坚定的抗日人士，不至于轻易吐露我的身份。” “要不，我调她离开？”老枪问道。 “先聊吧。”郑开奇起身，“这里交给你们，我去前台舞池那边，约了人。佐官刀先放在这里，一会跟森田一起放到我车里。” 到了舞池卡座，郑开奇打了个哈欠，短暂眯了一会。 一只细弱的素手伸出来，抹去郑开奇额头那些无意识皱起的皱纹。 郑开奇察觉到这熟悉的动作，伸手握住。 是白冰和顾东来。 顾东来问道：“人呢？在哪？” “你俩怎么一起来了？”郑开奇深深吸了口气，拍着女人的手。 “这段时间我要练习跳舞，电影里有这样的片段。”白冰笑了，“东来哥说约好了你来这里，我就跟着过来看看。” “恩，那得好好学。回头我介绍个人，她的舞姿就很好。” 正说着，那边夜莺推门出来看过来，表情有些尴尬，郑开奇知道，她已经接受了现实，并且冷静了许多。 “东来，你去找她，把东西搞上车。”郑开奇说道，“不过不要带着冰儿了。不合适。” 顾东来知道，是让他去租界，而不是回南郊。他笑了，“没事的，我们带了火目，他在外面呢。一会让他陪着白冰。” “你不用担心我，奇哥。”白冰说道：“有火目在，我很安全。” “没事，你不用着急走。看见那个女人了么？” 他指着夜莺，白冰顺着手指头看去，看见一个精致晚礼服，表情有些尴尬的俊美女孩。 “她看起来没多大啊。”白冰惊讶道。 “你去吧东来。” 顾东来迎面走过去，跟夜莺消失在后面。 郑开奇把女人抱到沙发上，搂在怀里。 白冰挣扎了一会，就不动了，整个脸埋在郑开奇怀里，滚烫滚烫，好害羞。 自己男人哪里都好，就是对自己，太黏糊。 好难为情啊。 郑开奇旁若无人，嗅着熟悉的香皂的味道，他再一次沉睡。 此时，一道目光穿过人群和闪烁的灯光，直射过来。 白玉不知何时到了入口檐下，盯着卡座那边。 在她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一副黄包车服饰，此时却说道：“要不要杀了他老婆？方便你行事？” 白玉看着那熟睡中的男人，和他怀里忘情看着他的女人，微微摇头，“如果有机会，稍微教训一下就是。” 男人退了出去，白玉没有上前，只是在暗处看着。 只见百乐门那个头牌踩着高跟鞋，到了郑开奇那边，见了那两人的姿态，也没有开口打扰。 夜莺不相信，在如此嘈杂，人来人往的喧嚣酒吧，这个男人能真的睡去。 但鼾声没有错，那个女人的乖巧也不是假装出来的。 她静静站在一边，等着。 直到白冰察觉到了有人近距离的注视，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夜莺。 “哎呀。”白冰红着脸起身，叫醒了郑开奇。 郑开奇说道：“东西呢？” “拉走了。”夜莺解释道：“之前，有所误会，请郑上——郑科长原谅。” 老枪已然告诉她，郑开奇在中统里的身份。也告知她，如果不是郑开奇拒绝，他真的只能灭她的口。 “郑开奇选择相信你，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你应该清楚。 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要清楚。” 老枪的告诫犹在耳边。 郑开奇微微点头，“我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不是么？介绍一下。” 她把白冰介绍给她，“我妻子最近在筹备一个新电影，需要跳舞，你们可以多联络，也欢迎你去南郊去坐坐。” 他看见了白玉，伸伸手招呼他，嘴里说道：“你们两个多磨合吧。我有事儿，换一个地方。” 郑开奇一挥手，白玉就假装刚到，带着浅笑，迎了上去。 今晚跟白玉的见面，郑开奇没带太多心思，只是加快一下跟她的联系，让她早一点出牌。 夜莺和白冰在旁边聊了一会，见郑开奇和白玉在那边聊着天，夜莺观察着白冰的表情，后者只是浓浓的关心，忍不住说道：“郑夫人——” “叫我冰儿吧，周围人都这么喊。” “你不吃醋么？” “不，逢场作戏而已。”白冰起身，道：“谢谢你教了那么多，今晚就不打扰你了。有空来南郊做客，顾嫂做的饭可好吃了。” “你自己离开？我让酒吧派车送你吧。” “不用了，外面有人等我。” 按照顾东来的说法，这个时间他也该往回走，可以在路上接她。 “奇哥在办事，大家都在忙，我就别给大家添乱了。” 乱世人家办个事求个人，走上几个小时稀松平常，不能跟了个有车的，就懒得走路了。 那边跟郑开奇聊天的白玉看着白冰自己离开酒吧，也不跟郑开奇明说，只是笑着说道：“我们在这里聊天，不管你家老婆，合适么？” 郑开奇淡淡说道：“我们一般情况下，互相不干涉。” “这样啊。传言说你们很恩爱呢。” “逢场作戏嘛。” 白玉心里后悔：刚才如果示意，直接把白冰做了就是。 他好早点转正。 “科长，我去一下。”白玉以上厕所的名义转了一圈，最后绕了出去，可惜，她出去后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上，白冰双手背后拎着包，脚步轻快。在她后面，不急不缓跟着一个佝偻着腰的汉子。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楚。而她的人就在此地不远处，伺机等待。 此时双方对了下眼神。 白玉抬手，在自己脖颈转了一圈，眼神冷冽。 那车夫会意，点点头，拉着黄包车就追了出去。 百乐门外面街道宽阔，人流量巨大，动手太过显眼。 等出了这条街道，就是居民区。这个时间，早就漆黑的只剩下路灯。 到时再下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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