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彬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汩汩鲜血的浇铸下，像个刷上红漆的巨型雕塑。</p>
他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趴在地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p>
力量的差距太大了。</p>
忽然，衣角好像被拽了一下。</p>
回过头，原来张启希就在自己旁边。</p>
已经神志不清了么，连一个活生生的人都看不见。</p>
目光对焦，眼前的一幕更加令他绝望。</p>
只见张启希全身上下满是伤疤，整个人就像被活生生切了花刀的鱼，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身体像是不甘的鱼鳃，拼命又徒劳地延续着渺小的生命。</p>
撕裂空间的攻击当然也打到了他，本就没有力气抵挡，这一下，足以致命。</p>
“张……”</p>
赵彬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只好徒劳地帮张启希盖着伤口。</p>
他看见张启希手指轻轻抬起，点了点自己胸口。</p>
思绪又回到黑尔小镇相遇的那天。</p>
张启希抱着一叠衣服，放在沙发上，对着赵彬说：</p>
“诶，赵彬啊，既然要打架，怎么也得换点合适的衣服，天天穿度假装算怎么回事，尤其那件贴身长衫上的小黄鸭，不知道的以为你去沙漠里晒比基尼呢。</p>
喏，看看我给你挑的几款运动服，绝对超大合身还不容易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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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彬听话的换了好几件，唯有贴身的花长衫，说什么都不肯换。</p>
“嘿，头一回见这么拧的，不是我说，你这衣服都包浆了，而且看上去还那么厚，沙漠里不觉得热嘛？！”</p>
赵彬摸了摸胸口：“不难受，反而穿着它，还能让我更轻松一点呢。”</p>
张启希看了看衣服上的滑稽大黄鸭子，又看见赵彬的表情，明显就是死鸭子嘴硬。</p>
他满脸鄙夷道：“我就不信了，从小到大，除了师……某个人，还没人能拦住我这性子呢。</p>
我发誓，绝对让你把这件衣服换下来！”</p>
时间回到现在。</p>
“抱歉了，这件衣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换的……”</p>
听闻这话，张启希绝望似的垂下手，好像吐了什么脏字。</p>
他望着白线交错的夜空，身上涌出最后的能量。</p>
他明明没有说话，可赵彬仿佛听到了什么。</p>
——收下吧，这是我最后的「百转千回」了。</p>
——拼尽全力，迈向胜利的终点吧。</p>
啪——</p>
他手一轻，落在沙漠上，溅起一小团沙尘。</p>
没有热血动漫里的豪言壮语，没有感人肺腑的温情宣言。</p>
他就这么安静地倒在沙漠之中，闭上眼，再无声音。</p>
赵彬紧握双拳，甚至都来不及悲恸，他刚要爬起来，可紧接着，一股同样的力量再次袭来。</p>
同样的裂纹，同样的范围，同样的威力。</p>
同样的，韩锐、伍晓倩、自己，再度被震飞。</p>
再次重重砸回地面，奄奄一息的赵彬满脸绝望。</p>
距离上一次攻击，过了几秒？</p>
4秒，还是5秒？</p>
这么强大的攻击，居然这么短就能发动了么？！</p>
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个地方，可是……</p>
为什么敌人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还能得到圣物的帮助？</p>
为什么敌人有数不清的帮手，我们却屈指可数……</p>
为什么我们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透支了能透支的一切，到头来，却是现在这种局面……</p>
如果这是命运，就请你给我们这些蝼蚁一个痛快的答复吧！</p>
痛快地、耿直地、清楚地、绝望地告诉我们：这场战斗，是不可能胜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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