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共饮

舰桥上汽车人们笑闹成一团，沉浸在喜悦中。但定时轮岗进行安全监测的制度却被他们执行得非常到位。 让通天晓更加满意的是，大家不论怎么玩闹，却都没有靠近他和白虹这边的。让他们共处的一隅形成了安静的真空角落。 一杯高纯下肚，白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微妙的色彩变化，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朦胧和遥远。 清透的硅晶玻璃杯里，那浅淡的流动的微蓝，像是一个迷人的梦。 他的心中荡漾着一种奇妙的情绪，仿佛在迷离的醉意中找到了某种解脱和自由。看着兴致勃勃的通天晓，他觉得自己已经化身为指挥官杯中的高纯，在他手中摇曳。为了这种片刻的朦胧亲近，甘愿被饮下，被摄取。 可是，在这个时候，白虹所有习惯的警惕和谨慎都难以被很好地执行。这又让他从心底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保持清醒还是跟随通天晓的节律，任凭自己在化学物的麻醉中沉沦？这矛盾复杂的感觉，又奇异地拥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既然你真的酿造不易，就不要辜负了这些佳酿！”通天晓拿了一瓶过来给白虹和自己满上，举杯向他致意。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仿佛在那一刹那，所有的语言都显得乏力。 白虹含笑举杯，轻轻地和通天晓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轩眉微皱，带着不问前路的决绝。这杯高纯似乎带着一种魔力，让他心中的疲惫和压抑瞬间消散。 通天晓看着目光越发炯炯的白虹，心中涌动着一种复杂的情绪。除了上次关闭了绝大部分的处理器，这个人的姿态从来不会真正放松下来。就好像永远准备着，随时可以给人致命一击。 他很高兴能和白虹一起开怀畅饮，感受着彼此之间的亲近和默契的氛围。他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使白虹卸下防备，让他们的关系更加亲近，更加深入。 “坐下吧！老站着干嘛？”通天晓指了指身边白虹原本坐着的那把椅子。 “是，指挥官！”白虹在椅子的前半部分端坐下来，微微低下了头。 “放松点，叫我名字！”通天晓轻轻地纠正道，他严正清朗的声音柔和而温暖。 “是，通天晓指挥官！”白虹抬起头，无奈又困惑地看着通天晓的光学镜。他觉得这双光学镜就像自己杯里的液体那样清透……嗯，他这才注意到，指挥官拿来的是另一种高纯…… “说了多少次，怎么还记不住？叫我‘通天晓’！”通天晓无奈地抱怨。 “……通天晓。” 听到自己的名字终于能好好地从对方口中说出，通天晓再次举杯向白虹致意，他的目光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他不满白虹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却又因始终无法与白虹顺畅交流而倍感烦闷。他真心期望白虹能在这场晚宴中尽情享受，卸下心中的重负与束缚。 然而，事与愿违，白虹那渴望沉沦的冲动终究未能战胜他坚守了大半生的警觉。他目光迷离地恳求道：“通天晓，通天晓啊……求求您……能不能……能不能别再让我喝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恳切与无助，仿佛在痛苦中挣扎。 通天晓不解又疑惑，他奇怪地问：“这么好的高纯，为什么不喝？库存丰富着呢！” “我……我从来没喝过……我……” “你在霸天虎的时候明明喝过！情报显示，你还能喝不少呢！” 白虹沉默了片刻，低声答道：“我……我都是让属下给我换了普通能量液或者机油。高纯，我是从来不喝的。” 白虹感觉再也不能保持平衡。此刻他却没有选择靠坐进自己的椅子里，而是捏着手里的杯子，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椅子，扶着通天晓的椅子扶手，在指挥官脚边的地板上坐下来。 白虹的身子靠着指挥官的腿。他心中下意识把身边这个人当做最坚实可靠的保障。 他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嘟哝着抱怨：“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摄入这种东西……处理器滞涩，平衡系统判断失常，能量液流速加快30，视觉感受器和图像处理却……要慢34……最糟糕的是运动神经居然也会受到影响！太不理智了！哦……通天晓，以后不用……不要，不要摄入这种东西！呃……抱歉……指挥官……你……是指挥官我不能这样和你说话……我说话有点多……不说了……我需要处理一下……我的数据……” 白虹说得没错，他从来不喝高纯。这种用超能量体和若干其它矿物配置而成的能量饮品具有麻醉神经的作用。白虹不喜欢自己的神经被麻醉，不喜欢自己变得不清醒不理智，这让他害怕。但是，通天晓喜欢。指挥官总是和他碰杯，让他喝。指挥官自己也喝了不少。上司的盛情，谁能拒绝呢？ 通天晓愕然，白虹好像……真的喝多了？他叹了口气，握上白虹拿着杯子的手，把杯里的液体倒进自己的杯中。 算了，他不想喝，就别喝了。以后找别的机会吧！来日方长。 见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通天晓准备离场。他试探着问：“白虹，我要回去了，要不要跟我走？” 白虹下意识立刻从地上腾地起身立正，却失了平衡，歪斜了一下，才站稳身形。他大声回答：“是！指挥官！” 通天晓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白虹目光失焦，表情严肃的样子，不由失笑。这家伙，居然醉成这样！他站起身扶住白虹，在他音频接收器边轻声问：“你真的知道，我要你跟我走去哪里？去干什么吗？” 白虹立刻大声回答：“坚决服从命令！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其它人的注意，紫电大笑起来：“哎呀！大副这是……喝多了？！船长你灌了他多少啊？” 回旋赶紧拉了紫电一把，也没拦住他嘴里蹦出来的话：“下手一向如此之狠啊！” 戎戍在紫电脑袋上拍了一记，笑着说：“他喝醉了，指挥官别在意！等明天我好批评他！” 回旋也急忙说：“报告！我立刻把这个醉鬼送回去清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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