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他到洛阳出差,恰遇一个老战友。攀谈中,孙景振得知,老战友与他有着同样的“烦恼”。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共同制定了一个行动计划:互换杀妻!让战友先“解决”孙景振的妻子,了却“心头之苦”,然后,孙景振再去除掉战友的“眼中钉”。开封、洛阳长途跋涉作案,易于偷袭,且不易被人察觉,正可谓“神不知,鬼不觉”。</p>
两人密谋已定,孙景振回到家里,对妻子说:“我平时工作忙,回家晚,为防坏人,以后回家,我敲三次门,你就开门。”妻子看丈夫这么关心自己,认为他已回心转意,便信以为真,心里真觉得热乎乎的。</p>
经过一段“演习”之后,孙景振看时机成熟,便与战友联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这样,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战友自洛阳连夜赶到罗王乡。敲三次门,孙妻刚一开门,战友随即扑上……干净利落做完活后,又悄悄返回洛阳……</p>
然而,就在其战友洋洋自得,期待着孙景振也“大功告成”之时,此案被开封公安局一举破获。</p>
当小安之死案件进退维谷之际,此案再次雷光电闪般浮现在他的脑海。当思绪之门豁然打开,灵感就像翩翩飞舞的蝴蝶在脑海中盘旋。王傻海,难道不会雇人杀人,自己来个“金蝉脱壳”?“对,一定是这样!”</p>
想到这儿,王中志不由惊叫出声,满屋干警愕然。王中志与参战的政委黄广林、副政委赵新中交换看法后竟不谋而合。</p>
一番讲述,干警群情激奋,多日里像钻入一个不见阳光的死胡同,憋得人喘不过气来,现在,每个干警都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这种舒畅的心情,真如三伏天吃了冰棒一样痛快!干警们七嘴八舌议论着,探讨着……</p>
蓦地,一个粗心而又细心的干警想起了这么一个极有价值但几乎被漏掉的线索:</p>
8月18日晨,刑警队到村里开展调查时,曾找到王傻海的弟弟:“青海,有些事想跟你谈谈。”</p>
不料,王青海头一拧,脱口而出:“我又没杀人,找我干啥?”</p>
自然,谈话毫无结果。</p>
“此话啥时说的?”王中志一惊,忙追问。</p>
“案发当天,天刚亮。”</p>
“不对,他怎么会知道杀人之事?我们一直在封锁消息,况且,尸体也未拉回村里!”</p>
种种疑点,促使王中志断然拍板:重新调查并传讯王傻海兄弟!</p>
“青海,你咋知道杀人之事?”在村里一间简陋的房子里,干警们摆开一副决战之势,问话单刀直入。</p>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听说的。”</p>
“听谁说的?”</p>
“村里的几个媳妇。”</p>
“请说说详细情况。”</p>
“早上,我起床后到大街上遛,碰到几个媳妇,正议论,说‘昨晚,小安叫人杀了’。”</p>
干警们立即就此展开调查。几个被调查的媳妇一听,马上破口大骂:“这个挨刀的,谁跟他说过?!俺啥时见过他?他想栽赃不是?!”</p>
王青海难以自圆其说,胜负终于初见分晓。</p>
“这事要是搁到我头上,我可真是冤枉。”由臭硬、狡辩到推诿,王青海头冒虚汗,此时的他也许真恨不得割掉那多嘴的舌头。</p>
“我们是公安机关,不会冤枉好人,也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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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海“抗”不住了,终于开口:“我说实话,小安肯定不是俺兄弟杀的。”</p>
“那是谁?”</p>
“要是,一准是王中才!”</p>
“有啥凭据?”</p>
“俺哥曾跟他商量过,具体咋商量的,我也不清楚。”</p>
一个不曾被重视的名字摆在了显眼的位置上。诸干警一鼓作气,将王中才、王傻海等一并擒获。</p>
王傻海很快招供。</p>
王中才坚不吐口。</p>
王中才,汪王村有名的屠夫,一向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平日里嗜钱如命。用农村的话说他是“心里搁事”。此次被审,他或装聋作哑,或“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人正题。但,干警们横心以对,并非仅凭王傻海的口供,更重要的是握有一“真凭实据”。“真凭实据”其实是“一场游戏”。</p>
经调查,平日杀猪为生的王中才家藏三把剔骨刀,但在拘留王中才时,干警们在其家中仅搜出两把,而另一把哪儿去了?作为“杀手锏”,干警们并未直逼王中才,而是旁敲侧击,询问王妻。</p>
王妻坚决断言:“家中就只有这两把刀。”</p>
反复询问,坚不改口。</p>
事后证明,此把“不翼而飞”的剔骨刀同此案毫无干系。王妻“遮遮掩掩”的目的何在?</p>
请听案情大白后王妻的“后悔药”:“刀不见了,我想人肯定是中才杀的,所以我想保他。”谁知弄巧成拙。</p>
言归正传。王中志下令:“加大火力!”终于,汗流如淌的王中才招架不住猛烈的“火力”,内心那仿佛坚厚而实际上虚如薄纸的防线终于被突破了,他开口了……神秘揭开,真相大白,留给人们的是惊奇和困惑。</p>
