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永乐又主动问道：“主考官，《论摊丁入亩的必要性》有多少人作答？”</p>
蹇义答道：“回陛下，有五十人作答，十五人赞成，三十五人反对。”</p>
永乐说道：“怎么有这么多傻逼？明知道朕在强调摊丁入亩的必要性还反对。反对的一律淘汰，赞成的一律录用。”</p>
蹇义随即拿出考生名册，找出这35个倒霉蛋蛋，一笔一个，枪毙掉。</p>
皇帝金口玉言，好不容易进入殿试的35个人就这样一下子被淘汰了。</p>
永乐又问道：“主考官，《论隋炀帝开运河》这道题目答题情况呢？”</p>
蹇义答道：“有八十余人作答，反对的有六十多人，支持的有二十人。”</p>
永乐道：“支持的一律录用。不过，朕也不是昏君，听不进反对意见。你先说说，那些反对修运河的理由有哪些？”</p>
蹇义答道：“回陛下，大部分说隋炀帝好大喜功，穷奢极侈，劳民伤财，只有十人认为时机不对或方法不对。”</p>
永乐道：“支持也好，反对也好，只要言之有据，都可以录取。认为时机不对或方法不对的，显然见识更上一层，名次往前排一排，试卷都呈过来朕看看。”</p>
等蹇义将这些试卷呈过来时，永乐大致翻了翻，有些繁体字看得还很费劲。</p>
他顿时对眼前的试卷失去了兴趣，突然对旁边的另一人问道：“副主考官，《寇准轻南人与刘三吾轻北人之比较》这道题答得怎么样呢？”</p>
杨荣答道：“回陛下，有六十余人作答，都认为刘三吾心胸狭窄，排挤北方士子，和当时寇准排挤南方读书人一样，不利于为国取士。”</p>
永乐答道：“这些人都算聪明，脑子没有进水，都取了吧。”</p>
杨荣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这样是否录取太多了？”</p>
永乐笑道：“一点也不多，以后会试南北榜各取两百人。考试科目也要改革，至少要加上算术……”</p>
巳时过后，在午门外候旨的百官见还没有人来宣布入朝，不由牢骚满腹。</p>
好在宫里的太监们及时出来了，开始挨个分发小点心，他们不敢抱怨如此体贴入微的皇帝，只好把怒火发到跪在地上的方孝孺身上：</p>
“妈的，什么玩意？连皇帝陛下也敢咬。”</p>
“就是，陛下实在是太仁慈了，要是依着太祖皇帝，早把他的狗腿给打折了，说不定还是满门抄斩。”</p>
“听说当年在辽东的时候，陛下对他可好了。真是喂不熟的狗，吃饱了就走！我呸……”</p>
有的人说着说着，竟然向方孝孺啐了一口痰，很浓的那种。</p>
方孝孺死死的跪在地上，努力做出宠辱不惊、唾面自干的样子，尽量维护自己高大的诤臣形象。</p>
但是，他又实在有些抗不住，又疼又累又羞又饿，几次快要晕倒，还是夏吉等几位大臣实在看不下去，将他扶好，喂了点吃的和喝的。</p>
快到巳时的时候，方孝孺的哥哥方孝闻已经带着全家老小，指挥百十名家仆抬着十八口棺材，浩浩荡荡向皇城洪武门进发，沿途吸引的不少人围观。</p>
这些人个个披麻戴孝，一路还抛洒着纸钱，时不时地还宣扬一下他们方家劝谏皇帝的一片忠心和苦心。</p>
一听到这是当朝左都御史方孝孺要抬棺进谏，好多人不由伸出了大拇指，这才是大明风骨、士林楷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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