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小区里转了大概有一个钟头，期间和许多人问候早安。</p>
有时阮望还会心血来潮专程上门去拜访某人，他买来的蛋糕也因此散出去大半。</p>
在钟鸣这把老骨头都快走散架了，虽然他还远远算不上是老头，但自从身居高位后确实是疏于锻炼。</p>
一小时的疾走让他直呼吃不消。</p>
他们最后停在一幢三层小楼前。</p>
好不容易停下来，钟鸣撑着路边灯柱大喘气。</p>
“哎呀，老钟你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养好身体可没法扛起工作的重压。”</p>
同为打工人，阮望太理解了。</p>
“累了吧？没关系，咱们到了。”</p>
阮望将木质双开门推开，招呼道：“进来坐坐吧。”</p>
作为那位特殊的“摆渡人”，阮望的生活似乎与普通的超凡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p>
钟鸣仔细观察了眼前这栋矮楼——没有采用常见的砖石混凝土，而是通体木结构，木质偏白，并不显得暗沉，外观不似龙国的古典民居，从窗户的分布上可以看出明显带有现代风格的错层设计。</p>
楼顶似乎是一个超大阳台，从楼下也能看到上边种有各种植物，红的蓝的绿的……像是给这楼戴了顶风格夸张的假发，看起来分外滑稽。</p>
房内的装饰较为简洁，只有简单的楠木家具和必要的电子设备，墙上也很干净，墙漆以米白和浅绿混搭。</p>
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靠窗的一张小桌上堆满了杂乱的纸张，别处几乎看不见灰尘。</p>
“请坐。”阮望的声音将他的观察打断。</p>
明明是刚到家，但阮望已经把茶水沏好了。</p>
客厅中央靠里的位置是两张长沙发，呈直角放置围着一盏茶几。</p>
钟鸣注意到摆渡人身旁的沙发上还横躺一个……用黑色毛毯裹着的……人？</p>
似乎是察觉到有陌生的气息，那团被子蠕动了几下，然后从头部掀开了一个角。</p>
那个瞬间，钟鸣感受到了某种“注视”……</p>
那是什么感觉呢，他无法描述，仿佛有无数杂乱的信息从那一瞥目光中奔涌而来。</p>
他变得目眩和耳鸣，以及像是走马灯一般的幻觉，好像地砖、钢笔和马桶在对他说悄悄话，又好像听到有人在他脑子里唱歌！</p>
砰——熟悉的响指声。</p>
钟鸣的脑子清醒了，脑子里的杂音也消失了，他感觉像是在磁盘飙红之后按下了“清空回收站”一般爽快。</p>
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张沙发上就只有摆渡人一人了。</p>
但他的一只手拍在身侧的空气上，手掌上印出透明的轮廓……</p>
刚才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p>
是那个跟在摆渡人身边幽灵一般的少女吗。</p>
“请坐。”</p>
阮望笑道：“这茶可以提神醒脑，消除疲劳，还能短暂提升灵力活性。”</p>
“阮望我饿了！”哀歌从她的被窝里探出头来。</p>
阮望指了指茶几另一头放着的袋子。</p>
“嗯嗯！”</p>
钟鸣见那袋子从自己眼前消失，这大概是那只“隐形”的生物正在进食。</p>
“她是我的助手。”</p>
阮望为他解惑，“出于某些原因，没有足够修为的人，或者说精神抗性不够的人是无法和她交流的，所以我屏蔽了你的部分感知能力。”</p>
即使是和穿越者们这群超凡生物相比，哀歌也是极其特殊的。</p>
她的交流方式与灵性生物相比，就像是两套完全不同的编码系统。</p>
不仅仅通过说、视、听、触……还包含了一种神秘的“理解”。</p>
举个例子，她如果说“饿了”，那阮望感受到的，不止是有声音，还有她传递出的“饥饿”和“渴望进食”的准确感受。</p>
反之也同理，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说谎。</p>
这种奇特交流对于普通人来说，与纯粹的精神冲击无异。</p>
……</p>
钟鸣一杯茶下肚后，很快气色就变得滋润起来，不复之前疲累老头的模样。</p>
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p>
阮望笑呵呵问道：“钟先生，在九田参观了一圈，有什么感觉？”</p>
“我们这些超凡者，和你的想象是否有出入？”</p>
“说实话，很不一样。”钟鸣沉思后说道。</p>
他看到了什么呢……一个邻里和谐，宁静美好的乐园？</p>
还是一群性格各异，不羁形骸的超能力人类？</p>
在受到邀请，来到这处世外桃源之前，组织内部有过多次预测和推想。</p>
包括超自然现象的涉及范围、规模、起因和可控性等方面，他们制定了针对不同情况的十几款应对方案。</p>
但是就如今钟鸣见到的情况，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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