话说当年,王傻海被莫名其妙地痛殴一顿后,又气又恨地返回家中,听罢一番痛诉,王家四兄弟恨得咬牙切齿:此仇不报,枉为男人!</p>
报仇,如何报?这么多年的积怨,要“新账老账”一起算,既打,就打残他!让他这辈子也横不起!</p>
一日傍晚,几盅烈酒壮胆,王傻海醉醺醺地来到“拜把兄弟”同村屠户王中才家。</p>
“大哥,借我一把杀猪刀!”</p>
“干啥?杀猪?”</p>
“我要宰人!”</p>
王中才打了个激灵,稳稳神,瞪大眼睛:“喝多了吧?”</p>
“我要捅死小安!”王傻海加重语气地说。</p>
听得“把兄弟”一番诉说,素日精明的王中才“沉着若定”,一番形势分析:“傻海呀,杀人不是闹着玩,打死,你得抵命;打残了呢,更不值,得掏好几千块钱。”</p>
言及此,狡诈、阴险的王中才故意顿了顿,作出一副侠义心肠的模样:“要我说啊,不如想个办法,做得人不知鬼不觉。”</p>
“啥法?”经此一说,王傻海有些泄气。</p>
“咱朋友一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叫人欺负了,我这个当哥的不能不管,这样吧,我找个人,替你报仇,你也就用不着自己动手了,不过……”说到这儿,王中才留一个“悬念”。</p>
“不过啥?条件,任你说!”满腔“仇恨怒火”的王傻海有些心急。</p>
“就是钱的事,天塌地陷的事,总不能承个情、道声谢就完事吧。”</p>
于是,两人经过一再讨价还价,终于商定:请人当“杀手”,挖掉小安一双眼睛,王傻海付3000元;杀死,则掏5000元!</p>
一个“杀人”合同就这么订立。</p>
在这些被狭隘占据了整个心灵的人的心中,良知早已荡然无存了。</p>
数日后,未见动静,王傻海再次来到王中才家:“这活儿咋做呀,啥时候做?”</p>
王中才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年内不能干,你想啊,你们两家刚打过架,小安一出事,公安局当然先注意你,我想啊,等到明年秋季或冬季再下手。”</p>
“得拖多长时间!”王傻海沉不住气。</p>
“我给你分析分析,”王中才谋略在胸:“明年下手的便利条件是:一、小安放松警惕了;二、群众也把打架的事早忘了;三、我动手的时候,你们兄弟几人都外出,或故意找人去看电视。到时候公安局一算时间,你们都不在场,没作案时间,就没法怀疑你们了。”</p>
“妙,妙!”王傻海顿时“茅塞顿开”,佩服得五体投地,</p>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一晃,一年过去了。1995年8月16日汪王村要调整土地,消息传来,王中才大喜,作为农民,土地是大事,平日里在郑州打工的小安岂能不回家?这可是大好时机。王中才感到时机已成熟,遂与王傻海密谋,商定:此时不干,更待何时?</p>
案发前8天,王傻海依计赴郑州打工。而王中才却未另雇“杀手”,这花花绿绿的票子,岂可让别人“盈利”。钱在这个心狠手辣的屠夫眼中,比啥都“实在”,人命算个啥东西!小安果真自郑州返家了,王中才不禁为自己的“神计”暗自得意。这桩“生意”,自己是赚定了!</p>
8月17日一大早,王中才洗漱完毕,饭都没吃,就对妻子说:“我到开封城里转转,给咱妞买几件衣裳。”说罢,便匆匆骑车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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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点40分,他在人民会场看了一场电影《私人保镖》,然后在繁华闹市区马道街买了一把大号剔骨刀,又在南关百货大楼买了一双线手套。直到天黑,他才鬼鬼祟祟潜回村里。</p>
晚8时许,村里基本上已静下来,人们都在自己家中享受着天伦之乐。王中才将旧自行车放到村后庄稼地里,带上手套,掂上刀,从小安家厕所翻墙跳入院内,躲在一麦秸垛旁。当时,小安刚从外面看电视归来。观察良久,王中才感觉无从下手,便又翻墙窜出。</p>
过了一会儿,村西北角麦秸垛起火,看到小安出门救火,王中才心中狂喜,他重新翻入院内,约摸等候20多分钟,估计小安妻子已睡熟,便轻脱下鞋,穿着袜子,咬着刀,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潜伏到东间一堆堆麻袋中间。</p>
一个多小时后,小安回家。令王中才心惊肉跳的是,小安吃过西瓜,到东间逮猫时,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小安哪里料到大难已将临头,撒开猫之后,他转身回了房,竟未发觉屋内藏有人。等到小安打起呼噜,王中才站起身来,轻轻舒展一下蹲麻了的腿,蹑手蹑脚来到床前,割断灯绳。辨清小安后,王中才一刀下去……</p>
王中才跑到村外,穿上鞋,骑上车,又骑回开封城里。在路过一石桥时,他扬手将刀和手套扔到河内。尔后,灌饱一碗胡辣汤,在人民会场门前台阶上蒙头大睡。</p>
次日,才大摇大摆,若无其事地返回村里。巧的是,王中才扔刀时,桥下恰有一捕鱼人,听得“扑通”一声,以为是鱼跳,捞上一看,却是一把刀。</p>
当公安干警追回此刀时,捕鱼人大叫:“晦气!晦气!”</p>
1995年11月25日,王中才被判处死刑;王傻海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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